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N7703试验场的"悖论内测"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那些被冰瑶定义为"客户"的附属神祇们，收到了他们在新秩序下的第一份正式文件。


    这份文件并非什么新的"学习任务"，而是一张让他们神魂都为之颤抖的——月度账单。


    霜巨人神王的神殿中，寒冰凝结的王座上弥漫着不安的气息。刚刚从解析悖论符文的头痛欲裂中缓过劲来的他，额头上还渗着淡蓝色的神力冷汗，那些诡异的符文仍在他脑海中回荡，像无数冰针在刺穿他的思维。


    就在这时，一道微光在他眼前闪烁。


    那份半透明的账单，如同幽灵般自动出现在他的神座之前，金色的字体在虚空中浮现，每一个字符都仿佛镶嵌着某种强制力，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市场天道-永恒信贷部】【客户：霜巨人神王】【账单周期：创世历XXXX年-XX月】【本期应还款项明细：】【1."忠诚的代价"金融解决方案-本源垫付部分，首期还款：1.5单位标准神国本源。】【2."资产代持协议"管理费：根据您神国本期产出的30%计算，共计0.8单位标准神国本源。】【3."悖论思维"逻辑训练课程-教材及平台使用费：0.2单位标准神国本源。】【合计应还：2.5单位标准神国本源。】【友情提示：逾期将产生罚息，并影响您的信用评级。保持良好还款记录，是您在市场中享受更多金融服务的基础。我们致力于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资本解决方案，助您实现神国价值的跃迁。】


    霜巨人神王看着这张账单，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神力在体内剧烈翻涌，那是愤怒的征兆。他感觉自己的神魂又被重锤砸了一次。


    "忠诚的代价"要还钱，他认了，这是当初说好的。神国产出的三成要上交，他也认了，白纸黑字写在合同里。


    但是！那个让他差点神魂**的"逻辑训练课程"，竟然**是收费的？！


    "该死的！"他低吼一声，冰霜在神殿中炸裂开来，形成无数细小的冰晶雾气。


    这简直比凛心神王直接从他神国里抽税还要狠！凛心神王抽税，好歹还给了他一个"北极之盾"的名头，算是保护费。这个"市场"，给了他一堆看不懂的玩意儿，还反过来问他收"学费"？


    一股怒火从他心底升起，他几乎想一斧子劈了这张该死的账单。他的手已经摸向了身旁的冰霜战斧，那是他征战万年的伙伴，斧刃上还残留着无数敌人的神魂印记。


    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到账单最下方那一行小字上时，手指在斧柄上僵住了，他的怒火，瞬间就熄灭了。


    【信用评级：C-（有待观察）。当前评级可解锁服务：基础本源借贷（年化利率15%）。下一等级（C级）可解锁服务：低风险位面投资权限、初级法则期货交易。】


    他看不懂什么叫"年化利率"，也搞不清什么叫"法则期货"。但他看懂了"位面投资权限"。这不就是当初魔焰天选者许诺他的，去征服更广阔的战场吗？


    原来，那不是一句空话，而是需要"信用评级"才能解锁的付费项目。


    而提升信用评级的途径，除了完成那些变态的"学习任务"，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按时还款"。


    霜巨人神王沉默了。他缓缓松开了斧柄，那只布满战痕的手掌微微颤抖着。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头被套上缰绳的野兽，越是挣扎，绳索就勒得越紧。他感觉自己被拿捏得死死的。对方给了他一个看似可以挣脱的希望，但这个希望本身，就是一个需要他不断投入才能维持的、更深的陷阱。


    他咬了咬牙，从自己神国的核心，那座由他历代祖先力量汇聚而成的"创世冰川"中，忍痛挖出了一大块，每一次切割都伴随着神国的震颤，那些冰霜巨人信徒们纷纷跪倒在地，以为神王在发怒。将其转化成2.5个单位的精纯本源，注入了账单之中。


    【支付成功。感谢您的惠顾。您的信用记录已更新。】


    账单消失了，但霜巨人神王的心在滴血。


    不仅是他，整个试验场的其他神祇也在经历着类似的煎熬。


    暗影之主看着自己账单上"隐匿技术升级包"的费用，差点当场发誓要刺杀整个市场天道的管理层。但当他看到"下一等级可解锁"位面间情报网络建设权限""的描述时，他的**又默默收了回去。


    机械神教的大祭司收到账单时，甚至尝试用逻辑漏洞来质疑收费的合理性，结果得到的回复是："您的反馈已记录，将作为下期"高级逻辑训练课程"的案例素材。该课程费用为0.5单位标准神国本源。"


    与此同时，深海女妖塞壬也收到了她的账单。她的账单项目更多。


    【……】【4."悲泣之海"神国资产上市辅导费：0.3单位标准神国本源。】【5."艺术概念"价值评估与包装服务费：0.4单位标准神国本源。】【……】


    塞壬看着这份账单，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那双深海般幽蓝的眼眸中，倒映着账单的金色光芒，就像深渊中倒映着遥不可及的星光。她发现，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与世无争的艺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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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也被明码标价，变成了一项项需要付费的"服务"。她想要让自己的歌声被更多世界听到，就需要先支付"上市辅导费"。


    她想起自己在深海中独自吟唱的那些岁月，那时的歌声是纯粹的，不为任何目的，不求任何回报。而现在，连歌声都有了"价值评估"。


    她默默地支付了账单。她别无选择。


    这张小小的账单，比凛心神王的任何一道神谕，都更具约束力。因为它所捆绑的，不是权力与服从，而是所有神祇内心最深处的欲望——霜巨人对征服的渴望，塞壬对传播艺术的渴望，以及所有神祇对"变得更强"的渴望。


    市场天道，不强迫你做任何事。它只是把你所有的梦想，都变成了需要付费解锁的DLC（可下载内容）。


    而就在这些神祇们，开始适应自己"债务人"和"打工人"的新身份，学习如何成为一棵合格的"韭菜"时。


    远征大殿内，冰瑶看着阿墨汇总上来的、N7703试验场的第一期"财报"，平静地点了点头。在她面前，悬浮着一道道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每一个数字的跳动都代表着某个神祇的挣扎与妥协。


    "营收符合预期。客户流失率为零，续费意愿初步建立。"阿墨汇报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程序化的满意，"神尊，我们是否要开启第二阶段的"商业化改造"？比如，开放"神国旅游"项目，或者发行以各位面特产为基础的"数字藏品"？初步测算，这些项目可以在三个周期内将营收提升40%。"


    "不急。"冰瑶摇了摇头，纤细的手指在虚空中轻点，那些跳动的数据瞬间凝固，定格在某个关键节点上，"韭菜，需要时间生长。割得太快，会伤到根。而且，一个合格的市场，不能只有我们一个卖家。垄断会让市场失去活力，也会让我们的"客户"失去选择的幻觉。而幻觉，正是维持他们忠诚度的关键。"


    她的目光，投向了那片代表着"观察者"的混沌数据云。那片云雾中隐藏着无数可能，也隐藏着她真正的对手。


    "我们的"竞品"，应该快要登场了。我需要看看，当有另一家超市，开出更诱人的"折扣"时，我们这些刚刚培养起来的"忠实客户"，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继续忠于我们，还是毫不犹豫地倒戈？数据会告诉我们答案。"


    "商业竞争，是检验市场健康度的唯一标准。也是……引诱那个躲在暗处的家伙，暴露更多底牌的最好方式。"


    冰瑶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她已经在棋盘上布好了局，现在，只等对手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