11月7日。


    天气好的不可思议，完全看不出将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橘抬手在额头遮了遮太阳光，它刚从东边升起来，脸上带着羞涩的粉红色。


    这片大地上的所有生物都要依靠着太阳生存，橘的眼睛随着它升起慢慢向上看。


    如果它明天没有升起来会不会引起恐慌？


    她侧眸斜眼又看了看另一边还没有完全消失的月亮。


    一侧一个，难道是地球的守护神么？


    橙红色的光晕从她的身后缓缓掠过，轻拂过她的衣服，短暂在她身上待了一会就离开了。


    光线褪去红晕披上金色的光芒，预示着它开始正式工作。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


    昨晚的紧急教学很有成效，没有白费她的时间和精力。


    她抬起胳膊身体后伸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喉咙发出满足的哼唧声。


    “又是一个晴天，是个好兆头。”


    此刻她站在高楼的房顶，这应该是米花最高的地标了。


    铃木标志异常明显地挂在靠近顶层的位置，是个好地方，橘在内心真心希望这个楼不要被毁。


    身后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橘微微一笑转过身。


    “现在感觉怎么样，完全适应了吗？”她问萩原研二。


    边牧的头点点头，汪了一声。


    反正这里没人会上来，他也没什么可以顾忌的，不会有人听到狗在说话。


    “很神奇的感觉！”


    橘从他身后摇个不停的尾巴就能看出来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他甚至有些兴奋。


    毕竟住进了边牧的身体里，不可避免的会有狗狗的习惯，也会沾染动物的行为方式。


    别说，还挺可爱的。


    和萩原研二本身的形象相差真的很多却也不违和。


    昨晚她抓紧时间为他培训，从让他尽快适应并使用动物身体，到熟练变换灵体与动物形态、再到开发出一些橘在允许范围内可以赋予他的能力...


    一晚上的时间过得很快，但好在萩原研二学习能力很强。


    橘只需要教一遍他就能举一反三，她将此归功于给纲吉当家庭家师的授课经验。


    算了不提了，纲吉现在肯定已经不记得她了吧。


    因为齐木对那个世界的回溯，橘对此也有些小情绪。


    人之间的羁绊不就是回忆吗？


    连回忆都不存在了，那么即使她保有他们的共同回忆又有什么用？


    过去已成虚妄。


    过去已经不存在了。


    这也是橘不愿意抽空回到纲吉身边看看他，也许是害怕碰到他陌生疏离的眼神。


    橘自然不会承认这种胆小鬼心态，她可是猫又，骨子不会有那种怯懦退缩的心态，于是只能自欺欺人地说自己没时间。


    即便齐木从没有阻止她去沢田家，还给了她去往那里的钥匙。


    强行挥散心里的不快，橘现在只想找个出气筒宣泄一下。


    上次的普拉米亚逃跑让她吃了个闷亏，这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跑猎物。


    “找到爆炸犯后我去揍...呃，制服他，萩就去找你的幼驯染吧。”


    可萩原研二听后却不太同意，他认为自己也应该一同去找犯人。


    “寻找犯人本就应该是我的责任，橘和这次事件没有关系还被牵扯进来，又帮了我那么多忙。如果我只是袖手旁观的话，心里真的会不好意思。”


    这个笨蛋，他在现场那她该怎么动手啊！


    算了，先糊弄过去然后想办法把他支走吧。


    “好吧，但是一切都要听我的。你也知道犯人很狡猾，说不定还有什么后招戏耍警方。”橘心里有些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同意他的陪同。


    “遵命长官！”研二版边牧坐起身，用右爪敬了个礼，看起来有些滑稽。


    橘的嘴一扁，看在边牧很可爱的份上，她可以稍微忍耐一下。


    ......


    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办公室里，周围的警察们来来往往地忙碌着，空气像是被抽走了一般焦灼。


    松田阵平有些旁若无人地坐在办公桌前，手边还有一些书面工作等着他完成，但他今天完全没有动手写报告的心。


    和周围人相处比，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在室内还带着墨镜让人看不出他的眼睛猜不出情绪，这样类似摸鱼的情况没有持续太久。


    表盘上的时针刚一转动到数字10，公用传真机忽然开始工作，一张白纸带着谜语一点点在里面冒出来。


    松田阵平猛地起身走到传真机前，他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同灌了铅般异常的沉重。


    这些年来，他就是为了这一刻。


    等传真机吐出完整的纸，松田阵平强压心中的波涛汹涌拿到手里。


    只一眼就可以确定，害死秋原研二的犯人再次出现了。


    正对着警视厅的一座大楼里，橘站在窗户前，对于刚才发生的事尽收眼里。


    “犯人真的出现了，还特意发了传真挑衅，看来他真是嚣张又自信。”橘对受身旁的秋原研二说道。


    “阵平状态怎么样？”


