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高台上的长老们也是面面相觑，程楚晞展现出的战斗方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即便是在古书典籍上也从未出现过类似的剑法。


    “她脚下这是什么？”翟子君眸中是压不住的惊讶，指着水镜中程楚晞脚下那个湛蓝色八卦图。


    穆子骞目光越发深邃："之前就听青梧说她在阵法一道上造诣非凡，这或许是她自创的某种阵法。"他现在倒是能理解那从小眼高于顶的二徒弟为何会在秘境中格外关注她了。


    "阵修？"翟子君听闻挑了挑眉，抬了抬下巴示意水镜中那五把自动追踪敌人的气剑，"那这些剑气又是什么？阵修多以阵盘符箓布阵，哪有这般直接将阵法融于剑术之中的？"


    一直沉默的顾黎煜此时终于开口，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水镜中持剑而立的程楚晞，语气中带着罕见的凝重：“她脚下的八卦图确含阵理，然而她的剑意又分明是剑修路数。更奇特的是那些自动追踪的气剑..."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倒像是将阵法精髓融入了剑道之中，又以某种我们未知的方式，赋予了剑气灵性。”


    “好一个剑道天才！”饶是坐在主位的纪褚竹也忍不住感叹，“玄清啊，你真的还不打算收徒吗？”不同于之前两次的暗示，他现在已经直接是在明示顾黎煜可以考虑收徒了。


    纪褚竹此话一出，高台上的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翟子君率先笑了出来，打趣道：“掌门师兄看您这话说的，玄清一向喜静，这等好苗子，我们瑶光峰也很心动啊。”


    宁疏也摸着下巴，目光盯着水镜里正和灵宸说话的程楚晞：“就是，玄清向来怕麻烦，正好与灵家那小子作伴，两人一起入了我天璇峰。”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穆子骞也悠悠开口：“不如来我们玉衡峰，以后丹药管够。”


    终于有了反应。他清冷的目光从水镜上收回，扫过几位同门，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谁说我不打算收徒的？”


    纪褚竹眼睛一亮：“哦？玄清你终于肯收徒了？”


    顾黎煜微微颔首并未多言，自然也没注意到其他几位长老与主位上的纪褚竹相视一笑的场面。


    ——————————


    而此时，擂台上的程楚晞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气纯技能已经引起了长老们的高度关注。


    大概是程楚晞刚才的招式太过玄妙，这一炷香的时间竟然无人敢上前再向她挑战，她正沉浸在刚刚那一战的感悟中，她能感觉到经过刚才那一战，体内三种力量的融合更加圆融自如了。


    就在她沉浸于这种玄妙感悟中时，一道带着几分惊惧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程……程师妹？”


    程楚晞缓缓睁开眼，只见那位负责裁判的执事弟子正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见她醒来明显松了口气。


    “程师妹，你已成功守擂，可以下台休息，等待后续安排了。”执事弟子的语气十分客气。


    程楚晞站起身，拍了拍并无尘土的衣摆，礼貌地点头：“有劳师兄。”她翩然跃下擂台，姿态从容，仿佛刚才在台上引发轩然大波的并非是她。


    她是第一个完成擂台的人，她看向其他擂台，灵宸正拿着重剑将一人横扫下台，看守那个擂台的弟子也快步上前跟灵宸说了什么，不一会他也跳下擂台到了程楚晞身边。


    “也没人跟我说远程这么能装逼啊！”显然灵宸即便是在擂台上，也注意到了程楚晞这边的情况，“我这近战虽然更帅，但是你往那一站，逼格都不一样了。”


    “下次人多的时候你转个风来吴山试试？”程楚晞瞥了他一眼，早年还玩pvp的时候可没少被黄鸡转死在包括但不仅限于黑戈壁、洛阳城、经首道源岛等地方。


    灵宸嘿嘿一笑，做了个封口的手势，表示自己不再说了。


    程楚晞的目光再次扫向叶枕澜所在的擂台。恰好，叶枕澜也刚刚结束了一场苦战，以一招精妙的巧劲将对手逼落擂台，成功守满一炷香。她气息微喘，额角见汗，显然赢得并不轻松。


    似乎是感应到了程楚晞的注视，叶枕澜抬起头，再次望了过来。这一次，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都没有立刻移开。


    程楚晞清晰的看到，叶枕澜眼中再也不是之前的讶异，而是一丝欣喜与激动。


    她在激动些什么？


    程楚晞心中疑惑更深，这个女主，似乎从一开始，就和她预想中的那个单纯善良需要被保护的“原著女主”不太一样。


    没等她深究，执事修士洪亮的声音再次响彻广场，宣告了试剑台环节的结束，也拉开了万众期待的——


    “所有擂台比试结束！成功守擂满一炷香者，正式成为我天衍剑宗内门弟子！”


