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作品:《乌鸦乌鸦喜欢你》 第二次上大战场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次忍界大战末期了。
辉夜晴子所在的战线和雨由利所在的战线合并,阵线收缩,说明雾隐要退出大陆了。
辉夜爱很高兴。
即使辉夜晴子见到她后压着她练了好几天体术,她也开始为即将回家雀跃起来了。
战场的高压、不安定的环境和练习体术后无力警惕的疲惫让爱眼下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雨由利常常在半夜出动,爱本来想和妈妈一起睡,但辉夜晴子也时常在夜晚离开,她睡眠浅,一被吵醒就睡不着了,见状辉夜晴子直接把她丢到鬼灯满月那儿去了。
两个小崽子挨着,辉夜晴子一人给了一个拍拍说:“这是最后一次大战场,之后我们就回家了。”
妈妈提着刀掀开营帐走出去,从刚入夏来到这儿到现在,冷冽的风让辉夜爱裹紧了身上的小毯子,她躺在床上,仰着头,远处隐约的营地篝火昏昏照亮了辉夜晴子衣袍上的辉夜族徽,她转身离去的时候护额反射出了一霎间的寒光。
简陋的木架床咯吱一声,辉夜爱半撑着起来,风从被子的缝隙灌入,又从她的心口吹出。
有点太冷了。爱想。火之国的冬天,也太冷了。
……最后一次打仗什么的。
但她只是这样呆坐着望了一会儿,直到营帐的幕帘又落下来,挡住了那点隐约的微光。光也在爱的眼中熄灭了,冰冷渐渐从她末端的肢体爬上来,让她恍惚间觉得自己不是什么人,而是一只虫子。埋在地底等待着下一个夏天的虫子。
满月翻过身迷迷糊糊梦呓了一句,爱起先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满月卷着被子把她连人带绒毯一起裹进去。
满月把我裹得像只蛹。
……这也好。
爱闭上眼睛,还是很冷。
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带着热气扑在她后颈,这让她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
就这样好了。
满月身上温温凉凉的,爱僵硬的手脚渐渐回暖。
她又把自己的人物卡拉出来看,除了【神圣几何】和【寻求宽恕】外,她又多了一项待解锁技能【尸骨脉】。
到这种地步了尸骨脉还没激活,岂不是族里没人激活了吗?
困意好像蚂蚁,从她的神经爬过。爱睡得很不踏实,隔一两刻就要惊醒,好在满月一直抱着她。
不知道满月早上起来会不会被压麻手……
等天蒙蒙亮的时候,爱叫醒了满月。
“快醒来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家啦!”
“嗯?”鬼灯满月想抬手揉一下眼睛,血液畅通的一瞬间麻痒就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爱,你这么重的吗?”
爱哼了一声,爬起来穿上外衣,“不跟你计较!”
鬼灯满月把东西都带上,在爱坐下来在小腿上缠绑带的时候打了个哈气,迅速用红绳给爱的头上扎了两个马尾。
满月比了下长度:“你头发长长了,下次我给你绑发尾吧?”
“用棉线,上次用发圈被火遁燎到之后一大绺头发都沾上融化的液体了。”
“知道了,我后来不是给你清理了吗!”
爱居然记仇到了现在。
“要不是满月行动比老爷爷还慢,我才不会为了救你去淌火。”
鬼灯满月摸了摸爱左边后颈处一片火红的烧痕,在爱的怒视下跑到门口给她掀帘:“请爱大人先走。”
风从极高的天空吹来,爱头上的红绳往后扬,天空的颜色鸭青无云,像一汪幽邃的水,满月走到了前面,见爱还定在原地,仰着头出神,他说:“刚才还在催,爱,快点啦!”
