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全都大惊失色，目光惊骇的看着突然盛满的瓷碗。


    秦副将咽了咽唾沫，有些怀疑的看了一圈众人后问道，“你们……刚才有看到什么吗？”


    他怀疑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不然，空碗怎么会自己变出东西来呢？


    对，一定是他看错了。


    段何年抬手抹了抹自己又裂开流血的嘴，目光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难道是神仙显灵？”


    不然，大白天的总不会是鬼吧？


    萧军师从碗里捻出一粒狗粮，和布巾上的对比了一下，发现确实是同一种东西。


    “将军，此物的来路怕是蹊跷。”


    前面还猜是邓将军送来的，没想到现在就亲眼看到这东西从碗里冒了出来。


    面对这样匪夷所思的情况，在座的却没一个人觉得害怕。他们这些人都是在战场上厮杀的，就算真的有鬼，那害怕的也不会是他们。


    萧军师转头看向霍樾，“将军，你每日能收到多少？”


    霍樾盯着冒出尖的狗粮，攥紧的手慢慢松开，随后道，“一碗，每日都是一碗。”


    “那今天？”


    “今天早上亦有。”


    每天碗里多出的食物，霍樾以为是段副将他们送来的，都分给了看守的士兵还有陈叔。像今天这样突然冒出来的，还是他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一日内出现两碗。


    萧军师蹙着眉心，盯着瓷碗看了几秒后，抬手将碗端起来把里面的狗粮全都倒在了布巾上，“不知还会不会有。”


    现在这东西从何而来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神仙也好鬼也罢，只要能送来食物，那对他们而言都是好事。


    几人都盯着瓷碗，但是，半响都没有反应。


    秦副将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叹了口气，“要真是神仙显灵就好了，鬼显灵也行，只要能给咱们吃食就行。有了食物和水，咱们也不用怕那些羌奴人了，百姓们也都能活下去了。要是真的有，我就给他连磕七七四十九天的头，每日虔心供奉。”


    段何年捂着流血的嘴含糊的道，“要是真有神仙帮助咱们度过此次难关，我就给他塑一个金身。”


    霍樾没说话，眼睛盯着瓷碗，第一次希望能有神迹发生。


    城内的三万百姓，军中的一万将士，这么多条鲜活的生命，不应该被活活饿死渴死。如果可以，如果真的有神迹，他愿意……


    “是水！”看到碗里冒出来的东西，秦副将不敢置信的高喊出声。


    霍樾回过神，看向了瓷碗。果然，看到碗底沁出了清澈的水。


    “真的显灵了！”段何年瞠目结舌。因为太惊讶，又扯到了裂开的伤口，但是此刻他已经顾不上了。


    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看着，霍樾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速去取木桶来！”


    长时间吃不饱营养不良，加上缺盐，让他们平时走路的时候都会乏力，但是这会儿看到有水，秦江石忽然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迅速的跑出去找了个木桶来。


    没有吃的，他们还能贡献自己的血肉。可要是没有水，那城中所有人都无法存活下去。所以，现在看到水怎么能让他们不激动。尤其是这么清澈的水，他们有多久没有见到了。


    “有水了，神仙真的赐水了！”


    水不断的从碗底沁出，流入桶中，没多久就接满了一桶水。伍参将和段何年一起配合，眼疾手快的将接满水的木桶换下。


    秦江石又一溜烟的跑出去，很快又提了两个木桶过来，脸上洋溢着这几个月以来从没有过的笑容。结果，还不等他走近，换掉快要接满水的木桶，水就停了。


    秦江石一脸错愕，“停了？”


    所有人都看向瓷碗，水确实停了。


    一瞬间，几个人眼底的光黯淡了下去。


    秦江石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手上拎着的木桶掉下，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声响。


    霍樾薄唇紧抿，看出大家的失落，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仙人能赐水，已经是额外的恩赐。”


    其他人当然明白，只是，这不到两桶的水在近万将士和三万百姓面前实在是少之又少。刚刚才燃起来的希望就这么破灭了，他们怎么能平静以对。


    “将军，你已经两天没进水了，先喝一点吧。”萧军师看着霍樾说道。


    伍参将也跟着看向霍樾，“对，将军您先喝点吧。”


    只有这一桶水，自然只能紧着最重要的人，而他们将军就是顶重要的人。


    霍樾抿了抿唇，“都去拿只碗来，一人半碗，剩下的送去伙房。”


    秦副将他们对视了一眼，没有拒绝，起身去拿了碗来。然后，一人盛了半碗水，慢慢的喝着。


    水太珍贵，他们一滴都不敢浪费。平常也只有渴到极致的时候，他们才喝上一口。现在能一下有半碗水，他们都不舍得那么快喝完。


    水停了，他们有些失望，但同时又升起了希望。


    或许，他们的祈祷是有作用的。


    *


    顾惜舟对他们的期待一无所知，她在超市里忙活了一天。有人来的时候，她就去收银台收钱。没有人的时候，她就整理货架。后面还有仓库没有整理，忙得不行。


    顾惜舟住的是一个一层的平房，打通的客厅用来开超市，右侧并排两间屋子，一间是她住的卧室，另一间是给她爷爷奶奶住的房间。后面还有一个挺大的院子，院子里也盖了两间屋子，一间被用来当库房，一间是厨房。


