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商场上看不惯的对头，赵默白还是很乐意欣赏祝烬吃瘪的。


    祝烬沉默了许久，深深地看了沈霜妙一眼，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转过身，背影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落寞，独自离开了。


    等他走远，赵默白才轻轻啧了一声。


    “看来你的前夫哥对你甚是执着啊。”


    他语气带着调侃，却无恶意，“我看祝总这架势，怕是没那么容易放手。”


    沈霜妙收回目光，心绪有些烦乱。


    “走吧。”


    她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


    赵默白识趣地没有再多说。


    两人回到座位。


    赵默白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说正事，你工作室之前那个搁浅的项目，我看过，很有潜力，我决定继续投资。”


    沈霜妙有些意外，接过文件。


    “另外。”赵默白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我集团大楼正好空出一层，视野和环境都不错，如果你愿意，可以把你工作室搬过去，租金给你最优待遇，算是表达我的诚意。”


    这无疑是一个极大的诚意。


    无论是资金还是场地，都解决了沈霜妙升级工作室的燃眉之急。


    沈霜妙心中感激，“赵总，谢谢你。”


    赵默白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口头上的感谢多没意思。”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不如我们假戏真做？”


    沈霜妙猛地一愣，拿着文件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没想到赵默白会如此直接，垂下眼，避开他探究的目光，“赵总说笑了。”


    沈霜妙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回避。


    赵默白笑了笑，重新靠回椅背，恢复了之前的洒脱，“开个玩笑，别介意。”


    他适时地转移了话题，聊起了其他。


    气氛重新变得轻松。


    但沈霜妙的心却无法完全平静下来。


    等喝了茶，沈霜妙回到工作室。


    夜幕低垂，她独自留在工作室加班，员工们都已下班。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灯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沈霜妙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设计图，沉浸进去后，心情还算不错。


    忽然，门口传来细微的响动。


    她抬起头，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祝烬不知何时又来了。


    他静静地站在门口，身影笼罩在门框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沈霜妙意识到工作时大门忘记关，放下手中的笔，蹙起眉头。


    “你又来做什么？”


    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这里不欢迎你。”


    祝烬没有像白天那样激动或质问，只是沉默地走进来，步伐有些沉重。


    他将几份文件轻轻放在她的办公桌上，动作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沈霜妙的目光落在那些文件上。


    封面是空白的，看不出内容。


    “这是什么？”


    祝烬看向她，眼神很深，“你看一下，只要你看了，我立刻就走，绝不纠缠。”


    沈霜妙顿了顿，看着桌上的文件，又看看站在面前的祝烬，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戒备。


    她目光从祝烬脸上移开，伸出手，翻开了第一页。


    里面是赵默白的一些资料。


    详细记录了他早年发家时，用过的一些不那么光彩的手段，包括利用信息差打压吞并小企业，和一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资本操作。


    后面几页，则是他丰富的感情史，各种八卦杂志的截图，与不同女伴出入场合的照片，时间线甚至延续到一个月内。


    “赵默白这个人，背景复杂，手段不干净，如今你是苏家千金，他接近你，目的未必单纯。”


    “我是为你好，离他远点。”


    沈霜妙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看完最后一页，她合上文件轻轻推回到桌边，抬起头对着祝烬笑了。


    “我不介意。”


    祝烬的眉头骤然锁紧，无法理解她的反应。


    “你不介意他情史丰富？”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哪怕他可能别有所图，哪怕他将来可能会伤害到你，你也不介意？”


    沈霜妙迎着他灼灼的视线，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嘲讽。


    她语气云淡风轻到近乎残忍，“不啊，就像我以前爱你一样，无论怎么虐，我只要真心喜欢，就不会轻易离开，只要还没到我的底线，我哪怕被伤害也心甘情愿。”


    祝烬的脸色瞬间苍白，眼里翻涌着痛楚和。


    他看着沈霜妙冷漠平静的脸，真正体会到，自己过去带给她的，是怎样的伤害。


    那种伤害，如今被她原封不动地还到了他的身上。


    过了许久，祝烬才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妙妙……过去是我错了，是我被蒙蔽，是我伤害了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他语气里带着卑微的恳求，是他从未有过的姿态，“让我弥补你吧，我们之间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可能了吗？”


    他试图说他们之间早已破碎的回忆，“我们曾经也期待过那个孩子，我们说过，要一起看着他长大，约定过要一起去北欧看极光。”


    “我们的婚姻，开始时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越说，沈霜妙的脸色就越冷。


    那些被他提起的过往，此刻听来只剩下讽刺。


    沈霜妙没忍住打断了他。


    “祝烬，你告诉我，是谁毁了这一切？是谁亲手打碎那些期待和约定？你现在跑来跟我说弥补，跟我说可能？你不觉得你现在很可笑吗？”


    她指着门口，眼神锐利，“立刻离开。”


    祝烬所有未说完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他闭了闭眼，没有再争辩。


    是他错了。


    是他辜负沈霜妙，就没有任何资格回忆从前。


    从始至终毁了他们从前的，就是他。


    祝烬默默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轻轻放在了桌面上，推到她面前。


    “这是我的副卡，关联了我个人名下所有的流动资金，应该足够你应对很多危机情况。”


    祝烬抬起眼，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你和他接触，要是吃了亏或者遇到任何困难，用这张卡，算是我能为你做的一点事。”


    “但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和他在一起，他配不上你，沈霜妙，我是伤害了你，可也只有我能给你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我们注定要纠缠到死，我不会放手的，爱你恨你都不会。”


    说完，祝烬不等沈霜妙回应，转身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