“水影大人也来了吗?”辉夜爱问。
“昨天我们都见过了……爱你在想什么?”鬼灯满月折返过来拉着她往前走,“不是很期待回家吗,最后一次上大战场,以后说不定就没这机会了。”
“听说木叶又来了很多人,那个白牙之子也在。”
鬼灯满月之后去打听过爱口里的木叶白牙,所以他知道旗木卡卡西是十二岁就成为上忍的天才。
辉夜爱恹恹地听着满月聊八卦。
满月是好意啦,可她根本提不起劲去分析。
就好像在大脑前铸了一扇厚重的铁门似的。门后面是她怯怯懦懦相安无事的思绪。门虚掩着,只要轻轻用力就能推开。
门上是爱的手,稍稍施加的重量——比如只是一个呼吸,门就开了。
要用吗?
爱停下来,满月紫色的眼睛瞥过来,白色的头发竟然像天空。满月是这样的天空。爱想,满月他就是这片天空。
不用吗?
可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事情会如我所料的方向发展。倒不如说……不,何必这么悲观呢,辉夜爱?
这个村子是如此热情,其间生活着的人也对他们的归所抱以千百倍的热情。
就像你知道的,连满月都能轻易说出令你羞耻到难以启齿的话语。而你甚至能预料到,往后经年,满月也会履行他的诺言。
毕竟他这么说了。毕竟满月就是满月。毕竟他……是我认可的朋友。
“爱?”
“爱”……是我的名字。
爱,短短的一个字节,承载了无数辉夜爱早已无力肩负的情感。
‘恭喜你,解锁了死亡的一百种方式。’——这个成就,给了爱三颗金骰子。
来到辉夜家用去了一颗,得到【白皇冠】用去了一颗,现在,我要用去最后一颗吗?
辉夜爱眺望着薄紫色的天空,丝雾般的云像流动的油脂,而在鬼灯满月的眼睛里,她就像一只飞鸟……也或许,是被妈妈击下来的鹰。
爱又想起了另一双紫色的眼睛。朝阳初升,记忆却把她拽进了暮色的漩涡。
“满月,我们分开走。”
不要再惴惴不安了。仅仅是嗅闻到了一些悲剧的气息……你就要止步不前吗?
“怎么了吗?”
鬼灯满月探过来摸了摸爱的额头,“爱,你是在担心吗?”
对啊,我在担心一个笨蛋。
辉夜爱在无数的人生中只学会了一件事——冷酷。她不会再因为犹豫和心软而死去了,也不会再为未来留下可以预见的悲剧隐患。
为此,要把造成威胁的东西都一一排除。
爱按住了满月想要收回去的手,并不热烈的温凉,独属于水的热度令她感到了安心。
爱说:“等我找到你,满月。在此之前,我们先分开走吧。”
这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吗!
满月成熟地叹口气,给了爱一个拥抱:“好吧,那我等你。等爱回来之后,一定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满月。”
“嗯?”
鬼灯满月回头,爱目送着他走向远方。在遥远的距离中,满月从爱的眼睛里看见了满是疑惑的自己。对比起爱,他似乎一直在拖后腿。
鬼灯满月说:“你后悔了吗,还是想和我一起战斗?”
“……不。”
满月,你要知道,基建玩家遇见封建老登的概率不为零啊!
辉夜爱明白,去往美好的路上总是坎坷多舛。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会去找青。”
“要我帮忙吗?”
满月跟随着爱停下来。他一直在看她。
——满月一直在看我。
这个念头突然出现时,辉夜爱想起了那只被辉夜晴子击中的鹰。她是那只鹰,无数次。因为路人忍者没有成为救世主的资质,所以只能成为鹰。被驯养的鹰。
——满月是我的天空。
烟紫色的、流絮状的、仿佛上帝打翻了颜料盘后,如同水一样流动的、柔和的天空。
爱知道满月是个很好的搭档。爱心神不宁地想着,她不知为何,在出发前总是会心神不宁。不知是因为错过的次数太多、还是这太像英雄立下的战争结束就回老家结婚的誓言。
爱微微蹙起眉,她认识的另一位紫色眼睛的主人也爱像这般蹙眉,不过那人不是满月这样天生便是紫色的眼睛。
是为了不确定的、未知前路的当下不留遗憾,还是留待以后,为可能遭受的悔恨而忍耐?
