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夫。


    仅仅是这三个字，就让这片刚刚经历了灭世风暴的虚无空间，温度骤然下降到了冰点。


    那是一种源自概念层面的寒冷，无视任何修为与法则，直接作用于生灵的本源真灵。


    叶天刚刚才因为融合而达到完美的万灵道体，竟也本能地感受到了一丝不适。


    他体内的力量在自行运转，左眼的漆黑漩涡与右眼的七彩神光同时流转，试图将这股无形的影响隔绝在外。


    “别白费力气了。”


    灵尊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它们是天道秩序的具现化身，在它们的概念里，你我这种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它们出现的目的，就是修正错误。”


    “只要你还存在于这片时空，就无法摆脱它们的锁定。”


    话音未落。


    这片死寂的虚无之中，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四道影子。


    它们并非是穿梭空间而来，更像是从一张画卷的背景中，缓缓浮现，由虚转实。


    没有惊人的气势，没有法则的波动，甚至连一丝能量的涟漪都没有。


    就好像，它们本来就应该在那里，从亘古之初，便一直站在那里。


    那是四道穿着灰色长袍的人影，身形与常人无异，但他们的脸上却没有任何五官，只是一片光滑的平面。


    他们是无面者。


    是天道的刽子手。


    他们出现之后，并未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叶天。


    即便他们没有眼睛，叶天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从过去到现在，从肉身到神魂，所有的一切秘密，都被那四道影子彻底洞悉，再无任何隐藏可言。


    “这就是清道夫？”


    叶天开口，声音异常平静。


    “没错，而且一来就是四个，天道那家伙还真是看得起你。”


    灵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


    “左边那个，代号‘抹时’，负责抹除时间线上的痕迹。”


    “右边那个，代号‘寂空’，负责崩毁存在所依赖的空间。”


    “后面那个，代号‘断因’，负责斩断目标与世界的一切因果联系。”


    “至于正前方那个，也是最麻烦的一个，代号‘归墟’，它会将目标的存在概念本身，彻底打回虚无。”


    “它们四个联手曾经将一位试图逆天成道的真正道祖，从诸天万界彻底抹掉，连天道自身的记忆里都差点没留下关于那个道祖的记录。”


    灵尊飞快地解释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巨石压在叶天的心头。


    然而叶天的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燃起了一股滔天的战意。


    “很有趣的对手。”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股创生与毁灭交织的全新力量。


    “正好拿你们来试试我这新生的道体，究竟有多强！”


    他动了。


    一步踏出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代号“寂空”的那名清道夫面前。


    他一拳轰出。


    简单，直接，不带任何花哨。


    拳锋之上，左眼的吞噬之力与右眼的创造之力完美融合，化作一道混沌色的拳印，足以将一方大世界都打回原点！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拳，“寂空”没有任何反应。


    它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就在叶天的拳头即将触碰到它的前一刹那。


    “寂空”与叶天之间的那段空间，凭空消失了。


    不是被撕裂，不是被折叠，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消失了。


    叶天那霸道绝伦的一拳，明明锁定了对方，却好像打在了一个不存在的靶子上，所有的力量都宣泄进了无尽的次元乱流之中，没能伤到对方分毫。


    与此同时，另外三名清道夫也动了。


    代号“抹时”的清道夫，缓缓抬起了它的右手。


    它的手上没有武器，但随着它的动作，叶天猛然感觉到，自己身体周围的时间流速，开始发生一种无比诡异的错乱。


    他前一刹那的记忆在飞速消退，后一刹那的行动预判变得模糊不清。


    他正在被从时间的长河之中，一点点地摘出去！


    代号“断因”的清道夫，则是伸出两根手指，对着虚空轻轻一剪。


    咔嚓。


    一声轻响。


    叶天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脚下这片虚无，与刚刚被自己吞噬的那个世界，与过往的一切经历，那一条条无形的因果之线，正在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强行剪断！


    一旦所有因果被剪除，他就会变成一个无根的浮萍，一个不被世界承认的“幽灵”，最终自我消散。


    最恐怖的，还是代toff“归墟”的清道夫。


    它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


    但叶天却感觉自己的“存在”本身，正在被一种更高维度的逻辑所否定。


    好比一个虚构的故事角色，突然被作者删掉了设定。


    这种从根源上的抹杀，无视一切防御，无视一切神通！


    “小子，别跟它们硬碰硬！”


    灵尊的声音急切地响起。


    “它们是规则的执行者，你用力量去对抗规则，根本行不通！”


    “它们没有实体，没有要害，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超越它们理解范畴的东西，去干扰它们的逻辑！”


    叶天心念电转。


    超越理解范畴的东西？


    什么东西能超越天道秩序的理解？


    “用你的神魂，用你的意志！”


    灵尊大喊。


    “它们是纯粹的秩序没有情感没有欲望这就是它们最强大的地方也是它们唯一的弱点！”


    “用你的七情六欲去冲击它们用你身为生灵最本源的‘不确定性’去污染它们那绝对理性的逻辑核心！”


    叶天瞬间明白了。


    他停止了徒劳的物理攻击猛地闭上了双眼下一刻他识海中的神魂轰然暴涨！


    不再是单纯的力量对抗而是意志的交锋他将自己从出生以来的所有记忆所所有的一切都凝聚成一股狂暴的意志洪流，朝着四名清道夫狠狠地冲了过去！


    轰！无形的战场上爆发了比刚才的法则对撞更加凶险的战争！


    四名清道夫那万古不变的灰色身影第一次出现了一丝不稳定的涟漪。


    叶天的意志洪流就像是滴入清水中的一滴墨汁，开始对它们进行“污染”。


    “归墟”那否决万物的概念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因为它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一种东西，既能感受到极致的快乐又能体会到无边的痛苦。


    这不符合逻辑。


    “抹时”那操控时间的能力也出现了一丝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