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精湛的琴技
作品:《我就是一个武徒,大帝你怎么跑了?》 她纤指轻抚琴弦,并未立刻弹奏,而是闭目凝神片刻。当她再次睁眼时,气质已然不同。
初起——《高山流水》。此曲乃秦天前世蓝星古老的知音佳话所化,子期逝以,知音难觅。同时也是对天地和自然的敬畏与向往。
琴音一起,空灵澄澈,顿时将众人带入一个远离尘世喧嚣的意境。初时音符稀疏,如幽谷滴泉,泠泠作响;继而旋律婉转,似山岚起伏,群峰叠嶂;高潮处琴音激荡,宛若飞瀑直下三千尺,汇入浩荡江流,奔涌向前。
这琴音不仅描绘了壮丽山河,更蕴含着对天地自然的敬畏与对志同道合、知音难觅的深切向往。在场众人,无论是久经沙场的武将,还是沉浮宦海的文臣,此刻都不由自主地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算计与权谋,心神随着琴音徜徉于山水之间,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宁静与超脱,仿佛灵魂得到了洗涤。就连高台之上的皇帝风元昊,也微微阖眼,手指轻轻叩击扶手,流露出些许沉浸之色。
然而,就在众人心神俱醉、仿佛要与这山水意境融为一体之时,琴音陡然一转!
杀伐之音骤起,《十面埋伏》!这首同样是秦天带来的、描绘蓝星古战场上垓下之围的著名琵琶武曲,被林婉儿以古琴演绎,别具一番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琴弦急颤,如密鼓催征;指法凌厉划动,似剑戟碰撞。旋律紧张激烈,忽而如伏兵四起,号角连营;忽而如短兵相接,马蹄踏碎山河。那强烈的节奏和充满冲击力的音效,瞬间将众人从祥和的山水之间拉入了尸横遍野、血火交织的古战场。
方才还心旷神怡的听众,此刻只觉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仿佛亲身感受到了战场上的生死一瞬、十面楚歌的绝望与挣扎。谁能想到,眼前这位温婉如玉的女子,竟能奏出如此气势磅礴、杀伐果断的乐章?这极致的反差带来的震撼,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肃杀之气累积到顶点,令人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之际,琴音再变,急转直下!
一曲《安和桥》的前奏幽幽响起。此曲与之前两首古意盎然的曲子截然不同,它是秦天前世蓝星一位现代音乐人创作的歌曲,旋律中带着现代流行音乐的叙事感和直击人心的力量。
当林婉儿用古琴这古老的乐器来演绎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既保留了原曲中那份对逝去时光、对特定人与事的深切怀念和无奈,又因古琴音色的苍凉古朴,为这份怀念蒙上了一层更厚重、更普世的沧桑感。琴音低沉、舒缓,没有复杂的技巧炫耀,只有如心跳般平稳的节奏和看似简单却极具穿透力的旋律线条,仿佛一个人在深夜的独白,平静地讲述着内心最深处的遗憾与温柔。
这种前所未有的音乐表达方式,让所有听众都感到一种陌生的震撼。它不像《高山流水》那般超脱,不像《十面埋伏》那般激烈,它的情感是内敛的、个人化的,却又奇异地能引起每个人的共鸣。那旋律仿佛有种魔力,直接勾起了每个人心底那些说不清、道不明,却真实存在的怅惘。
可能是年少时一个未完成的梦想,可能是生命中一次悄无声息的告别,可能是对某个再也回不去的简单午后的怀念……这种情感不轰轰烈烈,却如细针般刺痛人心。
文官们忘记了诗词歌赋的华丽辞藻,武将们放下了刀剑碰撞的豪情,甚至连高台上的皇族,也在这过于直白和真诚的“遗憾”面前,露出了片刻的失神与柔软。整个场地被一种集体性的、沉默的悲伤所笼罩,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具感染力。这正是现代艺术的力量——剥离形式,直指本质。
当这由现代人情感凝结而成的、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氛围笼罩全场时,琴音终于迎来了最后的、充满光明的转折。
《阳春白雪》的欢快旋律如破云而出的阳光,骤然洒落。这首蓝星古曲以其清新流畅、活泼轻松的节奏著称,描绘的是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欣欣向荣的景象。
琴音变得明亮、跳跃,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仿佛温暖的春风吹散了凛冬的寒意,冰雪消融,溪水潺潺,草木萌发,鸟语花香。这明媚的旋律不仅迅速驱散了《安和桥》带来的浓重悲伤,更以一种昂扬向上的姿态,巧妙地呼应了今日“君臣同乐、共瞻盛世”的宴会主题,寓意着个人情感的沉淀之后,终将迎来家国社稷的蓬勃发展与光明未来。听众们的心情也随之豁然开朗,从之前的悲戚中解脱出来,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轻松和期待的笑容。
曲终,收指。余音袅袅,似有还无。
整个围猎场陷入了一片绝对的寂静之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还僵在原地,心神依旧在刚才那短短一曲的时间内,经历了“出世(高山流水)——入世惊变(十面埋伏)——沉沦悲恸(安和桥)——超脱希望(阳春白雪)”的完整情感轮回。这远超预期的艺术感染力,让每个人都需要时间来回神,来平复激荡的心绪。
良久,高台之上,皇帝风元昊率先从沉浸中清醒,眼中满是惊叹与赞赏,他轻轻击掌。这掌声如同信号,瞬间引爆了全场。
雷鸣般的掌声轰然响起,经久不息。无论是真心欣赏还是随波逐流,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林婉儿此曲,已臻化境,当之无愧的琴艺第一!
