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看得起我！”


    林枫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因那强大气息扫来，微微缩了缩脖子。


    露出几分，如同其他修士的惶恐与不适。


    他刻意放慢脚步，混在一群与船家讨价还价的商旅中，借助人群的遮掩，将自己完美隐藏起来。


    有几道强大神识，在他身上扫过，略作停留后，便又漠然移开。


    有惊无险。


    由于这些人身着便服，林枫并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但不用想，也与青云剑宗有关。


    他低着头，挑选了一艘足有百层高的楼船，缴纳一笔费用后，就寻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


    没过多久，楼船拔地而起，渡口逐渐远去。


    林枫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同时还有些情形。


    “青云剑宗以及欧阳家族，为了杀我，多半在每个渡口都安插了人手，布下天罗地网。”


    “可惜，我有变化玄功在身，想抓我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起身，在楼层中穿梭，找到自己的房间，住了进去。


    接下来，便是无聊的赶路。


    这艘楼船的终点是天玄城，天玄学府便在此处。


    路途之遥远，不知其里，再加上楼船走走停停，至少需耗费大半年，才能赶到天玄城。


    林枫虽忧心小黑，但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搭乘这种超远距离的楼船，是最便捷的一种方式。


    他每日鲜少外出，基本都待在房间里修炼。


    这里毕竟人多眼杂，所以林枫并未进入混沌塔，以免房间被人闯入。


    一转眼便是六个月过去。


    这一日，楼船惯例在一处渡口停下。


    林枫走出房间，来到甲板上闲逛，舒展筋骨。


    “嗯？！”


    他微微皱眉，就见下方的渡口，有一个灰衣女修，好似惊弓之鸟般，在人群中躲闪，朝这艘楼船而来。


    林枫视线向她后方移动。


    发现一个高瘦男人，视线不断扫过人群，似在搜寻般。


    片刻后，他留意到灰衣女修，眼底掠过一丝惊喜，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咦？莫非是寻仇？”


    林枫有些疑惑。


    但他也懒得多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接下来，女子似察觉到后方有人接着，脚步越来越快，找到船家缴纳了一笔船费，竟朝楼船走来。


    高瘦修士面色一沉，如跗骨之蛆般追来。


    林枫还注意到，在不远处，还有五道若有若无的气息，同样在搜寻那个女子，每个都修为不俗，在武丹境五重以上。


    其中一道气息，更是达到了武丹九重！


    “他们多半是一伙的，一起围杀那女人。”


    “不过那女人反应也快，已经混入了楼船上，要想寻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林枫目光淡淡，注视着女人，混入人流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并未将这小插曲当回事，在甲板上闲逛片刻，就回了房间休息。


    接下来的三日，楼船上风平浪静，并未有任何冲突。


    林枫也将女子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深夜时分。


    修炼许久的林枫，取出地图，确认自己的位置：“还需至少一个月才能抵达天玄城，不过这艘楼船在黑水城也有渡口，只需三五日，便恶可抵达。”


    黑水城！


    林枫眼底闪过一丝杀机，稍纵即逝。


    随后，他起身离开房间，打算找船家问问黑水城的情况。


    此时月朗星稀，巨大的楼船仿佛一座悬浮的山峦，默默航行在云海之中。


    甲板空旷，并没有多少修士，只有天风呼啸而过。


    林枫不疾不徐往前走，望着脚下翻滚的云海，也是有些惊奇，不知建造这样一艘楼船需要耗费多少灵石。


    他又有些唏嘘，不知不觉间自己已距离玄天宗，极远极远。


    往日的一切，恩怨情仇，都仿佛随距离拉长而淡去。


    林枫很享受这份远离尘嚣的孤寂。


    忽然，他眉头轻轻一皱，似察觉到什么，但依旧没有动作，不疾不徐往前走。


    下一刻，一阵有些仓促的脚步声从林枫身后传出，打破了这份安宁。


    那脚步虚浮，气息也萎靡，甚至还有一缕血腥味飘来。


    林枫没有回头。


    “道，道友……还请出手救我一命……”


    一个女声响起，带着哭腔，似走投无路般。


    林枫这才缓缓转身，回头看去，就见清冷的月辉下，有一个衣衫凌乱，面容姣好的女子。


    她修为在武丹六重，一双眼眸，惊惶不安，像是绝望的小兽。


    “为何找我？”


    林枫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眼神更是漠然，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这个女子，正是那日他在渡口见到的灰衣女修。


    看来，她多半未能逃过仇家的追查，被逼到绝路。


    见他态度冷漠，女修内心一凉，但还是急声道：“这甲板上，没有多少修士，而且道友气度不凡，一看就修为高深。”


    “求道友发发慈悲，我若被他们抓去……一定会死！不，是生不如死！”


    “哦。”


    林枫淡淡点头，道：“这世间，每日死伤之人，没有十万，也有上万，我为何要为你一个素不相识之人，沾染麻烦？”


    若是三年前，他也许会凭一腔热血，来个英雄救美。


    但经历过世态炎凉，林枫体内的血，已经冷了。


    女修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上似笼罩滔天彻地的寒意。


    她紧咬下唇，颤声道：“只要前辈愿意出手，我、我苏婉，愿立下大道誓约，此生为奴为婢，侍奉侍奉前辈左右。”


    “甚至……前辈若有兴致，苏婉也可宽衣解带……”


    她终究没有说完，脸上泛起一抹羞耻的红晕。


    但更多的还是求生欲。


    她想活下去。


    林枫闻言，目光丝毫不为所动，嘴角讥诮：“为奴为婢？你认为我会缺这些？”


    他踏步向前走，道：“离开我的视线，否则我不介意将你制住，交给那伙人！”


    灰衣女修身躯一晃，差点瘫倒在地，眼中光芒逐渐熄灭，惨然一笑，道：“罢了，也许我苏婉命该绝此。”


    “当初若听信队长的话，等人来援，也许不会被暗墟一网打尽……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她闭上双眼，流下悔恨的泪水，索性不挣扎了，静静站在原地，等待死亡。


    可下一刻——


    原本不准备插手此事的林枫忽然脚步一顿，眼底深处有诡谲的黑水流淌。


    他听到了什么？


    暗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