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深渊

作品:《被和谐的灰姑娘

    一股奇异的直觉袭上李明眸心头,她总觉得自己要立刻醒来,马上说点什么,不然紧接着一定会发生一些事情。


    在她犹豫的时候,空气中突然泛起一股水腥味,像是死水潭里沉积了无数腐败的鱼虾。


    她被这股腥味熏得直欲作呕。那股恶臭如此浓烈,将室内原本弥漫的烟味彻底淹没,无孔不入地充斥着整个空间。


    她心里那股发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就在那股臭味变得如有实质的时候,她看到沈思过歪了一下头,然后缓缓地靠近骆绎声……


    如果她没有看错,她觉得沈思过这个姿势,是想亲骆绎声的意思——嘴唇对嘴唇的那种。


    可他们不是继父子吗?所有人,海大的人,媒体的人,都说他们是模范的继父子关系。


    她看完媒体信息,也是这么认为的:她认为沈思过是一个很好的丈夫和继父。


    李明眸的脑子一团混乱:是她误会了沈思过此刻的动作吗?


    毕竟沈思过是一个如此完美的人……


    她刚这么想完,惊悚的一幕就发生在她眼前:


    沈思过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拉着,过分苍白的皮囊犹如羊皮纸一般,缓缓地从中间撕裂开来。


    那场景就像是在揭开一层伪装已久的画皮,随着人皮一点点剥落,隐藏在其下的真实面目逐渐暴露出来……


    从额头往下,沈思过的身上出现了一条极细的裂缝,裂缝一路撕开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将他原本和善的面容割成两半。


    这副皮囊如同一件破旧的衣服,从中间向两边缓缓剥落开来,逐渐显露出内部的模样。


    被皮囊包裹在里面的,是一个恶心至极的怪物。它的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黑色,仿佛是被水泡烂了的腐肉,表面布满大小脓包,那些脓包有的已经破裂,流淌出黄绿色的黏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李明眸的瞳孔急剧收缩,冷汗如雨点般从额头和后背冒出,将她的衣服浸湿。


    她之前所有的判断都被推翻了:表现得完美无缺的沈思过,看似幸福的家庭,还有所谓治愈创伤的舞台剧,都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她搞错了,沈思过根本不是什么模范幸存者。


    从来不存在模范幸存者。


    就在她因为惊恐而全身发麻时,怪物的脸如同肉花一般缓缓盛开,扭曲的花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朝着骆绎声的脸逼近。


    肉色花瓣每逼近一分,李明眸的心就揪紧一分。她仿佛能看到那些花瓣上的黏液即将滴落在骆绎声的脸上,想象到骆绎声即将要被那恶心的怪物包裹其中的可怕场景。


    她再也等不下去,猛地坐了起来。


    就在她坐起来的瞬间,医务室的门又“砰”地一下,响得很大声——这次是船医,他终于回来了。


    他说着话,快步走进来:“过时间了,输液管拔了吗……你怎么出这么多汗?”他看着坐在床上,满头大汗的李明眸问。


    李明眸盯着床尾的沈思过,只见船医进来后,他还维持着那个将亲未亲的姿势,离得骆绎声极近。


    他裂开的皮囊边缘像是有无数条细小的黑蛇在交织,随着蛇群的蠕动,那条裂缝逐渐收拢,裂成两半的皮囊也重新合上。


    沈思过一动不动,缓缓地恢复了人形。


    李明眸苍白着脸,声音沙哑地回船医的话:“我、有点热。”


    船医走到她身边测探温度,顺便帮她拔掉输液管。


    拔输液管的时候,他有些疑惑地问坐在输液瓶隔壁的沈思过:“大少,你在干嘛?”


    此时的沈思过,距离骆绎声的脸,只有一掌宽的距离。


    沈思过镇定地说:“他脸上有东西,我给他弄走。”


    他的手在骆绎声脸上虚虚挥了挥。


    见骆绎声没醒,他柔声喊道:“阿声。”


    骆绎声还是没有反应。


    他又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声。”


    骆绎声终于醒了,迷糊地喊了一声“爸”。


    他像是被惊醒的,手动了动,手指里夹着的烟终于掉了下去。


    幸好那根烟已经燃尽,并没有把床单烫坏。


    他们表现得太自然了,船医一点都没有怀疑。他继续关注李明眸的体温,疑惑地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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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体温不对啊,这怎么像是冷汗?”


    骆绎声用带着点睡腔的语调问:“她怎么了吗?”


    沈思过终于回过头来,看着李明眸,语气温和又关切:“醒来就好,刚刚真是把我吓到了。你现在还有不舒服吗?”


    沈思过脸上仍然是那个一贯的微笑,有些腼腆羞怯,看着别人的时候,显得非常专注认真。


    她之前在网上搜集沈思过资料的时候,觉得这个人怎么一直是这样的表情,好像从来不会变化,永远都那么腼腆温柔。


    她很少遇到会变化的异象,而且沈思过看着太好了,所以她一直没往另一个角度想:


    一个人的表情之所以不会变化,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戴着面具——是那个面具在微笑。


    所以那个微笑的表情,永远不会变化。


    “你怎么不说话?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沈思过又问了一遍。


    眼前的气氛如此自然融洽,就如同刚刚那可怕的一幕从未发生过。沈思过再次恢复了完美无瑕的姿态,神情温柔又关切,只是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阴森气息,似乎变得更加浓郁了。


    李明眸勉强地笑了一下,僵硬地说:“我没事。我容易出汗。”


    *** ***


    李明眸匆匆说明了自己不会加入剧团,随后就说自己要回家了。


    沈思过似乎还想劝劝她,但看到她满头大汗,最终还是忍住没说,只说“下次再聊”。


    她匆匆整理衣服,不敢看向骆绎声的方向,就这么离开了弗雷娜号。


    沈思过坚持送她下船,骆绎声没说话,但也跟了过去。


    踏上陆地的时候,沈思过说他有车,想送李明眸回家。李明眸坚持自己打车,怎么也不肯上他的车。沈思过有些无奈,让她到家后给他发条信息,表现得体贴又关切。


    在分别之际,李明眸回过头去看沈思过和骆绎声的背影。


    这对继父子的感情仿佛真的很好,沈思过把手搭在骆绎声的肩膀上,好像在说什么笑话,把骆绎声逗笑了。


    李明眸皱着眉头,心脏仿佛被一块巨大而冰冷的铅石重重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