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外门广场的废墟之上。


    数百名幸存的炼气期弟子，被召集了起来。


    他们大多神情惶恐，衣衫带血，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


    陈玄和赵长风站在李墨身后，看着这群平均修为不超过炼气四层的“宗门未来”，心中一片冰凉。


    这就是李墨要的“白纸”？


    这群连御剑飞行都做不到的弟子，能做什么？


    “李大师，人都到齐了。”赵长风的声音有些干涩。


    李墨靠在石头上，虚弱地抬起眼皮，扫过下方那一张张年轻而稚嫩的脸。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缓缓移动，像是在审视货架上的商品。


    “太慢了。”


    他低声说了一句，随即闭上了眼睛。


    【系统，启动‘万物解构’。】


    【目标：前方三百四十二名人类修士。】


    【解构方向：灵魂稳定度，忠诚度，意志力。】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李墨为中心，瞬间扫过了整个广场。


    在他的识海中，那三百多名弟子的形象，瞬间被数据化。


    每个人的头顶，都浮现出了一连串他才能看懂的参数。


    【姓名：张三。修为：炼气三层。灵魂稳定度：62。忠诚度：45（摇摆）。意志力：38（脆弱）。评价：劣质品，易损毁。】


    【姓名：李四。修为：炼气五层。灵魂稳定度：75。忠诚度：81（愚忠）。意志力：55（尚可）。评价：普通品，可作为耗材。】


    ……


    一行行冰冷的数据飞速刷过。


    李墨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些“原材料”的质量，比他想象的还要差。


    忠诚度超过80的，寥寥无几。


    灵魂稳定度能上70的，更是凤毛麟角。


    在这样的原材料里，挑选出一个能承受“改造”的容器，无异于沙里淘金。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姓名：王尘。】


    【修为：炼气四层。】


    【灵魂稳定度：88（极高）。】


    【忠诚度：95（绝对忠诚）。】


    【意志力：92（坚韧）。】


    【综合评价：优良级原材料。根骨虽差，但灵魂本质极佳，神魂如磐石，是完美的改造容器。】


    就是他了。


    李墨缓缓睁开眼睛，抬起一根几乎没有力气的手指，指向了人群角落里那个身材瘦小，神情有些木讷的少年。


    “你，出来。”


    那名叫王尘的少年，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


    在得到李墨肯定的点头后，他才惶恐地从人群中走出，来到李墨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颤抖。


    “弟……弟子王尘，拜见李大师！”


    李墨打量着他。


    这个少年，是那种扔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普通人，资质平平，修为平平，长相也平平无奇。


    唯一的优点，或许就是那双眼睛，很干净，也很执着。


    “为什么要修仙？”李墨沙哑地问。


    王尘愣住了，似乎没想过李墨会问这个。


    他低下头，想了很久，才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声音说道：“我……我爹娘是凡人，被山里的妖兽吃了。是……是路过的赵总管救了我，把我带回了宗门。”


    “赵总管说，只要我能留在青云宗，就没人能再欺负我。”


    “所以，我想留下来。”


    他的回答，朴素得有些可笑。


    没有称霸天下，没有长生不死，只是想……留下来。


    “很好。”李墨点了点头。


    这个答案，他很满意。


    欲望越简单，就越容易控制。


    他看向王尘，眼神变得深邃。


    “现在，宗门有难，随时可能覆灭。”


    “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你保护宗门，能让你永远‘留下来’的机会。”


    “代价是，你会失去自我，变成另一个人，一把剑，一个符号。”


    “你，愿意吗？”


    王尘猛地抬起头，他听不懂什么自我，什么符号。


    但他听懂了“保护宗门”四个字。


    他没有丝毫犹豫，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弟子，愿意！”


    “好。”


    李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对着身后的陈玄和赵长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你们，退后百丈。”


    “接下来的一幕，不要看，不要听，更不要问。”


    两人心中一凛，虽然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但还是依言退到了远处，并用灵力屏障，隔绝了其他弟子的视线。


    广场中央，只剩下了李墨和跪在地上的王尘。


    李墨深吸一口气，神念沟通了系统。


    【系统，启动‘法则重塑’。】


    【目标：王尘。】


    【改造方案：以其自身灵魂为基，强行灌注能量，重塑经脉根骨，将修为提升至‘伪金丹’境界。】


    【警告：此操作将消耗‘差评之力’一百点。当前差评之力为零。是否启动备用能源？】


    李墨一愣。


    差评之力？这是新系统里的货币单位？


    【备用能源：可消耗宿主灵魂本源进行透支。透支额度：十点。是否确认？】


    李墨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确认。”


    【正在抽取灵魂本源……抽取完毕。】


    【法则重塑，开始！】


    轰！


    一股暗金色的光芒，猛地从李墨的眉心射出，瞬间笼罩了王尘的全身！


    “啊——！”


    王尘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的身体，在暗金色的光芒中，开始发生恐怖的扭曲和变化！


    骨骼在碎裂，又在重组！


    经脉被烧毁，又被强行开拓！


    他那炼气四层的微弱灵力，被一股霸道无比的外部力量野蛮地冲刷、灌注、压缩！


    炼气五层！六层！七层！


    筑基！


    筑基中期！


    筑基巅峰！


    一股恐怖的气息，从王尘的身上，节节攀升！


    远处的陈玄和赵长风，感受着那股暴涨的气息，骇得浑身冰冷，遍体生寒。


    这不是修炼！


    这是……魔鬼的造物！


    他们看到，王尘的惨叫声渐渐平息，他的身体不再扭曲，而是变得挺拔。


    他的面容，也在光芒中，被微调得更加俊朗，更有威严。


    当暗金色的光芒散去。


    一个全新的“王尘”，出现在了原地。


    他缓缓站起身，一身修为，赫然是半步金丹的境界！气息渊深似海！


    他的眼神，变得淡漠而威严，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木讷与惶恐。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转身，对着虚弱不堪的李墨，单膝跪地，声音沉稳而恭敬。


    “王尘，拜见主人。”


    李墨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只是个空有境界，实战能力堪忧的架子货，但用来当“包装”，吓唬苍蝇，足够了。


    而就在此时，一名弟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惊恐。


    “报——！”


    “陈长老！赵总管！不好了！”


    “宗门外……宗门外出现了三艘飞舟！是……是烈阳宗、玄水门和铁剑门的人！”


    苍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