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市场？”


    清算人听到李墨这番石破天惊的话语，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如同在看一个白痴般的失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仿佛听到了宇宙间最好笑的笑话，甚至饶有兴致地多解释了两句，“这就好像一条溪流里最强壮的鱼，宣称要吞掉整片海洋。市场，是法则，是秩序，是构筑了诸天万界商业体系的基石！它是‘存在’本身，而不是一件可以被拥有的‘物品’。你所谓的规则领域，不过是在这片海洋上，圈出了一小块属于你的池塘。而你现在，却妄图让海洋，成为你池塘的一部分？”


    “这种事，就连当年的创始者们，都做不到。”


    他摇了摇头，眼中的轻蔑化为最终的冷漠，似乎已经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


    “看来，你的程序，已经彻底错乱了。”


    他不再废话，那股代表着“减法”的剥夺之力，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带着抹除一切的最终意志，朝着那三名神魂烙印已经破碎的执法官，狠狠抓去！在他的视角里，这只手下去，一切都将回归“出厂设置”。


    然而，面对这必杀的一击，李墨的眼中，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甚至比在“烘炉”中还要炽烈百倍的疯狂火焰！


    ‘疯狂吗？’李墨的内心在咆哮，‘或许吧！但所有伟大的变革，所有颠覆性的创造，在庸人眼中，无一不是疯狂！你们视市场为天，为海，为不可动摇的根基，而我，只视它为一个更庞大的程序！只要是程序，就一定有源头，有漏洞，有可以被改写的最高权限！’


    “做不到，只是因为他们……”


    “不够疯！！！”


    伴随着一声响彻神魂的狂吼，李墨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举动！


    他将自己全部的神魂之力，全部的修为，全部的规则感悟，乃至与建木神树之间那牢不可破的生命链接，在这一瞬间，毫无保留地，如同决堤的天河般，尽数灌注进了自己掌心那枚“判”字令牌的印记之中！


    神魂在燃烧，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经脉中的法力被瞬间抽干，肉身几近干涸；就连他脚下的建木神树，都仿佛感应到了他的献祭，翠绿的枝叶瞬间黯淡了几分！这，是一场赌上了自己一切，甚至连带上了整个青云界未来的……终极豪赌！


    “以创始法则碎片为钥匙！”


    “以我的规则领域为熔炉！”


    “以我之不屈意志为主宰——”


    “给我，开！！！”


    李墨仰天狂啸，那枚“判”字令牌的印记，在他掌心没有丝毫征兆地轰然炸开！


    但它没有消散，而是化作了一道金色的、蕴含着最原始、最纯粹的审判与秩序法则的洪流！这道洪流如同一道创世之光，又像是一条要逆天而行的金色狂龙，瞬间冲破了现实与虚幻的界限，狠狠地，轰入了那无所不在，无所不包的诸天市场法则之海！


    这，不是在遵守规则！


    这是在……篡改规则的源头！


    这是在……黑入系统后台！


    “轰隆隆隆——！！！”


    那一瞬间，不止是青云界，周边数个与交易中心相连的世界，所有正在进行的交易，所有悬挂的价签，所有契约上的条款，都突兀地闪烁了一下！无数强者心头一悸，仿佛冥冥之中，那永恒不变的“价值”天秤，发生了亿万分之一刹那的倾斜！


    整个青云界的底层市场法则，在这一刻，都仿佛是受到了最高指令的召唤，又像是漂泊了亿万年的游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君王”！


    它们沸腾了！


    它们如同倦鸟归林，如同百川归海，化作亿万道璀璨的金色光流，疯狂地，主动地，争先恐后地，朝着李墨那早已化为金色熔炉的规则领域，疯狂涌来！


    清算人那只无形的剥夺大手，在半空中，猛地一僵！


    紧接着，在他人骇欲绝的目光中，寸寸碎裂！那至高无上的“减法”权限，仿佛撞上了一堵名为“所有权变更”的绝对壁垒，被碾得粉碎！


    他的“减法”，在这股更加原始，更加蛮不讲理，直接从根源上夺取权限的“吞噬”面前，瞬间……失效了！


    清算人脸上那温和的微笑，第一次，彻底凝固。他的瞳孔中，倒映出李墨身后那亿万法则光流汇聚的壮观景象，那温和，迅速被错愕、不解所取代，最终，化为了无尽的、无法理解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惊骇与恐惧！


    他骇然地发现，自己与市场总部之间的法则链接，那条赋予他至高权限的金色丝线，正在被一股更加高级，更加霸道的力量……强制性地，切断！


    在这片区域，他，不再是拥有“减法”权限的管理员！


    他，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权限的……普通用户！


    而李墨，他的身体，他的神魂，正缓缓地，与整个青云界的市场法则，彻底融为一体。他的身形在光与影中变得模糊，仿佛要化身为一尊由纯粹法则构成的神祇。


    他缓缓地睁开双眼。


    那双眼眸中，不再有任何人类的情感，有的，只是亿万金色法则符文的生灭与轮转。他眼中的世界已经改变，清算人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串拥有“昊天管理员”标签，但权限已被“锁定”的数据流。


    他看着那名早已被恐惧攥住了心脏，连动都无法动弹的清算人，用一种淡漠、威严、由无数法则共鸣组成的、如同天道宣告般的声音，准备宣布自己新生后的第一道审判。


    “现在，在我的市场里，”


    “我判你——”


    然而，他的审判之语，还未说完。


    就在此时，一股比昊天更威严，比判官更古老，比他此刻的意志更加浩瀚无垠的意志，毫无征兆地，从更高维度的时空，轰然降临！


    这股意志如同一场无声的宇宙风暴，瞬间压制了青云界沸腾的法则，让李墨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审判之言，硬生生凝固在了口中。


    这道意志，瞬间打断了李墨的审判。


    一个温和，却又带着无尽威严，仿佛就是“市场”本身在说话的声音，在李墨和清算人两人的脑海之中，同时响起。


    “闹剧，该结束了。”


    那声音平静地陈述着，仿佛之前那场颠覆性的法则侵夺，真的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闹剧。


    “‘创始者’序列，出现空缺。”


    “年轻人，”那声音，带着一丝审视，一丝玩味，最终，化为了一份不容拒绝的邀请，“有没有兴趣，来‘总部’，参加一场……”


    “决定市场未来归属的……”“‘最终拍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