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夜爱在半空显露身形，出现在眼前的不是狰狞的三尾，而是半尾兽化的一个人柱力，她愣了一下，便忘记了躲开波风水门的螺旋闪光超轮、算了，反正就是那什么丸子。


    借助两个玩偶可以短时间内连续使用替身术，先把满月和尾兽,,交换过来，再把自己交换到雨由利的玩偶上……不过介于白乌鸦玩偶太稀缺了，而且像这样整个地图都被爱送出去的黑色乌鸦开拓了的情况也是少见。


    总之很难复制。


    但这也意味着没人能预料到。


    在想明白妈妈和雨由利的隐瞒后，辉夜爱无需犹豫就决定了要扰乱战局。


    她很清楚，若是让世事顺势发展，最后的结局定然非她所愿。


    可是我能做什么呢？


    这个答案，爱一清二楚。她面临过许多因为弱小而不得不拼尽全力求生的局面，如今也只不过是温习罢了。


    人心有时很难屈从于强大的力量，这甚至是个此消彼长的过程。


    辉夜爱面无表情地向下俯瞰，自由的风由下而上托起她，天空是轻缥的青碧，往上漂浮的，白色的发、白色的骨、以及白色的乌鸦。


    她将纯白皇冠戴在送给林檎雨由利的白色乌鸦的头上，那只乌鸦振翅而飞，爱失去了自己的buff【神圣几何】。


    在场众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战斗的节奏，就连波风水门也在一击未中后谨慎地退开些许，他身后是瞪着写轮眼看过来的宇智波止水。


    宇智波止水看看半空中围绕着爱的乌鸦，又看看恢复人形的爱，在她眉心的两点上停留了一瞬。


    波风水门选择去救自己的女学生，老婆是漩涡后人的身份让他也研习出了一手出色的封印术，野原琳在他手下很快昏睡了过去。


    “止水君，拜托你照顾一下琳。”


    波风水门面色严肃地抬头，向来温和开朗的青年此时眉梢眼尾都含着冷淡的杀气，那个突兀出现的白发女孩子在半空中拉弓引箭，一支箭离弦而出，紧接着一生二二生三，万箭齐发，对准了波风水门以及他身后的木叶忍者。


    这是……手里剑影分身之术？！


    宇智波止水惊讶地拖着野原琳闪避。


    这不是三代火影的招牌忍术吗？原来如此，波风上忍是发现了这一点才生气的。


    波风水门则想得更多，他知道琳和卡卡西是走在一起的，但琳无故出现在了这里，战力更强的卡卡西如何，他只是稍作思考就完全能发现不妙。


    波风水门不傻，他能看出雾隐村的人面上的惊讶，连带着刚才与之交战的辉夜晴子更是震怒，林檎雨由利则意料之中地无奈起身接住了下落的辉夜爱。


    “爱！”辉夜晴子拎起了爱，想要好好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女儿。


    辉夜爱没心没肺地笑了出来：“抱歉，妈妈。我有来迟吗？虽然有满月帮我，不过这么远的距离还是有点勉强了。”


    鬼灯满月握住了爱的手，鼓起勇气认真地对怒火冲天的大家长说：“晴子阿姨，是我的错，别生爱的气，对不起。”


    辉夜家的事你一个鬼灯来凑什么热闹！


    辉夜晴子更生气了，她深深地呼吸了几下，强压下自己翻涌的后怕，她是个聪明人，前因后果在脑子里过一圈就能想明白，也知道爱出现在战场上大部分责任都在她自己。


    怪我，没想到爱这么敏感，这么快就察觉了端倪。不……是因为一直在不安吧？


    时至今日，辉夜晴子终于肯承认了，自己最爱的女儿，她的爱，是个软弱的孩子。


    可我要死了。川不会察觉到爱的不安与脆弱，就连我……也是到了现在才肯相信，出生在辉夜一族的爱，是个无法忍受离别与失去的胆小的孩子。


    爱小心地扯了扯妈妈的袖子，她满心满眼都是掩饰后的镇定，就像早早预感到了什么却自欺欺人地装作没看到。


    辉夜晴子只觉得心脏都仿佛被揪住了，酸涩意味的苦痛绵延而长久地堵塞住流动的血管，好像水之国度的雨雾潮湿了她的衣襟，她在习空见惯的雨中对她的爱人，对辉夜川说：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辉夜晴子厌恶弱小的存在，她是个铁血的战士，向来为自己的实力而自傲，也发自内心信奉弱肉强食。只唯独爱，唯独她发现她所爱的人在冷酷的乱世无法活下去时，她才陡然惊觉这个能让她践行理念的世道对弱小之人而言是多么残忍。


    辉夜晴子：“……”


    辉夜爱：“……”


    平时开朗健谈的孩子沉默地望着自己，就仿佛注视着缄默无言的墓碑，爱忽然挣扎了一下，惊得辉夜晴子下意识放开手。


    “抱歉，妈妈。”