风元昊龙颜大悦,朗声道:“秦林氏之琴技,已入道矣!情绪转换,浑然天成,意境深远,朕心甚慰!原定奖励不足显此殊艺,朕特赐此琴——‘焦尾清音’!”
说着,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张古琴,琴身似有焦痕,却流转着温润光华。
“此琴乃多年前与南域交战时所获,曾是一位武王境音律大家的兵器,不仅能奏出天籁之音,亦能以音波扰敌心神,攻防一体。今日赐予你,望你善加运用,莫使明珠蒙尘。”
这份奖励,远超之前,不仅价值连城,更代表着极高的荣誉和认可。林婉儿从容谢恩,捧着“焦尾清音”回到座位,看向秦天的目光中充满了光彩。秦天则对她眨了眨眼,竖起大拇指。
就在这满场赞誉、气氛融洽之际,秦天却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双手叉腰,发出一阵极其嚣张又带着几分蛮酷的大笑:
“哈哈哈!大嫂真厉害!怎么样,大伙都看到了吧?听傻了吧?”
他环视四周,尤其对着那些之前对他鄙夷不屑的文武官员方向,故意拔高了嗓门,用拇指一戳自己胸口,得意洋洋地嚷道:
“不怕告诉你们,这些曲子,统统都是小爷我教的!怎么样?我们秦府有我秦天,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他这番话一出,原本还沉浸在艺术氛围中的众人顿时回过神来,脸上纷纷露出极其精彩的神色。惊愕、鄙夷、难以置信,以及“果然还是个蠢货”的嘲讽,交织在每一张脸上。谁信啊?这等神乎其技、意境深远的曲子,能是这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纨绔废物能教出来的?在此胡吹大气,沾自家嫂子的光!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鄙夷目光,秦天非但不恼,反而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摇头晃脑地叹气:
“哎,我说你们这些人啊,小爷我难得说一次真话,你们居然不信?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他还想再胡诌几句,进一步巩固自己“蠢材”的形象。然而,话未出口,端坐于上首的秦战猛地睁开双眼,眼中寒光大盛,周身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势一闪而逝,虽未完全爆发,却让近处的几人瞬间如坠冰窟。他死死盯着秦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声低沉而充满威慑力的咆哮:
“孽畜!闭嘴!再敢胡言乱语,惊扰圣驾,老夫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秦天浑身一激灵,脸上那副嚣张表情瞬间垮掉,缩了缩脖子,悻悻地坐了回去,小声嘟囔着,终究没敢再吭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敢真的触碰忤逆正处于暴怒边缘的爷爷。
这一幕,清晰地落入了高台上皇帝风元昊和宰相李文渊等人的眼中。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精光与更深沉的玩味。风元昊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随即立刻换上温和的表情,假惺惺地开口打圆场:
“哎呀,秦卿,何必动怒呢?年轻人,性子跳脱些也是常情,无伤大雅,无伤大雅嘛!”
