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巫山

作品:《流民她青史留名

    秦阿嬷带着厨娘,手脚麻利地先给西院的客人们端去了些清淡适口的饭菜。


    惦念着两位主家这些日子在外奔波,恐是没能安心坐下来好好吃顿饭,又依照他二人的口味多做了两道辣菜。


    只可惜这二人早就受够了风餐露宿沾上的脏污,只想快些去沐浴,根本顾不上细细品味,风卷残云般半刻钟就光盘,而后分别奔去两边的盥室。


    一个时辰后,两人浑身清爽地坐在床上,靠着软枕,一时间谁也没开口。


    “说说吧,怎么回事。”姜鹤羽率先打破沉默。


    江离还沉浸在方才被她甩开手的悲伤中,委屈巴巴:“你嫌我脏。”


    姜鹤羽脱口而出:“你当时一身汗……”抬头见他面色黯然,无语片刻,主动靠进他怀里。


    江离心下稍安,展臂将人往怀里搂了搂。


    姜鹤羽探进他衣襟下,拧着那腰间软肉撒气:“你尽会装可怜。”


    江离挨着她蹭了蹭,喉间低低“嗯”了声,“只有阿羽心疼我。”


    姜鹤羽冷哼一声:“别左右顾而言其他,赶紧交代清楚。”


    江离也不再打岔,将她提抱起来,坐在他腿上,与她面对面交谈,神情肃然。


    “赵恒,他本名叫李明允,实际上是刚被废不久的太子。我往年曾在太子殿下府上领了个闲差,后来犯了错被贬出京,算起来,与他已有近十年未见了。


    “我几月前在战场上听闻他被贬巴州,便开始谋划此事。我了解他,也了解天后,他不可能谋逆,但天后,也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他顿了顿,看了眼她的脸色,继续道:


    “阿羽,你放心。只要得到他身死的消息,天后便不会再追究,更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活。往后,他就如我一样,安安分分做个普通人,平淡安稳地度过此生。


    “我只是想保他一条命,并无其他谋算。”


    说半天也没说到重点,姜鹤羽睨他一眼:“我没聋,听得见太子殿下几个字。我是在问你。”


    她将重音咬在“你”字上,面色有些冷。


    江离缓缓道:“我本名谢安。十六岁及第后,在朝中做过几年朝散郎,后来又被贬谪到永州做过几年参军,最后……”他抿抿唇,“……还蹲过几年大牢。”


    姜鹤羽瞳孔微缩,拂开江离搭在她肩上的手臂:“那个写南西阁序的谢安?“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虽是问句,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拥在二人腰间的被褥被姜鹤羽的手抓出深深的褶皱。


    江离从未在她脸上见到过这样情绪外露的神情,心中登时一沉。


    “是我。”


    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江离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阿羽竟比他想象中还要介意他的身份。


    他急切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阿羽,我不是有心瞒你。”


    “我没想再要这个身份,进监狱也是被冤枉的。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你信我,阿羽。”


    “你就只把我当江离,好不好?我就只是江离,我只想、只想与你永远在一起。”


    姜鹤羽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急促心跳,神情有些恍惚。


    她沉默许久,消化了这个消息,掀开眼皮看他。


    “你还有事瞒着我。”


    江离脊背猛地一僵:“我……”


    他动了动唇,半晌,似是下定了决心,正欲再次开口,却被她出声止住。


    “罢了。”姜鹤羽看了眼时辰,语气很淡,“明日再说。”


    先做正事。


    江离见状,忙将她紧紧拥进怀里:“阿羽,我说,我……”


    姜鹤羽打断他:“我说了,明日再说。”


    “为何?”江离慌了神,“阿羽,你别这样。你骂我吧,不,你打我!”


    他把姜鹤羽的手裹在自己掌心,带着她一拳拳毫不留情地重重砸向胸口,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对不起,阿羽……你别难过,”他似是有些疯魔了,眼底赤红,“我是个畜生,我不该瞒你。阿羽、阿羽,你别不要我……”


    江离本就受了伤,这几拳落下来,脸色顿时白了不少。


    姜鹤羽赶紧抽出手,“发什么狗脾气?”她往外推他,“放开!哪里学的这些行径?”


