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的声音冷冰冰的，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


    “这事儿，要是报给工商，再报给派出所，你说说，你得进去蹲几天？”


    “嗡”的一声，许大茂的脑子一片空白。


    工商？派出所？蹲几天？


    这几个字让他腿都软了。他只是想借何雨柱的名头捞点钱，顺便恶心他，可没想过要把自己给折进去。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我……我……”许大茂腿一软，差点没站住。


    “柱子！何总！”一旁的阎埠贵也吓坏了，他赶紧凑上来打圆场，“这……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大茂他也是一时糊涂，你看，咱们都是一个院的……”


    何雨柱没有理他，只是冷冷地盯着许大茂。


    “现在，你马上给三大爷三倍赔偿。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三大爷，给我们红星厂，道歉！”


    何雨柱顿了顿，声音更冷了。


    “否则，咱们就派出所见！”


    话音落下全场鸦雀无声。


    许大茂的嘴唇哆嗦了半天，看着何雨柱那双冰冷的眼睛，他知道，何雨柱不是在开玩笑。


    他要是敢说个不字，那电话立马就打出去了。


    跟进去蹲几天比起来，丢人赔钱算得了什么？


    “我赔！我道歉！”


    许大茂带着哭腔喊了出来。他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掏出今天赚来的所有钱，一张一张的数给阎埠贵。那动作，就跟从他身上割肉一样。


    阎埠贵拿着比锄头原价还多的钱，脸上却一点高兴的表情都没有，只觉得臊得慌。


    赔完了钱，许大茂在何雨柱冰冷的注视下，低着头，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对着阎埠贵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三大爷…对不住了……”


    然后，他又转向何雨柱，几乎要把头埋进胸口里。


    “何老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大点声！没吃饭吗！”王铁柱在一旁吼道。


    许大茂浑身一颤，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我错了！”


    喊完这句，他再也待不下去了。在一片毫不掩饰的哄笑声和鄙夷的嘘声中，他抱起那块让他丢尽脸面的破木牌子，还有那堆散了架的废铁，头也不回地挤出人群，像一条丧家之犬，灰溜溜地逃走了。


    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一边议论，一边对着何雨柱竖大拇指，然后三三两两地散了。


    阎埠贵拿着许大茂赔的钱，脸上臊得慌，跟何雨柱小声说了几句，也灰溜溜地回了院子。


    一场风波，好像就这么平息了。


    王铁柱走到何雨柱身边，看着许大茂消失的方向，不屑地啐了一口。


    “这孙子，就该这么治他。”


    何雨柱只是淡淡一笑，刚想说点什么。


    “成功了！”


    “成了！成了！出来了！”


    突然，不远处的生产车间里，猛地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声音里全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王铁柱浑身一震，脸上的表情先是愣住，接着就被巨大的惊喜给占满了。


    王铁柱跟何雨柱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着同样的光。


    “走！”


    何雨柱只说了一个字，两人就拔腿向着车间狂奔而去。


    一踏进车间，一股热烈的气氛扑面而来。


    整个技术攻关小组的成员，从老师傅到年轻技术员，几十号人，全都死死地围在那台崭新的五十铃镗床前，一个个双眼放光，激动得满脸通红。


    人群的最中央，一个头发已经半白的老师傅，正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游标卡尺，身体微微颤抖的，一遍又一遍地测量着什么。


    他就是这次技术攻关小组的组长，厂里技术最好的八级钳工，李卫东。


    “怎么样？老李，到底怎么样？”王铁柱挤进人群，嗓子都有些发干。


    李卫东没有回答，他小心地放下卡尺，又拿起一个内径百分表，探入那刚刚加工完成的缸体内壁，眼神专注，好像在看什么宝贝。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整个车间安静的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只剩下李卫东手里百分表指针轻微转动的声音。


    时间，在这一刻，好像过得特别慢。


    在报废了整整三块昂贵的特种钢毛坯，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和调整之后，这是他们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终于，李卫东缓缓直起身子，他摘下老花镜，用手背使劲抹了一把脸。


    当他抬起头时，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他看着王铁柱，又看向人群外的何雨柱，嘴唇哆嗦了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沙哑却响亮的声音。


    “成了！”


    “尺寸、精度、光洁度……所有数据，都跟图纸上要求的一样，一丝不差！”


    轰！


    这两个字，像是一颗炸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短暂的安静之后，整个车间彻底沸腾了。


    “噢！”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工人们，技术员们，全都疯了一样地欢呼起来，他们互相拥抱着，拍打着对方的后背，宣泄着心里的高兴。


    王铁柱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抱住了李卫东，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老伙计，抱在一起又笑又跳，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何雨柱也走了过来，他看着那个静静躺在机床上的缸体，心里也挺高兴的。


    那件成品，在车间明亮的灯光下，闪着迷人的金属光泽。内壁光滑得能照出人脸，每一处圆角，每一道孔洞，都做得非常漂亮，充满了工业的力量感。


    这不只是一件合格的零件。


    这是他们靠着自己的双手，用汗水和智慧，攻克了技术难关的证明。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拍了拍王铁柱和李卫东的肩膀。


    他的声音穿过欢呼声，清楚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今天，所有攻关小组成员，奖金翻倍。”


    欢呼声停顿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更加猛烈的声浪。


    “老板万岁！”


    “谢谢何老板！”


    工人们的热情被彻底点燃，士气高到了极点。


    何雨柱看着大家兴奋的脸庞，脸上露出笑容，他趁热打铁，提高了声音。


    “缸体拿下了，这只是第一步，咱们不能歇着。”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张五十万美元的发动机图纸上。


    “下一个目标，曲轴。”


    刚刚取得巨大成功的技术团队，此刻信心十足，斗志昂扬。


    “没问题老板！”


    “保证完成任务！”


    李卫东擦干眼泪，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干劲。


    喜悦的气氛中，没有人意识到，一个比加工精度更麻烦的难题，正在前方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