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似乎领略到了什么，眸光深了深。


    而这一路，霁羡宁和洛春霄都在后面跟着。


    洛春霄仿若还是不解气，跟在后面一直踩着雪女的脸，不过也是干出气而已，一点实际用都没有。


    “动心，是什么感觉？”雪女眸色沉潭之水一般问道，任凭地上的石头，割破他的手臂。


    洛春霄似乎是势必也要将他拖拽的离霁羡宁远点。


    “你永远都不会懂的。”拖拽的动作突然之间停在了原地。


    前方传来洛春霄微冷却饱含感情的声音。


    片刻的沉静。


    “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我们就此毫无瓜葛，也不要出现在这附近。”洛春霄冷寒的声音刮了过来。


    刚才还在思忖问题一般的雪女，面上毫无表情的说了句，好。


    脚步声远去，只剩下地上的雪女，他缓缓起身，后背已经血肉模糊，这大概就是“洛春霄”对他的惩罚了。


    外加上一脸的伤。


    雪女望着前面身影逐渐消失的的“洛春霄”，微微的歪了歪头，齐肩的发丝风中凌厉翻飞。


    “这是我们的前世？所以他才说，他喜欢你吗？”洛春霄看着此时地上雪女的虚像，说道。


    “可是，那个我，又是怎么死的呢？他说，死了好。”霁羡宁仍然记得雪女说过的话。


    如果说，幻影里的两个人真的是他们的前世。


    那就要面对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他们都死过了。


    因为无论是修真族还是妖族，寿命都是极其漫长的。


    如果他们转世了，证明他们前一世死了。


    他们是怎么死的呢？


    两人冷冷的站在原地，一阵冷风吹过，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


    接下来，情景再次的物转星移。


    眼前场景似是一处河边，绸缎一般的水流刺的人睁不开眼睛，“霁羡宁”背对着雪女望着河边的树林。


    他似乎再也不想看到雪女一般，单手负在身后，冷淡道：


    “我来见你，别动他，你们是朋友，不是吗？”“霁羡宁”一身青色的薄纱长衫，风中飞舞着，卓然如玉。


    “我不动他，我只是想让自己好受些。”


    “霁羡宁”发觉对方语气不对劲，转身一瞬，一道手臂粗的冰锥，直直的穿过了他的胸膛。


    “霁羡宁”身形骤然一震，唇角溢出血来，紧接着喷涌而出。


    雪女则是丝毫没有停下，力度一直向前，“霁羡宁”被逼着双手握着身前的冰锥向后退去。


    雪女的脸上一丝情感也没有，只有麻木和冷漠，仿若还觉得刺的不够深。


    直到，他将“霁羡宁”用那手臂粗的冰锥，凌空钉在了一棵粗壮的树上。


    一身青色如玉的长衫，如琢如华，血染红了一片，如墨一般的发丝飘然翻飞着。


    他的双手颓然的垂在身侧。


    “霁羡宁”的脖颈微微的扬起，气息微弱，皮肤毫无血色，潮湿的发丝贴在皮肤上，脆弱的战损美。


    仿若极致的美被破坏后的爽感。


    此时的“霁羡宁”显然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雪女则是歪着头看着他，撩起一缕头发，放在鼻尖闻了闻，病态空洞语气道：


    “看不到你，我心里难受，你死了，我就不会难受了。”


    “霁羡宁”唇角勾起一抹笑，微微摇了摇头，眉心带着一分无奈和黯然，轻声道：


    “别动他。”


    随即凤眼一落，绝美的下颚落下一瞬。


    亲眼看着自己的死亡，霁羡宁感觉胸口隐隐作痛，堵得他难受。


    感同身受一般，那样被贯穿的痛。


    一旁的洛春霄，已经气的陷入半迷离的愤怒状态。


    就在刚刚，他去砍杀雪女，明知是徒劳，他也不能无动于衷。


    可他知道，此时最为震惊和难过的是霁羡宁。


    他将霁羡宁紧紧的搂在怀里，安慰霁羡宁，也同时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心重重的跳着。


    即使霁羡宁就在怀里，可是看着心爱的人咽下最后一口气，还是视觉冲击太大了。


    可此时，他却照镜子一般，看到另一个自己，从一旁走了过来。


    那人，显然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


    他的胸口从窒息到重重的起伏着，微微摇着头，纵身飞到了空中，看着此时已然毫无生气的“霁羡宁”。


    他仿若一个漂亮的布娃娃，被钉在了树上。


    “阿宁，阿宁。”他轻轻晃了晃人，可霁羡宁却像是睡着了，毫无动静，绝美的一张脸，已然血色褪去。


    痛苦，是无声的。


    “洛春霄”深潭一般好看的眸子，瞬间发红，滚出大颗的泪来，点点滴落在“霁羡宁”身上。


    “他死了，我们就又是朋友了，我也不难受了。”雪女在一旁毫无知觉一般，认真说道。


    听起来，他就是这么想的。


    似乎还很有道理的样子。


    而一旁的霁羡宁和洛春霄听到雪女这么说，恨得几乎牙痒痒。


    原来，他害死了他们，却觉得自己是个受害者。


    毫无人性，原来是这个意思。


    这与魔鬼一样的可怕。


    “洛春霄”泪水止不住一样，轻轻的将那冰锥从树上拔了下来，将“霁羡宁”抱了下来，放在了一旁的树下。


    他看了他一眼，再抬眼，通红的眼眸掀起惊涛巨浪的恨意，他的牙咬的咯咯的响，下颚紧绷着。


    “你不是人，就是魔鬼。”“洛春霄”气的双手在身前用力一震，骨节分明的手指甚至气的僵硬的白。


    无数的冰锥朝着雪女而去，于此同时，他手持“霁羡宁”的剑，朝着雪女刺了过去。


    迷雾之中，一片刀光剑影之间，“洛春霄”最终将雪女一剑贯穿胸膛。


    仿若还不解恨一般，又捅了几剑，最终将一脸懵然的雪女钉在了同样的那棵树上。


    雪女眸光逐渐暗淡，垂下脑袋。


    “洛春霄”似乎是卸下了所有力气，蹒跚摇晃着缓缓走到了“霁羡宁”的身旁，跪了下去，眼泪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随即，迷雾消失了，因为雪女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霁羡宁猜测，大概是“洛春霄”用了什么方法，保留了他们的神魂，让他和他转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