    怎奈他此刻力气格外大,这坐姿也不便用力,姜鹤羽一时竟没推开,反而被捉住手抱得更紧。


    “我不放,我不放……”姜鹤羽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听见他哽着声胡言乱语,“放开你就不要我了,不可以,你答应过我的…”


    她放弃挣扎,仰头无声叹息。


    这人平时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怎么在她面前尽使这些死皮赖脸的招数。


    垂下手任由他抱了片刻,却发觉颈部一阵湿意滚落,浸透了她的寝衣。


    傻子,就这么一小会儿,竟是将自己急哭了。


    姜鹤羽无奈,伸手回抱住他,一下下抚着他微微颤抖的脊背,低声在他耳边问:“哭什么?谁说不要你了?”


    “真的?”江离声音闷闷的,还带着些哽咽。


    他犹疑着直起身来,双手紧紧擎在姜鹤羽的腰侧,眼眶通红地盯着她,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


    “真的。”


    姜鹤羽拭去他长睫上一颗将落未落的泪珠,指尖划过额角那已经结痂的伤痕,心中酸软,“疼吗?”


    江离抿出一个笑,弯弯的眼睛挤得眼眶中蓄积的泪簌簌而下:“不疼,早就好了。”


    她捧起他的脸,在他唇边落下一吻。想起他手臂上的伤,临分离时又忍不住惩罚性地咬了咬他的唇瓣,含糊着反问:“长本事了。骗了我还好意思哭?”


    江离方才得到肯定的答复,心神将将放松一瞬。


    这会儿唇边触到湿润的柔软,紧随着传来一道轻微却入骨的刺疼。一阵酥麻从尾椎骨窜至全身,他微微颤抖,手掌迫不及待地扣在姜鹤羽脑后,加深了这个吻。


    直至姜鹤羽实在喘不过气来,发狠地拧他腰间软肉,这才得以呼吸到新鲜空气。


    江离依旧舍不得分开,眼角泪痕未干,面上泛着潮红。


    他五指陷进姜鹤羽一瀑柔顺的发丝间,用额头抵着她。唇瓣离她不足半厘,眼神迷恋地注视她的眼睛。


    姜鹤羽动了动发麻的腿,察觉到不同寻常的热意,顿时气笑了:“这就是你道歉的诚意?”


    江离闻言,面色更红了,不好意思地拥住她,将脸埋进她颈窝,“我、我控制不住。阿羽不用管……呃!”


    好疼,好……


    姜鹤羽毫不怜惜地压过,听得未歇的喘息撒在她耳畔。


    江离视线受阻,目之所及只有近在咫尺的脖颈,薄薄皮肤下透出淡青血管。


    他强忍着骨子里那股的噬咬的冲动,只敢轻轻抿舐。


    明明没有太多逾越的动作,扣在她腰间的臂膀却很诚实,半分力都没松,反而揽得更紧了些。


    姜鹤羽腰上吃痛,不满地掐上男人的脖颈,迫使他抬起头来。


    一只圆滚滚的白猫不知何时跳上了两人的床铺,软软的爪子踩在锦被上。


    “蠢东西。”姜鹤羽轻斥一声,却探出手臂,红唇轻启。


    “阿狸,过来。”


    她如山野里勾人的精怪,喑哑的声音带着些许热意,拂过面前男人的唇。


    江离喉间干涩,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妙,却控制不住地被撩拨得头脑昏沉,失去思考的能力。


    毫无警惕之心的蠢猫“喵”了一声,慢悠悠地走到姜鹤羽身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


    姜鹤羽顺势捉住它,握住它蓬松的长尾捏了捏。


    “唔。”


    江离浑身一颤,迷离的双眼霎时睁大,脸色涨得通红,一路蔓延至锁骨,被掩在白色的里衣下。


    白猫很是受用,懒洋洋地趴在二人中间,打了个哈欠。


    不知这蠢猫晚上又偷偷溜去了何处玩耍,尾巴上沾了露水,在姜鹤羽掌心留下些许湿意。


    姜鹤羽并不理会江离,全身心的注意力似都被这胖乎乎的小猫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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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狸弄了些什么脏东西在姐姐手上?”她漫不经心地轻抚着白猫的猫尾,眼中带上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今日又不听话,要罚哦。”


    她说着,手上加重了些力道,一下又一下地揉弄着白猫的长尾。


    那蠢猫不知怎地,也不挣扎,只“喵喵”叫着。


    “阿羽……”


    江离艰难张口。


    姜鹤羽忽地按住白猫颤动的尾尖:“让你说话了么?”


