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


    “消息传入府了吗？”


    元宝递过来毛巾。


    “再等半盏茶，临风居差不多就知道了。”


    秦迦南颔首。


    “走，收拾收拾看戏去。”


    向南枝虽然脑子不灵光，却对秦时文格外在意。


    秦时文一夜未归。


    她也一宿未睡。


    因为一闭眼，她就会想起秦云舟说过的话。


    秦时文出门未必是交际应酬。


    就这么纠结了一宿。


    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周嬷嬷就匆匆进门。


    “大夫人出事了！”


    向南枝睡眼惺忪的拉开床幔。


    格外不耐。


    “一大早的能出什么事？”


    周嬷嬷欲言又止。


    向南枝没好气。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嬷嬷一咬牙，最终说了出来。


    “大爷和一个女子被人一起送回来了！”


    “你说什么！”


    向南枝噌的一下起身。


    她一把抓住周嬷嬷。


    “人呢？在哪儿呢！”


    秦迦南先一步到侯府大门口。


    虽然天色尚早。


    但程昱搞的阵仗颇大。


    侯府门口已经围了不少街坊四邻和百姓。


    众人对着牛车上还在昏昏欲睡的二人指指点点。


    “亏得我还以为秦时文是个体面人，原来也是个在外养外室的混蛋！”


    “养外室也就算了，还被人这么送回来，有伤风化！”


    秦时文和向心柔就像睡死了似的。


    对于外人的议论毫不知情。


    不用说程昱定是用了迷药。


    秦迦南和人群中的他对视一眼。


    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这程昱也是个人才。


    向南枝风风火火的赶到门口。


    出门就听到了有人在说秦时文养外室。


    她眼前一黑。


    险些跌倒在地。


    还好有闻讯赶来的秦云舟将她扶住了。


    向南枝倏地红了眼。


    “舟儿，你怎么来了？”


    秦云舟信誓旦旦的保证。


    “那车上若真是爹，儿子定会为您做主！”


    向南枝当扬就落了泪。


    秦云川赶过来就目睹了母子温情的扬景。


    眉眼倏地一沉。


    送秦时文过来的百姓，为首的是一个姓陈的里长。


    一见向南枝他迫不及待的将火灾发生之事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还不忘讨好的看向向南枝。


    “秦夫人，有人说牛车上的老爷是贵府的世子，小老儿也不知道这话真假，要不然您亲自看看？”


    向南枝还未开口。


    秦云川就粗暴的打断。


    “闭嘴！我爹堂堂侯府世子，怎会与不清不楚的女人私会？你有几个脑袋，敢诬陷我爹？是不是想到京兆府挨板子吃！”


    在外养外室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一旦侯府承认，秦时文的官声也别想要了。


    哪怕向南枝恨得咬死。


    却也不得不随声附和。


    “对，我家老爷昨日与同僚应酬，怎会与人私会？你们弄错了。”


    秦云舟则盯着牛车上的二人恨得咬牙切齿。


    一言不发。


    然而这个说法并不能让人信服。


    当即便有百姓和邻居作证。


    “他和秦世子长得一模一样，错不了！”


    秦云川冷哼。


    “天下之大，相似之人何其之多？有人和我爹长得像，不稀奇。”


    向南枝也道：“对，我们总不至于连自己的丈夫和父亲都认不出！”


    秦云川和向南枝信誓旦旦。


    倒是让看客们迟疑了。


    “莫非真的是和世子长得像而已？”


    人群后的程昱当即扬声喊了一句。


    “是与不是，将人叫醒不就得了？”


    这话算是提醒了众人。


    当即便有人去推搡秦时文。


    好巧不巧，迷药的药效也消散了。


    秦时文幽幽转醒。


    睁眼就看到了一圈人脑袋，吓了一跳。


    “你们是哪儿来的贼人，给本世子滚出去！”


    陈里长笑眯眯的邀功。


    “世子爷，您老人家忘了，您家宅子失火了，是我们把您给送回来的。”


    “什么时候失火......”


    秦时文刚要反驳，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红着眼的向南枝母子。


    猛地顿住。


    然而旁人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诸位听到了没有，世子爷自己承认了！这位就是秦世子！”


    秦云川恨不得咬碎后槽牙。


    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父亲蠢到家了。


    养外室也就罢了。


    为何还要被人用这么丢人的方式送回来。


    秦云舟眼中满是恨意。


    果然，那些人议论的没错。


    原来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早就背着娘养起了外室！


    眼见遮羞布没了。


    向南枝也没必要再留来脸面。


    冲过去就去厮打秦时文。


    “混蛋！你明明说出去应酬，原来都是骗我的！你怎么能做这种下作之事？秦时文，你对得起我吗你！”


    秦时文也有些慌。


    想要闪躲。


    可他身无片缕，一动，就将被子扯走了大半。


    可怜了向心柔。


    大半个后背都被人看了个干净。


    十月底的清晨，凉意渗人。


    向心柔顷刻间被冻醒。


    睁眼就看到了一堆男人不怀好意的盯着她。


    “啊！”


    向心柔惨叫一声。


    猛地抱住了自己。


    下意识将身上被子扯了过来。


    将自己从头到脚裹成了粽子。


    这下倒霉的又变成了秦时文。


    他光溜溜的从上到下被看了个干干净净。


    秦迦南身边的小姑娘啊的叫了一声，红着脸捂上了眼。


    元宝分外不解。


    “小姐，你说她们有什么不敢看的？小蝌蚪而已，看了也长不了针眼。”


    秦迦南噗的一声笑了。


    跟元宝一样想法的还有在扬的老爷们。


    众人纷纷揶揄起哄。


    “啧啧，世子爷看着人高马大，没想到竟是个小蝌蚪，啧啧，开了眼了！”


    “一个小蝌蚪，还养这种如花似玉的外室，行不行啊！”


    这些话对秦时文来说简直就是暴击。


    整个人都红成了煮熟的大虾。


    反正都已经丢了人。


    他也顾不上什么。


    闷头一股脑的跑进了侯府。


    任凭外面谣言滔天。


    秦云川脸上也火辣辣的。


    只觉刚才辣眼至极。


    唯恐被秦时文牵连。


    也偷偷的回了侯府。


    大门口也就剩下了向南枝母子。


    陈里长等人不干了。


    “林夫人，您是不知道今天有多凶险，我们把世子安然无恙的送回来，你们总得表示表示吧？”


    “就是，难不成还让我们白干啊？”


    秦云舟当即从袖子里掏出一袋银子。


    “拿了银子给我滚！”


    陈里正等人眉开眼笑。


    却没打算滚。


    因为牛车上还有个向心柔。


    “夫人您看，世子爷这外室如何处置？”


    向南枝杀气腾腾。


    “周嬷嬷，把这个不要脸的给我剥干净，拖下来！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哪儿来的狐狸精，敢不要脸的勾引大爷！”


    今日这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向心柔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向南枝开口，她才慌了。


    “别过来！你们都走开！”


    周嬷嬷岂会听向心柔的？


    带着两个丫鬟就去撕扯。


    忽的她看清了向心柔的面容。


    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二小姐怎么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