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寂静的小院，蓦然响起一阵突兀的鼓掌声。


    方青河和凌巧巧二人循声望去，在那夜空之中竟是有一道人影缓缓地飘落而下。


    凌空虚渡！


    这绝对是道台境之上的强者才能办得到的事情。


    “老爷爷，是你！”


    凌巧巧一眼就认出对方正是这几天缠着要收自己为徒的老人家，俏脸上满是错愕之色。


    “他就是玄天老人！”


    就算凌巧巧不说，方青河也能轻易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只是他没想到玄天老人会如此急不可耐，在听到凌巧巧答应拜师后就直接忍不住现身了。


    “孩子，老夫是来接你的。”


    玄天老人背负双手，看向凌巧巧的眼神中充满了宠溺和慈爱。


    与此同时，他又不禁看了一眼方青河，颇为赞赏道：“看不出来，你这小家伙年纪不大，看事情倒是很通透。你难道就不担心老夫是一个骗子，是在故意欺骗巧巧吗？”


    玄天老人不得不承认，方青河主动劝说凌巧巧的行为，确实是给他省了不少麻烦。


    “如果前辈真想要对巧巧不利的话，那就不会大费周章地去劝说巧巧拜您为师。真正的坏人，可不会只用嘴跟你讲道理，用暴力才是最简单的方法。”


    方青河目光如炬，淡笑道：“更何况，前辈方才乃是凌空虚渡而来，以您的通天修为哪怕是踏平整个方家都不在话下，更何况只是想要带走一个小丫头……”


    “你小子倒是心思细腻，眼光更不错。也罢，这次就当是老夫承了你一个人情。”


    玄天老人跟李沐白不同，自恃前辈高人的他，绝不会允许自己欠一个小辈的人情。


    只见他轻轻拂袖，一个碧绿色的小瓶子便是凭空出现，飘到了方青河的面前。


    “这瓶阴阳壮力丹，可助你在一年之内从苦海境突破至道台境，收下吧。”


    玄天老人淡淡道。


    到底是天宫境强者，一身底蕴非比寻常，随便拿出点好东西就已经是大元王朝武者们梦寐以求的无上至宝。


    如果让家主方徽和其他方家长老们看到这阴阳壮力丹，肯定会奉若至宝，感恩戴德地将其收下。


    只可惜，方青河跟他们不一样。


    “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施舍吗？”


    方青河微微皱眉。


    虽然阴阳壮力丹的效果让他非常眼馋，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接受玄天老人的施舍。


    作为穿越者，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存在，他可不能丢了那些穿越者前辈的脸。不错，他们穿越者都是有着骨子里的傲气，绝不可能会轻易接受别人的施舍。


    尤其是此刻的玄天老人还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的心情就更加不爽了。


    “你放巧巧离去，老夫赠你灵丹，你觉得这笔交易不合理吗？”


    玄天老人面无表情，可那眼神中的不屑却是深深刺激到了方青河的自尊心。


    “作为交易，当然合理。”


    方青河漠然道：“但我从未把巧巧当成是可以交易的筹码，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交易。我之所以会劝她跟你走，并非是为了获取什么好处，只是在为她的前途着想。”


    他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


    或许从一开始他对凌巧巧是有几分利用的心思，但在两人的相处中，他也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天真可爱的小丫头。毕竟凌巧巧本就是根据他心中最美好的女子形象才缔造出来的女主角，他会喜欢上对方也是合乎情理的。


    换言之，他现在已经不再想从凌巧巧的身上去获得任何利益了，因为这样做只会让他看不起自己。


    “话说的倒是挺好听。”


    玄天老人玩味一笑，不以为然道：“看你也是个聪明人，那你应该明白巧巧拜老夫为师后，以后跟你可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收下这瓶灵丹，以后就别再妄想跟凌巧巧有什么关系了。


    这等诡异的情节，竟是颇有几分豪门老丈人棒打鸳鸯的既视感。


    “巧巧你可以带走，但东西我不会收。”


    方青河不想再跟玄天老人废话，转身便是走进自己的房间，声音中带着几分决意：“还有，我方青河的未来绝不会被任何人轻言定义，哪怕是至高无上的天道意志……也不例外！”


    自始至终，他连看都没有看过一眼那瓶阴阳壮力丹。


    “巧巧，珍重。”


    这是方青河跟凌巧巧说的最后一句话。


    没有多余的煽情告别，只有这短短的四个字，但凌巧巧却听出了方青河心中的不舍和对自己未来的期盼。


    强忍着泪水的凌巧巧就这么静静注视着方青河的背影，心里则是在暗暗发誓。


    总有一天，她和他一定还会再次相见。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遇见就已经刻入骨子里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忘记。


    凌巧巧离开了。


    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只带上了一块刻有“巧”字的廉价玉牌，因为那是方青河亲手送给她的礼物。


    “这小家伙倒是有点骨气，身上好像也有些古怪，只可惜……还是难成大器！”


    见方青河如此识趣，玄天老人也没有计较他刚才冒犯自己的事情。反正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根本没必要去做多余的事情引起自己宝贝徒儿的反感。


    毕竟，一位巨人又怎么可能会在意一只小蚂蚁的冒犯呢？


    以玄天老人的眼界和阅历这些年不知见过多少年轻气盛的天才天骄，自然明白方青河这个少年是心有傲气，自以为迟早能够追上凌巧巧，两人将来还有重逢的机会。


    但玄天老人很清楚，有些事情可不是光凭一腔热血就能够办得到的。


    所以在他看来，方青河这个少年虽然有那么点天赋，但想要真正迈入天宫境的层次还是不太可能的。


    可凌巧巧不一样，有他的精心教导，再加上自身的体质和天赋，凌巧巧迈入那个境界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且他有绝对的自信，凌巧巧的未来绝不会止步于天宫境！


    两人注定是一个天一个地，不会是一个阶层的存在。


    “这就是作为弱者的本分吗？在强者的面前，甚至连最基本的尊严都要赌上性命才能够有机会维护……”


    独自待在房间里的方青河，感知到凌巧巧已经走了，心里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屈和无力。


    说实话，玄天老人虽然强势又霸道，但真的已经很给面子了，而且说的每句话也都是残酷的事实！


    但凡换成另外一位脾气稍微差点的天宫境强者，就凭他刚才的所作所为，他绝对会死得无比凄惨。


    他不恨玄天老人，他恨的是自己！


    他恨自己实在是太过弱小了，弱小到连在强者面前维护尊严的本事都没有！


    “等秋猎大比结束后，我也是时候该离开苍云府了！”


    方青河暗道。


    今夜发生的事情，让他再次意识到自己成长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继续留在苍云府或许能够过上安逸的生活，但绝对不利于他的武道之路！


    真正的强者，就应该在危险和死亡的边缘不断徘徊，寻求那一丝化龙的机会！


    这一刻，他的心境发生了本质上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