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妙想起来了。


    那时的祝烬对她很好。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们怎么走到了这一步……


    沈霜妙闭上眼睛，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


    她不再挣扎，也不再咒骂，只是无声地流泪，直到精疲力尽，在身后男人固执的怀抱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沈霜妙发现自己依旧被祝烬紧紧抱在怀里，身上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睡裙。


    她心中一凛，却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了。


    祝烬似乎心情不错。


    他起身后，没有急着做早餐，而是拿着工具，在别墅外一棵巨大的椰子树下忙碌起来。


    沈霜妙走到窗边，看到他正在亲手做一个秋，用的都是岛上能找到的粗壮藤蔓。


    祝烬做得很认真，很快就一身汗了。


    中午时分，他才兴冲冲地来找她，手上还带着被藤蔓划出的新鲜伤口，有些地方渗着血。


    “秋千做好了，要不要去试试？我推你。”


    祝烬眼神里带着一丝笨拙的期待。


    沈霜妙目光扫过他手上的伤，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不用。”她冷冷地拒绝，转身面向大海，“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祝烬眼底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他看着她冷漠疏离的背影，手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心里更是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确认他走远后，沈霜妙立刻回到卧室，从枕头底下摸出自己那部早已没电关机的手机。


    她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找到充电器插上。


    开机，屏幕亮起。


    然而，信号格那里，依旧是一片令人绝望的空白。


    她不死心地尝试拨打紧急电话，依旧无法接通。


    就在这时，她透过窗户，看到不远处的沙滩上，祝烬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似乎正落在她这个方向。


    他早就知道她会尝试，尽收眼底，却放任她的徒劳。


    沈霜妙呼出口气，将手机丢在床上。


    看来他早就知道她会做什么了。


    她再去拨打电话也没有用。


    沈霜妙缓缓闭了闭眼，没有再折腾的力气。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吃着碗里的食物，味同嚼蜡。


    祝烬看着她，忽然放下了筷子。


    “我们做个交易吧。”


    沈霜妙动作一顿，抬起眼，警惕地看着他。


    “你好好吃饭，好好配合我。”


    祝烬温柔地注视着她：“在这里，像真正的夫妻一样，和我生活一个月，就一个月，满足我这最后的心愿。”


    沈霜妙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容讥诮。


    “然后呢？一个月后，你就会放我走？祝烬，你的承诺还能信吗？”


    祝烬似乎早就料到她会不信。


    他拿出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推到她的面前。


    上面白纸黑字地写明，如果一个月后，祝烬违背约定，不放沈霜妙离开，他名下所有的个人资产，包括祝氏集团的股份以及这座岛屿的所有权，将无条件地全部转让给赵默白。


    落款处，他已经签好了名字，并按下了鲜红的手印。


    沈霜妙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份协议，又抬头看向祝烬。


    他疯了吗？用他全部的身家，来赌这一个月？


    “为什么？”她问。


    “不为什么。”祝烬看着她，眼神复杂，“就当是给我自己一个彻底死心的机会，也给你一个彻底摆脱我的保证。”


    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决绝：“签了它，这一个月我们好好过。一个月后是去是留随你。”


    沈霜妙看着那份沉甸甸的协议，又看看祝烬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心中天人交战。


    这是一个陷阱吗？


    可他押上了全部身家。


    或许，祝烬真的打算用一个月的时间彻底放手？


    无论如何，这似乎是她目前唯一可能获得自由的希望。


    她不相信也得相信。


    “好。”


    沈霜妙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从那一刻起，她仿佛真的变成了一个听话的木偶。


    按时吃饭，不再抗拒他的靠近，甚至在他提出去海边散步时，也会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沈霜妙坐在他亲手做的秋千上，看着夕阳将海面染成金红色，听着秋千发出规律的吱呀声。


    晚上，她顺从地和他回到卧室，躺在同一张床上背对着他睡觉。


    深夜，沈霜妙被身边一阵压抑的喘声惊醒。


    她打开床头灯，发现祝烬脸色潮红，额头布满了冷汗，嘴唇干裂。


    他整个人蜷缩着，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沈霜妙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滚烫的。


    是白天做秋千时手上的伤口发炎，引起了高烧吗？


    沈霜妙皱了皱眉，起身下床，去客厅的医药箱里找退烧药。


    当她拿着药和水回到床边时，却听到祝烬在昏沉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呓语。


    “霜妙，对不起……”


    “是我错了，我不该，不该那样对你。”


    “别走，求求你别离开我……”


    “对不起，对不起……”


    一声声的对不起，充满痛苦悔恨，与他白日里偏执强硬的模样判若两人。


    沈霜妙拿着水杯和药片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看着祝烬因为高烧显得脆弱的脸，听着他一声声锥忏悔，心情沉闷。


    沈霜妙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走上前，费力地扶起他沉重的身体，将退烧药喂进他嘴里，又给他灌了几口水。


    祝烬迷迷糊糊地吞咽下去，似乎感受到她的靠近，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她的手。


    沈霜妙迅速躲开，喂完药就将他重新放平，盖好被子。


    祝烬因为药效渐渐沉沉睡去，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一些。


    沈霜妙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心中五味杂陈。


    她向被祝烬随意放在床头柜上的卫星电话，心猛地一跳。


    这是一个机会。


    沈霜妙小心翼翼地拿起卫星电话，确认祝烬已经沉睡，然后快步走到阳台，凭着记忆拨通了赵默白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


    “喂？是谁！”赵默白嘶哑的声音立刻传来。


    “默白，是我。”沈霜妙压低了声音，连忙说明现在的情况。


    “你听我说我现在是安全的，别急，等我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会回去的。”


    “不行！绝对不行！”


    赵默白在电话那头激动地低吼，“谁知道那个疯子这一个月会对你做什么？你等着，我马上报警！利用这个电话信号定位，我立刻想办法过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