    因为两个人还没有正式行动，所以秋原研二此时恢复了灵体的样子。


    她停止了［共视］。


    “看起来不错，激动和愤怒充盈他的整个大脑，也迫不及待要抓到凶手。”


    秋原研二：“希望他不要乱来。”


    “那我们就赶在他来乱来前抓到凶手吧。”


    “下一步我们去哪里？”


    橘推算出了纸张上的谜语，“暂且按照犯人的暗号去他投放炸弹的地点吧——杯户购物广场的摩天轮。”


    秋原研二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以那个爆炸犯的狡猾程度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看出了他所担忧的事，橘还是衣一副轻松的语气，“安心吧，我们见机行事。”


    “别看这次案件神神秘秘的，其实没有那么复杂。”


    他侧过头看向她：“橘已经有由头绪了？”


    “当然，用的方法也是你们人类总结出来的。”


    秋原研二也不插话，静静等着她的回答。


    橘走近面前的窗户边，手撑在窗框上向下望去。高楼下的车辆行人熙熙攘攘，从她的视角就是一群五颜六色的虫子。


    “人类是对情绪有着高要求的生物，这是你们区别于低级动物的特别之处。只要有情绪就会想要沟通，会有语言和文化。那么人类的一切情感就可以被量化，不管是什么情绪都可以根据规律被追寻......”


    秋原研二注视着她的侧脸，她的表情和语气以一种穿梭宇宙的方式绕过这个星球再传回到他的耳朵里。


    话中说的全是人类的事，可他却觉得她真正的意思似乎是——我和你们不同。


    她也许是有意，也可能是无意中区别了人这个物种与她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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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橘就站在他旁边，但秋原研二却觉得她的身体只是一种幻影，那种不真实感贯彻她的全身。


    橘侧过身，眼神依旧不离开楼下。


    “......像这种多次犯案并且极度傲慢的爆炸犯一定会多次返回现场，提前踩点、目睹一切准确发生、欣赏他的杰作。这样下来，他简直是漏洞百出。所以说，情感是人最大的武器和缺点，它可以暴露一个人的所有。”


    橘终于舍得把自己的目光转过来，歪歪头对秋原研二说：“你有在听吗？”


    他怎么一脸复杂和迷惑，以他的理解能力不可能听不懂的呀。


    秋原研二轻咳两声想要化解尴尬，“在听在听，橘对人的研究竟然这么深。”


    橘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也不在乎他刚才的小小几溜号，毕竟人就是很容易多思，所以才会那么容易短命。


    “知己知彼嘛。”她回了句。


    “先去摩天轮周围看看有没有动物看到犯人的身影，”橘指指他，“要行动了，变回去吧。”


    “哦。”


    萩原版边牧再次出现，一脸的热切抬头看着橘。


    忍住想要摸狗头的念头，橘：“出发！”


    杯户购物广场。


    今天正是休息日，来这里游玩的人很多。


    因为排队的人很多，庞大的摩天轮一刻不停地运作。


    彩色的摩天轮座舱一圈圈旋转，周围充斥着欢声笑语，谁也想不到这里已经隐藏了夺走人生命的致命炸弹。


    第72号座舱。


    一对情侣叠坐在一起，两人互相纠缠着对方的嘴唇，对座位下进入倒计时的□□浑然不觉。


    黑色袋子隐蔽地藏在座位最里面，如同蛰伏中的凶兽，随时准备钻出来吓所有人一跳。


    橘和秋原研二都不是普通人，不需要交通工具却比使用工具的人快得多。


    他们速度快到几乎是瞬间到达，而且完全不需要担心被监控拍到。


    这是橘偶然发现的，不过如果她是人类形态就不行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没有暴露的原因之一。


    “我们不上去吗？”秋原研二尽量压低声音对她说，周围的人太多，几乎是人挤人。


    他也不想被人听到，否则一只狗边牧说人话一定会引起恐慌。


    结果还是引起了周围人的回头注目，这一点他也有些想不通。


    橘对路人的想法一点也不好奇，也根本不想浪费自己的精力在无聊的事上。


    她也凑近他的耳边，窃声说：“炸弹倒计时还有很久，这期间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找到凶手。”


    秋原研二：“我明白，犯人想要的是一个盛大的表演秀，一个在所有警察和媒体眼下的爆炸。如果提前拆除炸弹反而会激怒他，之后的后果无法预料。”


    橘点点头，所以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这附近的人很多，常留在这周围的动物就不会太多。而且炸弹还没有被发现，暂时也没有引起群众恐慌，现在绝不是欣赏自己作品的绝佳时期。等到警察来了，那才是犯人愿意现身的时间。”


    秋原研二点点头。


    想不到又有几个人停下脚步盯着两人看，在普通人看来就是一只边牧和一只金橘色狮子猫黏在一起，还一直不停地互相蹭蹭头，场面十分友爱。


    毕竟能看到猫狗和谐共处的画面还是挺罕见的，尤其是体型差距这么大的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