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轩已经完全懵了。


    他忍不住追问：“你到底要做什么？妙妙，你别乱来知道吗？”


    “我没要乱来，我要揪出那个内鬼，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帮祝烬，是为了我自己。”


    沈霜妙攥紧拳头，语气坚定。


    她不要夹在中间，看着两人斗得你死我活，最后任何一方损失惨重，又要把她说成那个始作俑者，一切祸端的开始。


    想到这里，沈霜妙下定了决心。


    但是她不能亲自去做这件事，她不能再给祝烬任何一丝错误的希望和念想。


    周雾。


    沈霜妙眼前亮了。


    哪怕周雾对她充满敌意，但这个女人对祝烬的关心和维护，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由周雾去说，祝烬更容易相信，也更不会怀疑到她头上。


    沈霜妙不再犹豫，立刻拨通了周雾的电话。


    电话接通，周雾语气带着惯有的一丝不耐烦。


    “沈霜妙？你又想干什么？”


    沈霜妙没有在意她的态度，直接开门见山：“周小姐，我长话短说，赵默白在祝烬公司里有两个手下，是一个股东和核心项目的高管。”


    “如果祝烬不及早防范，这次他会输得很惨。”


    周雾一愣。


    沈霜妙强调：“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帮他，更不是对他还有什么感情，我只是不希望他们两个人斗得两败俱伤，把我好不容易得来的生活再次搅乱。”


    “我希望他们能公平竞争，或许赵默白看到无利可图，就会放弃，至于信不信，怎么处理，是你和祝烬的事。”


    “请你转告他的时候，不要提到我，就说是你自己查到的。”


    沈霜妙一口气说完，不等周雾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剩下的就看天意吧。


    电话那头。


    周雾握着手机，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震惊，随即有些生气。


    她就知道沈霜妙是装出来的决绝，现在终于还是忍不住关心祝烬就。


    可惜。


    她绝对不会让沈霜妙的好意被祝烬知道。


    周雾立刻动身去找祝烬。


    祝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祝烬正站在落地窗前，不知在想什么。


    “阿烬。”


    周雾走上前，脸上带着担忧急切。


    “我查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祝烬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什么事？”


    周雾压低了声音：“赵默白在你身边安插了内鬼，是一个姓王的股东，还有一个负责核心技术模块的高管，你赶紧去查一查吧。”


    祝烬顿了顿，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


    周雾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不动声色道：“这件事，沈霜妙应该早就知道了，赵默白的动作，她不可能不清楚，现在她和赵默白联手对付你，你不要糊涂了。”


    祝烬的眼神瞬间变得晦暗难明。


    周雾心中冷笑：“她现在一心只想跟着赵默白过安稳日子，巴不得你输，巴不得你破产，好让你再也没有能力去纠缠她。”


    “阿烬，你醒醒吧，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她甚至恨不得你死！”


    她说完，期待着从祝烬脸上看到彻底的绝望和死心。


    她觉得，这一次祝烬总该对沈霜妙彻底放弃了吧。


    然而祝烬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他没有暴怒，没有质问，甚至连一丝明显的情绪波动都没有。


    祝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越过她，仿佛看向了某个虚无的远方。


    办公室内陷入沉默。


    周雾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种沉默，比她预想中的任何一种反应都古怪。


    他到底信了没有？到底在想什么？


    “阿烬？”


    周雾忍不住唤了一声。


    祝烬终于缓缓收回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眼神平静得可怕，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不起丝毫涟漪。


    “我知道了。”


    他开口，声音听不出任何喜怒，“你先回去吧。”


    周雾顿住。


    祝烬没有追问细节，没有愤怒，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知道了？


    周雾有些着急。


    这完全不是她设想中的剧本。


    “阿烬，你……”


    她还想说些什么，祝烬却已经转过身，重新面向落地窗，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疏离的背影，分明是送客的意思。


    周雾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一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她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让祝烬死心。


    可他竟然就是这种反应，他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周雾死死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最终她什么也没再说，带着一肚子疑虑，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门被轻轻带上。


    办公室里，重新只剩下祝烬一个人。


    他依旧站在那里，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丝极淡的复杂情绪。


    “沈霜妙，你真的想看到我破产吗？”


    ……


    隔天。


    沈霜妙结束出差，返回国内。


    飞机落地，她开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联系周雾。


    “之前跟你说的事你转达了吧？他那边有动静吗？”


    周雾语气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没有。”


    “我告诉他之后，他什么也没说，就让我走了，之后也没见他有什么特别的应对动作，一切如常。”


    “沈霜妙，我现在真的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了！”


    周雾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挫败。


    “该说的我都说了，可他就是毫无反应。”


    沈霜妙听着周雾的话，也怔住了。


    祝烬他到底在做什么？


    明知道身边有内鬼，明知道赵默白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他竟然无动于衷。


    他是真的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了，还是另有打算？


    沈霜妙深吸一口气，语气恢复了平静冷漠。


    “我知道了。”


    “话我已经带到，他怎么选择是他的事，以后他的事都与我无关了。”


    说完，沈霜妙便挂断了电话。


    该做的，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仁至义尽。


    如果祝烬非要往火坑里跳，她难道还能拦着不成？


    她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了。


    沈霜妙直接打车回到工作室。


    傅轩看到她回来，连忙跟着进了办公室。


    “你和祝烬那边……”


    “没什么，你别再问了，不管祝烬和赵默白想怎么斗，都和我无关了。”


    沈霜妙打断他，不想再提起这件事。


    看出来她心情不好，傅轩也就没有多问了。


    他点点头：“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沈霜妙点了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她没有回去休息，依旧忙工作。


    傍晚时分，赵默白的车停在了工作室楼下。


    他进来，笑笑：“出差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沈霜妙从成堆的文件中抬起头：“太忙了，就忘记跟你说。”


    “没事，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赵默白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


    沈霜妙起身，跟他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