最后一颗金骰子,要用吗?
……
第一百零一次的死亡后,爱得到了转机的金骰子。
就如她在被人生反复否定的过去锻炼出了一副对危险后天敏锐的直觉般,爱也在摇摇欲坠的精神漩涡里学会了不留后路的孤执。
“爱。”
满月打断了她的思绪,他向灰白色头发的女孩走去,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爱也是这样如同苍白的、半掩在泥土里的骨头,不知出自什么动物,冷漠得像没有生命、灰败的石灰雕塑,又脆弱得像落进水底,被阳光与水波亲吻的裂纹白瓷。
“带上我一起。”
满月要求道。他头一次用这么强硬的语气说话,礼仪是人们发明出来维持距离感的东西。可满月觉得他和爱之间不需要这个。
——就好像先一步落在了我胸口的石头。
一种焦躁的、被最好的朋友排斥在外的失控感徘徊在他边缘。仿佛水排开了他的皮肉——属于人类的皮肉——而鬼灯满月在此之前已经感受过了融化于水的紧密。
不想等待爱告诉我。想现在、马上,和爱一起做一些秘密的事。和她拥有秘密……和爱拥有一个区别于旁人的世界。
满月在水底看见了快要落进他怀里的辉夜爱,可是石头先一步坠地。
然后水也褪去了。就像独属于人类的手指抓不住流动的水。
辉夜爱一愣,却看到满月在她面前站定,眼睛仍注视着她,里面有不同寻常的奇异神采,他定定地注视辉夜爱的眼睛,再次开口:“带上我,爱,如果你认为我们是朋友的话。”
“你在威胁我吗,满月?”
鬼灯满月从身上抽出了一把刀,爱最喜欢从他这儿拿走的就是这把武器,所以他也习惯性地把这把刀背在随手就能抽出来的地方。
他垂下眼,半长不短的白色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垂,柔顺得像他们家的秘术。满月反问爱:“你会接受我的威胁吗?”
“……你有点过分了,满月。”
我可是为了你才独自离开的!
辉夜爱也看向鬼灯满月抽出的刀,刀柄绑了一截穗子,和爱头上的发绳颜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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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就不去战场了,等他们打完之后跟着大家一起回村子。”满月握住刀,手心向上,“要不你就在这里捅我一刀,我受伤了就阻止不了你,也跟不上你。”
“……”
朋友,你有点偏激了。
“你这就是在威胁吧我说?!”
“是,我在威胁爱。”
辉夜爱夺过自己的刀,一只手把满月拉了个趔趄,反压住他的胳膊,然后把刀归进鞘里。
有几缕白发被刀锋刮过,在满月深色衣服的背上很是显眼,他被迫弓着身,却还是往斜后看,脸上是经历战场磨炼后的冷静:
“爱,生气了吗?这次你也可以用石头扔我,我会帮你捡过来。不过,你先告诉我,你要去找青前辈,他有白眼,你需要白眼做什么?”
这么敏锐?
辉夜爱沉默了几秒,倏地松开手,看满月狼狈地往前踉跄。
“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后悔无效。”
“……”
爱忍了忍,实在没忍住:“你真麻烦,满月,比起雨由利差太多了!”