    等收拾好最后一排货架，顾惜舟擦了擦额头的汗，叉着腰打量了一遍，心里成就感十足。


    从开始的小卖部，到现在的小超市，这怎么不是一种进步呢？


    超市里没有装空调，顾惜舟转头去了院子里的水池边洗了个脸，用毛巾擦干后坐在收银台后面吹风扇。吹了一会儿后，身上的燥热减退了许多。


    虽然已经到了九月，但是外面的温度依旧很高，顾惜舟已经考虑明年夏天前得装个空调了。


    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四十，顾惜舟看这会儿超市没人，干脆拿上手机关了门，骑着门口停着的小电驴去了村里。


    晚间的风还带着点燥热，但吹在脸上依旧送来一丝清凉。乡间的路上没人也没车，顾惜舟直接拧到了最底，速度加快身上的短袖都灌满了风。


    路两边都是大片的麦田，前面不远处是一个小小的村落。这会儿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冒起了炊烟。


    不到五分钟，顾惜舟就已经站在了爷奶家门口。


    她把车子停好，一边进门一边喊了一声，“爷，奶。”


    屋子里，冯育英和顾兴章一个烧火一个做菜，听到声音冯育英笑着应了一声，手底下的活却一点没耽误，掀开锅盖，往烧滚的水里下着手擀面。


    顾惜舟在外面洗了手后进了厨房，看到旁边案板上放着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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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碗做好的肉酱，开口道：“今天吃炸酱面啊？”


    “对，吃炸酱面。”


    顾惜舟吸了吸鼻子，还没吃就已经闻到香味了。刚才还没有感觉的肚子，这会儿一下变得饥肠辘辘起来。


    她探头往锅里看了眼，“奶，多下点，我今天要多吃半碗。”


    冯育英笑着应了一声，又往锅里多加了小半把面条。


    灶台前，顾兴章往里面送着柴火，布满沟壑的脸上也挂着笑。


    顾惜舟住的地方叫大黎村，村子里几十户人家，房屋盖得都在一块。不过，她要开小卖部，在村子里的话受众面太小，所以她就用攒的钱在路口那边盖了一层小平房。


    早餐她就自己随便煮点粥吃，午饭和晚饭都是回村子里和她爷爷奶奶一起吃。要是店里忙抽不开身，顾兴章或者冯育英就过去给她送饭。不过，这样的情况不会太多，基本上都是顾惜舟回去吃，骑车来回还不到十分钟。


    面条在滚水里很快煮好，冯育英掀开锅盖盛出来，顾惜舟已经去院子里摆好了碗筷。没多久，一家三口坐在院子里吃饭。中间是盛出来的手擀面，旁边是肉酱，还有几盘切好的配菜。


    顾惜舟拿起碗给他们盛面条，再一人加了一大勺的肉酱，然后黄瓜丝、香菜，豆芽都加上一点。拿起筷子，一拌就能吃了。


    先给爷奶盛好后，顾惜舟才给自己盛。白色的面条和肉酱充分的融合，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动。最后又拌了几下后，顾惜舟迫不及待送到了嘴边吃了一口。自家熬的肉酱，香味浓郁，加上手擀的面条劲道，吃起来格外的香。


    “真好吃。”


    顾惜舟吃的一脸满足，一碗面条很快吃完，又加了半碗。


    冯育英和顾兴章年纪大了，吃的不多，但看着顾惜舟吃的香，每次都能多吃一点。


    “明天想吃啥？”冯育英吃了几口后，端着碗问道。


    顾惜舟一边吃着一边想，随后道：“吃凉面吧，这天太热了，吃凉面舒服。”


    “行，明天做。”冯育英应下。


    旁边顾兴章快速的吃完了一碗面，把碗送进厨房后，就背着手出门溜达去了。


    现在刚过六点，天还大亮着。


    等顾惜舟吃完，肚子已经撑了。下的面条全都被吃的干干净净，小菜也都吃完了，只剩了小半碗肉酱。旁边冯育英拿着一把蒲扇慢悠悠的扇着，顾惜舟揉了揉肚子，打了个嗝。


    实在撑得她不想动，顾惜舟看了眼时间，打算歇一会儿再回去。她看了眼冯育英，把凳子往她旁边挪了一点，然后撑着下巴蹭一点微末的风。


    外头树上知了还在不知疲倦的叫着，晚间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有一种让人昏昏欲睡的平和与惬意。


    歇了一会儿后，怕店里来人，顾惜舟就打算回去了。她把碗筷都收到了厨房，一边往外走一边喊道：“奶，我回去看店了。”


    “好，路上慢点。”


    “哎。”


    顾惜舟应了一声，掏出钥匙骑着电瓶车往村口去。很快到了家门口，进门的时候看到旁边空空的狗盆，想了想从货架上找了一袋火腿肠，往里头放了两根。一会儿后，怕不够狗狗吃，又从厨房里拿了一个剩馒头放进去。


    没多久，小黄摇着尾巴过来了。看到碗里带着腥味的血时，歪着脑袋豆豆眼里出现了片刻的茫然。


    它低头凑近嗅了嗅，明明有肉味，肉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