    他闷哼一声,再也说不下去。


    姜鹤羽满意地停下手中动作,抚上他绯色的脸,带着湿意的指尖在他的唇上一寸寸碾过,


    “脱了。”


    江离顺从地用那只尚且健康的手,动作有些别扭地脱去衣物。


    “还有。”


    还有什么?


    江离茫然眨眨眼,在她垂下的目光中很快反应过来。


    他喉结滚动,抖着手搭上她的腰带。


    柔软的寝衣自肩头滑落,里面竟……


    江离被激得眼都红了,偏开头,深呼吸数下。


    “怎么回事,说一下动一下?”姜鹤羽不讲理,“替我解开。”


    江离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不敢反驳。


    颤抖的手指将她散乱的长发拨到前面,笨拙一点点扯动打结的系带。


    月白半透的布料滑落,落在阿狸身上,撑起一朵含苞待放的山茶。


    墨发混着炫目的白在眼前一晃而过,江离下意识垂下眼。


    姜鹤羽吩咐他:“挪一挪,挡着了。”


    “……”


    江离只好把那朵山茶花摘去,只余笔直的花梗。


    “心虚什么?”纤指托住他的下颌,“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她的位置更高,乌云之下,半遮半掩的雪峰近在眼前。


    江离的呼吸声在一瞬间变得急促可闻。


    姜鹤羽笑笑,长指凉凉地滑过阿狸起伏的脖颈,在它露出来的肚皮上流连许久,又抚上猫尾。空出的另一只手,毫不怜惜地揉捏着它的猫耳。


    良久,她缓缓凑近,似叹息般轻声喃喃:


    “很好,阿狸真乖。”


    她仰起头,慵懒地拨开垂在胸前的长发。


    少了发丝的遮挡,指尖留下的晶莹水痕停在她锁骨边缘,隐隐有继续向下滑落的趋势。


    他不受控制地伸手,意欲帮她抹去,却又在她的居高临下的眼神中,硬生生止住动作。


    姜鹤羽见他不敢再乱动,赞了一声:“真乖。”


    她坐近了些,奖励似的贴了贴他的唇角,沉下腰,缓缓开口:


    “好狸奴…知道该怎么做么?”


    墙上的烛影跳动着,映在屏风上。


    层层叠叠的纱帐里隐隐传出压抑的喘息声。


    夜风吹来,卷起纱帐一角,露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手背上青筋突起,死死抓扣在床沿上。


    夜风离去,伴着沙哑的一句“求你,求你……”,纱帐垂落。


    西侧耳房。


    绿萼猛然惊醒,拍了拍脸,看到身旁空空如也的狸窝,心下一惊。


    她爬起身,透过窗看了眼斜对面正房紧闭的房门。


    烛火还未完全熄,有些窸窸窣窣的动静,离得太远,听不大清。


    绿萼蹑手蹑脚走到院子里,做贼似的探头探脑。


    月洞门边,一身劲装的洪枫抱着剑,疑惑看向她。


    她转了一圈,无果,碎步走到洪枫身边,压低声音问:“看到阿狸了吗?”


    “怎么?”


    “我怕它进正房了,娘子最讨厌它爬上床到处掉毛,啊……怎么办!”绿萼小声抓狂。


    洪枫看了眼她毛茸茸的发顶,脸颊上还有睡觉时被压出的痕迹,弯下腰,也放低声音,笑道:“之前出来找吃的,被阿婆带去她那处了。”


    绿萼闻言大松一口气,毫无心理负担地丢下洪枫转身回房。


    洪枫无声一笑,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后,又抱起剑,垂眸敛息,静静地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