    话音刚落，数道强横无匹的神念便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扫过全场，让每一位新晋内门弟子都感到一阵心悸，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心中充满了期待与紧张，每个人都希望能去到心仪的长老座下。


    高台之上，云雾微散，露出了几位长老的身影。


    宁疏率先开口：“灵宸，你根基扎实，剑意凛然，可愿入我门下，为我亲传？”


    灵宸闻言，眼睛里满是惊讶的看着上方的宁疏，他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人会是他。他从人群中走出来，抱拳躬身，声音洪亮的回道：“弟子灵宸拜见师尊！”


    宁疏显然对灵宸这直率的性子颇为满意，一道柔和的灵力便将他托起，算是正式定下了师徒名分。


    紧接着，其他峰峰主或是因峰主未到而被派来的执事，也为各自挑选了一些合眼缘的内门弟子，都未曾继续收亲传。


    就在众人以为收徒会按部就班进行下去时，高台之上，一直端坐的顾黎煜，缓缓站了起来。


    他一动，仿佛整个广场的空气都凝滞了。


    “程楚晞。”


    他只是点了名字，没有多余的评价，也没有询问意愿。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集在程楚晞身上，有嫉妒的，也有羡慕的，当然也有觉得理所应当的。


    程楚晞抬头看向顾黎煜，站在人群中并未走出，微微躬身应道：“弟子在。”


    顾黎煜的目光也因为程楚晞的动作停留在她身上，“你可愿入我天枢峰？”


    “弟子愿意。”程楚晞平静的答道。这本就是原书该走的剧情，她也是顺势而为，虽然并未向原著一样因为剑骨才被顾黎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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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入门下，但最终的结果不也是一样的吗。


    顾黎煜一个抬手，程楚晞就感觉身体一轻，她便飞向了顾黎煜身边。


    就在众人以为收徒大典即将结束时，顾黎煜的目光却转向了另一侧安静站立的身影。


    “叶枕澜。”


    这个名字一出，不仅台下弟子们愣住了，连高台上的几位长老也微微侧目。叶枕澜虽然成功晋级，但表现并不算特别突出，至少远不如程楚晞和灵宸那般耀眼。


    叶枕澜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点名惊到了，身体微微一颤，手指也紧紧的拽着衣袖她站在原地怔愣数秒，她才应道：“弟子在。”


    顾黎煜看着她，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心性坚韧，你也可愿入我天天枢峰？”


    此话一出，众弟子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


    “她哪里配被玄清剑尊收为亲传？”


    “原本程楚晞被玄清剑尊收徒我还觉得不配，这么一看，这个叶枕澜才是真的不配。”


    “就是，百年都不曾收徒的剑尊怎么就选中了这个叶枕澜？”


    "……"


    “……”


    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无数道目光在程楚晞与叶枕澜之间来回扫视，在他们看来程楚晞的实力确实比他们强很多，被顾黎煜选中似乎情有可原。可叶枕澜她凭什么？


    叶枕澜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来的恶意，头颅垂了下去，攥着衣袖的手指用力到几乎要撕裂布料。


    站在高台上的程楚晞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这不就是经典的古早剧情味道吗？女主因为不明原因被男主另眼相看，引来众人的不解与嫉妒，后面经历“误会”、“打压”、“孤立”，然后被男主解救，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男主。男主但凡长个嘴就没那么多事情了。


    而且她这个“天才师姐”在众人眼中，既是众人羡慕的对象，也刚好成了衬托女主特殊的背景板。她甚至能脑补出后续的发展：诸如“凭什么她能跟程师姐一样入天枢峰。”“看她那柔弱的样子，一定是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之类的流言蜚语。


    想到最后，程楚晞不着痕迹的看了看站在自己前方的顾黎煜，撇了撇嘴。


    她看过原著自然知道是女主拥有通明剑心才会被男主收为徒弟，可是别人没看过啊？！你不说，她也不说，这误会不就结下了吗？


    “弟子……”叶枕澜的表情似乎有些抗拒，嘴上说的话却和她的表情完全不一致，“弟子愿意。”


    顾黎煜见她同意了，一道柔和的灵力便裹住叶枕澜，将她同样带到了高台之上，落在了程楚晞身旁。


    叶枕澜骤然被灵力带起，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落地后下意识地往程楚晞身侧靠了靠，似乎想借她的身影挡住一些视线，连呼吸都放轻了。


    收徒仪式就此结束，新弟子们被执事或是师父引领着，准备前往各自的山峰。


    灵宸隔着一段距离和程楚晞打过招呼后便跟着宁疏离开，其他弟子也陆续散去，只是离开时仍有不少目光瞥向天枢峰方向的三人。


    高台上，转眼间就只剩下顾黎煜、程楚晞，以及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的叶枕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