李文渊也捋着胡须,笑眯眯地附和:“陛下所言极是。秦三少心直口快,也是为家人高兴,秦老元帅不必过于苛责。”
秦战深吸一口气,似乎强压下怒火,转身向风元昊微微躬身,声音恢复了平稳:
“老臣教孙无方,惊扰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爱卿言重了,小事而已。”
风元昊摆了摆手,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经过这番小插曲,场中气氛微妙的缓和下来,但许多人心中对秦天的鄙夷更深,而少数有心人,如皇帝和李文渊,心中的那杆秤,似乎又倾斜了几分。秦战则再次恢复了眼观鼻、鼻观心的沉寂状态,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天则对她眨了眨眼,竖起大拇指。林婉儿看着他刚才那番故作嚣张,现在又悄悄搞怪的模样,先是忍不住抿嘴轻笑,随后一想,就明白他的用意,眼中露出感激的眼神。
旁观者或许只以为这是纨绔子弟的又一次丢人现眼,其实秦天有他的深意。他刻意在此时跳出来嚣张宣称是自己“教”的曲子,其目的之一,正是借此机会,将才华初显的大嫂林婉儿,以及之后的二嫂,正式推至京城权力的视野中心。秦家近来“连遭变故”,声势不如以往,连带着两位嫂子娘家合开的、受秦战庇护的药铺,也开始被一些势力暗中觊觎。让两位嫂子在皇室围猎这等场合凭真才实学露脸,展现其过人天赋与价值,无异于一种无声的宣告与震慑,足以让许多心怀不轨者在动手前多几分忌惮。
而他随后那番看似愚蠢、惹人鄙夷的自我吹嘘,则是另一重更为精妙的算计。他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尤其担心两位嫂子过于耀眼,会引来皇室和李文渊这等权臣的过度关注、忌惮。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扮演起那不成器的纨绔角色,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个“废物”身上,并刻意营造出一种“秦家虽有佳媳,奈何内部有蠢材拖累,终究不足为惧”的假象。他是在用自己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名声,作为掩护家人、迷惑外界视线的烟幕。
这番深意,竟被心思逐渐变得细腻的林婉儿所领会。在秦天长期众多算计的耳濡目染之下,这位原本性情单纯善良的大嫂,也不自觉地开始学会透过表象思考内里的算计,逐渐显露出几分洞察世情的潜质。秦天对其身边人的影响之深,由此可见一斑。
这一幕,同样落入了远处七皇子风永霄的眼中。他略一思忖,眼中便闪过一抹了然的光芒,嘴角勾起一丝心照不宣的笑意。他这位“好伙伴”,果然从不做无意义之事,这一手“扬名立威”与“自污藏拙”相结合的策略,运用得愈发纯熟了。
接下来的棋艺比试,因耗时较长,采取了多场同时进行的方式。一个多时辰后,才决出最终胜者。或许是受了之前琴艺比试的刺激,风元昊对此胜者的赏赐也格外丰厚,增添了丹药和灵材。
时至中午,盛会暂歇,皇室准备了丰盛的御宴。各种珍馐美味——烤得金黄流油的灵兽肉、蕴含灵气的珍稀鱼脍、精心烹制的药膳汤羹、以及来自各地的特色点心瓜果琳琅满目,香气四溢。
秦天正毫无形象地大快朵颐,御厨的手艺果然不错。忽见一人端着酒杯笑容可掬地走来。抬眼一看,此人衣着华贵,谈吐文雅,自称是大皇子府上的管事,代表大皇子前来问候秦三少,并奉上一盒价值不菲的暖阳宝玉作为见面礼,言语间多有拉拢结交之意。
秦天立刻切换回纨绔模式,一边啃着兽腿,一边漫不经心地接过礼盒,随手掂了掂,打着哈哈道:
“大皇子殿下太客气了!替我谢谢殿下哈,这玉看着不错,回头镶个腰带扣!”
态度轻浮,似乎并未将大皇子的示好太当回事。那管事城府极深,脸上笑容不变,又客套了几句便礼貌退去,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没过多久,又一位身形魁梧、穿着军中便服的汉子大步走来,声若洪钟,代表二皇子赠予秦天一柄寒光闪闪、装饰华丽的战刀,说是给三少把玩收藏。秦天依旧是那副德行,接过刀胡乱挥舞两下,啧啧道:
“二皇子倒是懂我,这刀够亮!不过比起我爷爷库房里那些,还差了点意思,也就砍砍瓜、切切菜吧!”
言语间颇有贬低之意。这军汉显然没那么多弯弯绕,听到秦天如此评价二皇子的赠礼,脸上顿时涌起怒色,但又不好发作,只能强压火气,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秦天心中暗笑,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对待大皇子的人,表现得浑不在意;对待二皇子的人,则故意挑衅,试探其反应和背后主子的器量。然而,令他略感诧异的是,直到午宴结束,三皇女风永玥那边,却始终没有任何人前来与他接触。
这位三皇女,是看不上我这个纨绔,还是另有打算?秦天心中念头转动,对这位富可敌国、心思难测的三皇女,更多了几分好奇。
午休两个时辰后,下午的比试即将继续,而真正的风云角逐,显然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