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黎宁抱着刚领到的宿舍管理员工作服，走在女生宿舍三楼的走廊上。傍晚的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这是他第一天上班，作为退伍军人转业到市立第一中学担任宿舍管理员，他还有些不适应这种身份的转变。


    "应该就是这间了，307。"他核对了一下钥匙上的标签，准备检查这间空置的备用宿舍是否适合改造成临时储物间。


    正当他掏出钥匙时，一阵尖锐的笑声从隔壁306宿舍传来，紧接着是"哗啦"一声，像是水被泼洒的声音。


    "哈哈，看她的样子！落汤鸡！"


    "钰潇，你妈是不是也这么狼狈地跑掉的？"


    清黎宁皱起眉头。作为新来的管理员，他本不该第一天就多管闲事，但那笑声中毫不掩饰的恶意让他无法视而不见。他轻轻走到306门前，透过门上的小窗向内看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瞬间凝固。


    四个女生围着一个瘦小的女孩，那女孩浑身湿透，校服紧贴在身上，黑发滴着水。地上是一个翻倒的水桶，水面反射着扭曲的光。被围住的女孩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却没有哭出声。


    "说话啊，哑巴了？"为首的女生染着一头醒目的红发，伸手揪住女孩的衣领，"昨天老师提问你不是很能说吗？显摆你学习好？"


    "林悦，算了，别弄脏手。"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假惺惺地劝道，眼中却闪着兴奋的光。


    清黎宁猛地推开门，金属门撞在墙上发出"砰"的巨响。


    宿舍内瞬间安静下来。五个女生齐刷刷转头看向门口，表情凝固在脸上。


    "你们在干什么？"清黎宁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红发女生——林悦最先反应过来，松开抓着衣领的手，脸上堆起假笑："叔叔，我们闹着玩呢。"


    "闹着玩？"清黎宁大步走进宿舍，地上的水渍浸湿了他的皮鞋。他站到那个浑身湿透的女孩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你没事吧？"


    女孩抬起头，清黎宁这才看清她的脸。苍白的皮肤，尖尖的下巴，一双杏眼大得几乎占了半张脸。此刻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惊恐和...羞耻？她飞快地摇头，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叔叔，真的只是玩笑。"林悦的声音甜得发腻，"我们是好朋友，对吧钰潇？"


    名叫钰潇的女孩身体明显抖了一下，然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清黎宁的目光扫过宿舍。钰潇的床铺被泼湿了，枕头和被子都浸在水里。书桌上的书本被胡乱涂画，有几页甚至被撕下来揉成团丢在地上。墙上贴着几张照片，其中一张被红笔画了个大大的叉，依稀能看出是一对母女。


    "所有人，报上班级姓名。"清黎宁站起身，声音冷得像冰。


    林悦撇撇嘴："高二(3)班林悦。叔叔，我爸是校董林——"


    清黎宁拳头紧且问她:“高二几班？还有我不是叔叔，我不老。”


    清黎宁捂着嘴笑了笑说:“哈哈哈，叫你叔叔就是叔叔!


    清黎宁拳头越抓越紧，下一秒想一拳一个人，但还好忍着了。


    "我不关心你父亲是谁。"清黎宁打断她，"现在，你们四个立刻去学生处报到，把今天的事情如实汇报。"


    "凭什么？"林悦脸上的假笑消失了，"我们又没做错什么。是她自己不小心打翻水桶的，对吧姐妹们？"


    其他三个女生立刻附和起来，七嘴八舌地编造着谎言。清黎宁注意到钰潇的身体越缩越小，几乎要消失在角落里。


    "够了！"清黎宁一声厉喝，宿舍再次安静下来。他指向门口："现在，立刻，去学生处。如果十分钟后我没在那里看到你们，我会亲自去找校长。"


    或许是军人的气势起了作用，四个女生不情不愿地挪向门口。林悦经过钰潇身边时，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钰潇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


    等她们离开后，清黎宁转向钰潇："你还好吗？需要去医务室吗？"


    钰潇摇摇头，双手紧紧抱住自己湿透的身体，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


    "先把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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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换下来，会感冒的。"清黎宁说着，转身走向门口，"我去给你找条干毛巾。"


    当他拿着毛巾回来时，钰潇已经换上了干爽的睡衣，正机械地拧着湿校服的水。她的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仿佛这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给。"清黎宁递过毛巾，"需要我帮你整理床铺吗？"


    "不用...谢谢。"钰潇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接过毛巾，却没有擦头发，只是紧紧攥在手里。


    清黎宁注意到她露出的手腕上有几道红痕，像是被什么勒过。他装作没看见，转而帮她捡起地上被撕毁的书本。


    "这些课本还能用吗？"


    钰潇摇摇头，眼睛里终于泛起水光："她们...经常这样。"


    这句话像一把刀插进清黎宁心里。他深吸一口气："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从高一...转学来开始。"钰潇的声音越来越小，"老师...都知道。"


    清黎宁握紧了拳头。他知道校园霸凌存在，但没想到会如此明目张胆，而且教职员工竟然视而不见。


    "我会处理这件事。"他郑重地说，"不会再让她们伤害你。"


    钰潇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暗淡下去："没用的...她爸爸..."


    "不管她父亲是谁，都没有权利伤害别人。"清黎宁坚定地说，"现在，我带你去学生处，你要把实情说出来，可以吗？"


    钰潇犹豫了很久，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清黎宁帮她收拾了几件必需品，然后领着她向学生处走去。走廊上，几个女生探头探脑地看着他们，窃窃私语。清黎宁能感觉到钰潇的身体在他旁边微微发抖。


    "别怕。"他低声说，"今天开始，一切都会不一样。"


    但他心里清楚，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林悦是校董女儿，这意味着他即将面对的是一场硬仗。而那个缩在他身边、像受惊小动物一样的女孩，值得有人为她站出来。


    即使这意味着他可能会失去这份刚得到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