    血继病复发的痛苦比不过此时的痛彻心扉，林檎雨由利好心的隐瞒也在辉夜爱出乎意料的举动下化为乌有，让辉夜晴子既无法从容赴死，去践行她信奉了一生的理想，又无法放下担忧，为惨淡的背影停下她已行至大半的路。


    说到底，这世上很多人都无法理解辉夜爱的忧怯。包括爱着她的人，还有她所爱的人。


    所以，我不想成为忍者啊。只要不曾拥有力量，不曾知道自己还有转机的人生，就不会心生侥幸，以为凭借着自己就可以达成什么、守护什么。只要知道，我一直是个贫弱的无能之辈就好了。


    而不是一直不上不下，好像踮一踮脚就能够到天上的星星。


    辉夜爱无处安放的视线捕捉到了对面追了她一路的宇智波止水，百无赖聊地看波风水门叮嘱他，宇智波止水忽然转过头，那双燃烧着的红色眼睛看着爱，眨了眨。


    身后的妈妈在对她犹豫。爱知道，妈妈不会理解她的胆怯，她和辉夜晴子是两个世界的人。


    满月一直握着她的手，这令她稍感安慰的同时又萌生了莫大的悲哀。人与人无法推心置腹，这是某一个过去，她货真价实地追随着宇智波斑的缘由。


    是的，她曾是木叶的忍者。她也可以是土之国的、风之国的、雷之国的……或者是无处可归的浪忍。


    辉夜晴子按在了爱肩上，用一种对着大人的语气，承认了爱不是可以被她理念轻易影响和塑造的小孩。作为母亲的她终于发现了女儿心中有自己的一套认知——和世界格格不入的认知。


    “爱，成为战士死去，这是我所追求的自由，你无需为我付出代价，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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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被我们的爱意裹挟而做出违背本心的行为。”


    不管你选择成为谁，又要做个什么样的人，你都是我的孩子。


    “爱，你记住，你永远是自由的。”


    辉夜爱接住飞回手里的白色乌鸦，她低下头摩挲着微凉的纯白皇冠，属于她的人物卡边是灰色的【神圣几何】buff和一闪一闪似乎要吸引她注意的【寻求宽恕】buff。


    此前，辉夜爱一直以为【寻求宽恕】是个负面增益。毕竟从名字上就不太好嘛。


    但当这个buff满足了触发条件，真正出现在了爱眼前时，她才知道这是个多么软弱无能的增益。


    效果仅仅是让她能凝聚出一朵用作祭奠的红花。


    是因为她早在很久之前就确认妈妈会死掉了吗？


    所以【寻求宽恕】回应了她，在爱仍旧迷茫的时候回应了她的猜测。


    “本来，我还在想妈妈会因为我而选择活下来呢。”


    鬼灯满月听见爱低声呢喃，弱不可闻的叹息从她唇齿间被风吹散，那是辉夜晴子起身迎敌掀起的风。


    不被裹挟，这是何等美好的祝愿啊。可如果不这样，我又能归于何处呢？


    “爱，你怎么了？”


    鬼灯满月再次问道，他总是在问这个问题，他看不懂爱，但他尽力地、想要爱发自内心地微笑。


    辉夜爱说：“满月，我想哭，你能抱我吗？”


    “别露出这种表情，好像我下一秒就要死掉了一样，你答应过我的，满月，你不会死在我之前。”


    爱的眼泪落在鬼灯满月手背，而后又被少年揽进怀里紧紧抱住，滚烫的液体顺着爱的脸颊滑落在了满月的颈间，似乎落在他身上的不是水，而是灼热的火焰。


    “在满月面前哭了太多次了，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


    回应她的，是少年神游下的语气助词，鬼灯满月垂下眼盯着爱左边后肩处宛如红霞的烧痕，他伸出手指摸了摸，说：“我很高兴，爱。”


    “你还会让我抱着你哭泣。”


    而不是让人忧心会不会静静地沉睡在了藻荇交织的水底，等待着没有明天的未来。


    “不要为晴子阿姨伤心了，这就是忍者的宿命。爱要是无法接纳也没关系，我会一直在爱身边，你什么时候哭泣都可以，只要别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白骨森林在他们身后拔地而起，爱抬起迷蒙的眼，眼底映照进了一片火海，火焰灼灼映在她的脸侧，让她回忆起了被灼烧的痛苦。


    火海后面，一双勾玉写轮眼安静转动，不，也不是安静，只是隔着战场的遥远距离，辉夜爱听不见眼睛主人的声音罢了。


    她又回忆起另一双眼睛。另一双……痛苦和破碎的六棱花万花筒。


    她沉沉坠坠的心忽被惊醒，意识到自己竟真的要沦陷进满月为她编织的美梦了。


    我不是不敢面对现实的胆小鬼啊，满月。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不会理解我，我只是有点累，只是……需要哭泣，就足够了。


    但爱没有推开满月。她沉默着，和惊醒她的写轮眼主人别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