橘红色的太阳在大地的边沿不疾不徐往上走,朦胧的光的影子也沿着满月的下颌,在颈间、脸侧轻轻摇曳,在阴影慢条斯理的挪移间,爱感知到了时间的变幻。满月的眼珠被照得澄澈,仿佛粼粼水面逐流的清波。
辉夜爱游移的心忽然安定下来了。人和人的关系是一种神奇的魔术,若即若离,又令人心往神驰。在没有时,爱尚且能忍受独自一人的孤寂,可只要触碰到了,只要稍稍地解开心上的锁,感情就像狡猾的鱼,从指缝间溜进来。
满月与我,是洄流的水。从地下的暗河流入河谷、溪涧、平原、山川……汇聚于静静流淌的大河,穿过松林叶梢闪烁落下的碎金色阳光,在青苔的石上缓缓淌过,最后又蒸发成云,升腾为雾。
人与人的联结是斩不断的藕节,丝丝缕缕牵绊着举止行为,又过分脆弱,轻轻拉扯就会断。
辉夜爱移开眼,眼泪违背了她的意志从眼眶沉沉坠地。
“我告诉你。”
爱的手在微微颤抖,但她好像自己没意识到。她眼睛徒然地弯了弯,遮挡住了晶莹的黑色的眼瞳,就好似在对抗降临在她身上的、某种违背了本性的沉重的东西。
鬼灯满月不知道那是什么。
爱说:“好吧,满月,我告诉你。……所以一定不要自顾自就死掉,不然我会很伤心很伤心,会碎掉的。”
鬼灯满月沉默了片刻,用郑重的、宣誓一般的语气说:“我保证,爱。我保证我一定、会死在你之后的。”
……
两小时后。
“从此处横穿过去就是松川山谷,山谷里是木叶的营地,爱你问这个干什么?”
青戴着一只眼罩,耳上挂着两个封印耳扎,他夺走了一只白眼,但不想吸引敌人的仇恨,索性先隐藏了下来。
爱摆了摆手四处张望:“冥姐呢?”
“她攒够了功绩,先行离开和师傅修行去了,听说是个与世隔绝的孤岛,不过元师长老偶尔会过去,倒也还好,前天还给我留了消息。”
“元师长老?冥姐怎么会独自脱离去修行?”
“冥觉醒了两种血继,控制不了自己的能力……”
什么?!爱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冥也是挂!
“除了沸遁还有什么?”爱咬着小手绢恨恨地问。
“冥告诉我是溶遁,都是很危险的血继……对了,马上要开战了,满月怎么没和你一起?”
“他在后面啦。”
爱挥挥手,打发走了青,站在山坡上眺望着远处的山谷。折射的阳光让常青叶片闪闪发光,风吹过时,山谷里一片起伏的暖金绿海,渐渐的有大雾弥漫,爱从青那儿借白眼确认了木叶最重要的物资处,而此时,雾隐的奇袭部队已经干掉了占据高处的木叶忍者。
开始了。
爱摸了摸爸爸给她打的弓,找了个合适的制高点蹲下,数着时间,直到某一刻,她听到了乌鸦的鸣叫……一双漆黑的眼中,骨箭如寒星飞出,带起的风压倒了沿路叶片,爱收回手,弓弦仍在震颤。
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世界时,仿佛世界就在她的脚下。
辉夜爱观察着树林间跃动的人影,一支箭再次凝结而出,她把指尖按在弦上,细微的、紧绷的弓弦声被遁术爆破声掩盖,她缓缓地拉了满弓,微眯起眼,准心飘忽了几下,而后不动。
咻——
鸟雀惊飞之际,一把怪异的大刀挡住了箭。
大概有金鸣交戈之音。爱在弓后偏了偏头,忽而轻而快地眨下眼,短暂地笑了一下,背上弓,猫着身悄然离开了。
上忍的速度足以一秒横跨数十米,而鲛肌的主人到达她的位置,只需一眨眼的功夫。爱不期然想起了黑色长发的美丽大姐姐,女人神秘的漆黑眼眸在一瞬间变红,优美的唇轻轻勾起,然后,爱重复了一遍她那时的话:
“永别了,西瓜山河豚鬼。”
越是念起,反倒觉得这句话颇有韵味。
啊呀,我可真像个变态啊。
爱若无其事地溜回了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