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的终极目的，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李墨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慎之又慎。


    他没有立刻启程，而是花了一天的时间，利用那条被驯化的“病毒龙”，将整个青云界的市场法则，彻底加固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同时，他也将冰瑶的水晶棺，以及冰皇的意志虚影，一同收入了自己的规则领域之中。


    冰皇，是他对抗昊天的最大底牌。


    而冰瑶，这个敌我不明的妹妹，则是一个巨大的变数，他必须将她带在身边。


    一切准备妥当。


    李墨取出那枚由创始者意志凝聚而成的、代表着参与资格的金色信物，将一缕神念注入其中。


    “嗡——”


    信物光芒大放，然而，出现的并非众人想象中那金碧辉煌、直通总部的宏伟传送门。


    虚空中，只浮现出了一行由最古老的法则符文构成的坐标。


    那坐标，不指向任何已知的星域，不属于任何存在于星图上的世界。


    它指向的，是一片连光都无法抵达，连时间都失去意义的绝对虚空。


    “这是……”三名执法官看着那坐标，脸上都露出了深深的忌惮，“‘概念湮灭带’！传说中，万界法则诞生之前的混沌之地！”


    李墨没有犹豫，规则领域展开，将所有人包裹其中，一步踏出，身形便瞬间消失在了青云界。


    当他们再次出现时，已经身处在那片绝对的虚空边缘。


    这里，比“归墟之眼”更加恐怖。


    归墟，是物质与法则的终点。而这里，是“概念”的坟场！任何具体的、可以被描述的事物，在这里都会被湮灭成本质。


    就在此时。


    “吱呀……”


    一声仿佛从万古之前传来的、老旧木门转动的声音，突兀地，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那片绝对的虚无之中，一艘熟悉的、完全由森森白骨构成的幽灵小船，正无声无息地，从那片虚无的深处，缓缓地，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行驶而来。


    船头，站着的，正是那位被李墨点化了船桨，元气大伤的归墟摆渡人！


    只是，此刻的他，与之前判若两人。


    他身上的气息，不再是阴冷与死寂，反而变得深不可测，仿佛与这片概念湮灭带，融为了一体。


    他看着李墨，那双隐藏在斗篷下的猩红眼眸中，竟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我们又见面了，有趣的客人。”


    幽灵船，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众人面前。


    “上船吧。”


    李墨神色平静，带着众人踏上了那艘白骨小船。


    “看来，你不仅仅是归墟的摆渡人。”李墨看着他，一语道破。


    “嘿嘿……”摆渡人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归墟，只是我的一个岗位。而这里，‘无名渡口’，才是我真正的工作地点。”


    “船资，又是什么？”李墨直接问道。


    摆渡人伸出一只干枯得如同鸡爪般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总部渡船，不收寿元，不收法宝。”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


    “只收……一段对你们而言，‘最珍贵’的记忆。”


    此言一出，三名执法官的脸色，瞬间大变！


    最珍贵的记忆？


    对他们而言，那无疑是追随帝君，征战三十三重天的荣耀岁月！那是他们神魂的根基，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剥夺这段记忆，与杀了他们，又有何异？！


    这根本不是船资，这是在诛心！


    然而，李墨的脸上，却看不到半分的为难。


    他甚至，笑了。


    他缓步上前，在那名摆渡人饶有兴致的注视下，开口说道：“我没有最珍贵的记忆。”


    摆渡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每个人都有，只是你……”


    “但我可以卖给你一个‘未来’。”李墨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未来？”摆渡人一愣。


    李墨没有解释，他直接取出了一张由规则之力凝聚而成的空白契约，以神为笔，以念为墨，在上面，写下了寥寥数行，却又霸道绝伦的文字。


    【契约】


    【甲方：李墨】


    【乙方：无名渡口摆渡人】


    【内容：甲方承诺，在甲方成功登临‘创始者’之位，成为诸天市场新一任主宰后，将无条件赐予乙方‘归墟之眼’的绝对所有权，及其内部一切资源的永久支配权。】


    写完，他将这张散发着淡淡金光的“未来的空头支票”，递到了摆渡人面前。


    “现在，这段‘成为归墟之主’的未来记忆，”


    李墨的嘴角，勾起一抹智珠在握的微笑。


    “够珍贵了吗？”


    全场，死寂。


    三名执法官，用一种看神明般的眼神，看着李墨。


    还能这么玩？！


    摆渡人那隐藏在斗篷下的猩红眼眸，死死地盯着那张契约，他那干枯的身躯，竟出现了剧烈的颤抖！


    他不是在愤怒，而是在……激动！


    他在这里摆渡了无数岁月，见过无数天骄人杰，他们有的用惊天财富支付，有的用无上神通交换，甚至有的用自己的道侣至亲来换取船票。


    但，用“未来”来支付船资的，李墨，是万古以来，第一个！


    这需要的，不是实力，不是财富。


    而是对自己必将登顶的、绝对的、不容置疑的……自信！


    许久。


    摆渡人缓缓地，伸出那干枯的手，无比郑重地，接过了那张契约。


    “您的船资……我收下了。”


    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发自内心的敬畏。


    “您是我见过，最有资格进入那座城市的人。”


    他恭敬地对着李墨行了一礼，随后，幽灵船无声地启动，载着众人，驶向那片概念之海的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那无尽的虚无之中，终于出现了一座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的、悬浮在时空尽头的恢弘巨城。


    那里，就是诸天市场的总部！


    然而，就在渡船即将靠岸的时刻。


    城门口，一个身穿仙庭制式神将甲胄，气息比清算人更加霸道、更加铁血的身影，早已等候多时。


    他缓缓睁开双眼，那目光，如同两柄出鞘的神剑，瞬间锁定了李墨！


    他咧开嘴，露出一抹充满了残忍与战意的笑容。


    “奉昊天帝君之命，在此恭候多时。”


    “想进城？”


    “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