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报有效。”


    当审计官阿正，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失去了所有职业素养的语气，说出这四个字时，他那张万年不变的职业假笑，已经彻底崩了。


    他看向冰宫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忌惮，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藏在灵魂深处的狂热兴奋。


    举报仙庭侵权！


    这是多大的案子？这已经不是捅破天了，这是要把天给直接拆了！


    在他数万年的审计官生涯中，处理过无数鸡毛蒜皮的侵权纠纷，也处理过一些宗门之间的版权盗窃案，但从未有任何一次，能与眼前这个案子相提并论。这案子的级别，已经高到足以惊动协会最高层的董事会！


    一旦查实，罚款金额绝对是天文数字，那他作为第一经手人能拿到的提成……


    就在他心潮澎湃，大脑处理器快要因为计算那庞大的数字而烧毁，准备立刻返回协会总部上报这个惊天业绩的时候。


    李墨那悠悠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如同魔鬼的低语，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洞悉人心的力量，精准地击中了他内心最柔软、最不甘的地方。


    “阿正审计官，我猜猜看。”


    “像仙庭这种级别的举报，流程一定很长，很复杂，对吧？调查取证，更是困难重重，甚至可能要冒着生命危险。就算最后案子真的成了，你一个‘初级审计官’，能拿到的提成，恐怕也会被你的上司、上司的上司，以各种名目层层克扣，最后到你手里的，能有百分之一吗？”


    阿正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前所未有的警惕。


    李墨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淬毒的针，狠狠地扎在了他这个诸天“打工人”最痛的地方！他想起了自己那些被上司抢走的功劳，想起了那些画了上千年却从未兑现的大饼，想起了协会内部那森严的等级和无情的压榨。


    “你……你想说什么？”阿正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情绪波动。


    “别干那种吃力不討好，为别人做嫁衣的蠢事了。”


    李墨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人心的诱惑，像一个顶级的天使投资人，正在向一个怀才不遇的创业者描绘蓝图。


    “我这里，有一个大项目，一个能让你一步登天，摆脱所有束缚的项目，想不想谈谈？”


    阿正沉默了，但他那剧烈波动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未来一年。”


    李墨抛出了他的橄榄枝，一个让任何审计官都无法拒绝的、充满了魔性的条件。


    “你在我所在的这个世界，所有能开出来的‘罚单’，无论大小，无论对象，我，全包了。”


    “我帮你，在一年之内，完成你未来三年的业绩指标，让你成为协会历史上晋升最快的传奇。”


    “而你，”李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仿佛在任命下属的命令口吻，“从现在开始，做我的‘商业顾问’。专门负责，帮我处理和仙庭，以及你们协会之间，所有的‘法务问题’。”


    “如何？”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阿正站在虚空之中，沉默了。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他右手那个古老的青铜算盘，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地自行拨动着，光芒闪烁不定，计算着这笔交易的得与失。


    风险，巨大。一旦被协会发现他与“客户”私下勾结，他将面临比“格式化”更可怕的惩罚——“资产清零并永世流放至混沌矿区”。


    但，收益，同样巨大到让他无法呼吸！


    一个能随手拿出仙庭侵权证据的怪物，他的知识库里，还掌握着多少这种级别的“案源”？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业绩问题了，这是掌握了足以撬动整个诸天市场规则的筹码！


    这哪里是一个客户？这分明是一个行走的、业绩的金矿！是一条通往权力之巅的终极捷径！


    良久。


    阿正收起了那疯狂闪烁的算盘。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带，表情重新变得肃穆。他对着冰宫的方向，郑重地，深深地，弯腰一躬。


    这一次，不再是职业化的礼貌，而是下级对上级，发自内心的……敬畏。


    “老板。”


    他无比自然地，改了称呼。


    “以后，请多指教。”


    说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补充道，展现出他作为“商业顾问”的专业素养：


    “作为我们合作的见面礼，我这里，有一份关于您那位‘老朋友’——庚辰7352号的内部情报。”


    “他那位顶头上司，仙庭后勤部的三等仙官‘肥仙君’，最近因为在外面养了三千七百房小妾，并在诸天赌场欠下巨额债务，导致他负责的区域出现了巨大的物资亏空。正被他的对家抓住了把柄，急需一份天大的功劳来堵上窟窿，保住官位。”


    阿正的嘴角，勾起一抹“打工人”都懂的、心照不宣的笑容。


    “所以，无论您那位朋友的战报写得多么离谱，功劳吹得多么大，这位肥仙君，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并为其背书。他需要这份功劳，甚至比您那位朋友更需要。”


    “另外，”他手中算盘一拨，一道极其隐秘、被层层加密的空间坐标，和一组精确到毫秒的时间数据，直接化作一道信息流，传入了李墨的脑海。


    “这是庚辰7352号，最近一次返回‘第七星区中转站’进行能量补充的精确时间和空间坐标。那是一个三不管地带，最适合……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商业竞争’。”


    “祝您，狩猎愉快，老板。”


    李墨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情报。


    一个完美的，可以被操控的腐败上司。


    一个绝佳的，可以设下埋伏的绝杀时间和地点。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通过【诸天市场】的悬赏系统，将这个致命的情报，以“任务更新”的形式，群发给了所有接取了悬赏任务的猎杀者！


    一瞬间，诸天市场的黑暗角落里，无数贪婪而强大的气息，被同时点燃！一艘艘狰狞的猎杀舰船，一个个独行的黑暗生物，都开始朝着那个坐标悄然移动。


    与此同时，李墨的声音，也在钱万三、铁心剑尊，以及青云宗所有核心成员的脑海中响起。


    “所有人，听我号令！”


    “钱万三，动用你所有的财力，购买最高等级的困阵与杀阵阵盘！铁心剑尊，集结所有剑修，准备组成万剑归一之阵！”


    “在指定坐标，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布下一座，由冰皇前辈亲自提供能量核心的……”


    “‘万古冰封’大阵！”


    一张针对仙庭使者的天罗地网，以青云宗为中心，以诸天市场为杠杆，悄然张开。


    而就在审计官阿正，准备心满意足地离开，回去撰写一份“关于此地并无异常”的报告时，他忽然又停下了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从那个黑色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本散发着淡淡光晕，封面由不知名神兽皮制成的册子，递向了冰宫的方向。


    “对了，老板。”


    他的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充满了推销员的味道。


    “这是我们协会内部，最新一期的‘新产品与大客户悬赏目录’，您作为我的顶级VIP客户，有资格提前预览。或许，您会对里面的某些‘商机’感兴趣。”


    “最近，有一位自称‘昊天’的超级大客户，发布了一个长期的、最高级别的悬赏。他的权限之高，甚至连我们协会的董事会都要以礼相待。”


    阿正翻开了册子，指着其中一行被金色神文标记，周围环绕着大道符文的条目。


    “他在寻找……他丢失的一面镜子的‘碎片’。”


    “每找到一枚，并提供其精确坐标。”


    阿正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朝圣的语气，念出了那令人疯狂的奖励。


    “奖励……”


    “一个低等世界，一千年的……所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