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升任销售一组组长的消息，在第二天上午就传遍了整个天河集团。


    一纸任命公告，通过公司内部邮件，发到了每一个员工的邮箱里。


    销售部办公室里，气氛前所未有的诡异。


    今天上班，昨天还等着看他笑话的同事们，此刻全都换上了恭敬又讨好的笑脸。


    “林组长，早！这是我老家带的特产茶叶，您尝尝！”


    “羽哥，以后您就是我亲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林组长，您这气质，天生就是做领导的料！”


    一声声“林组长”、“羽哥”，叫得比谁都亲热。


    那些曾经鄙夷的目光，现在充满了敬畏和谄媚。


    林羽坐在原本属于王浩的、更宽敞的工位上，对周围的吹捧只是淡淡点头，不做回应。


    他清楚，这些人不是在捧他，而是在捧那份五百万的合同，是在畏惧他一天之内拿下楚玉的实力。


    至于王浩，今天压根就没来上班。


    林羽对此毫无波澜。


    ……


    与此同时，一间昏暗的出租屋内。


    陈玲双目无神地躺在床上，手里捏着被挂断了无数次的手机。


    她被林羽赶出来后，无处可去，只能暂时租了个最便宜的单间。


    王俊的电话，再也打不通了。


    那个前几天还抱着她说甜言蜜语的男人，现在躲她如同瘟神。


    她丢了工作，没了依靠，甚至不知道下个月的房租在哪里。


    巨大的悔恨和恐慌吞噬了她。


    她想起了和林羽在一起的六年。


    那个男人虽然没钱，但会把每个月工资的一大半都交给她；会在她生病时，半夜跑几条街去给她买药；会把她宠得像个公主。


    可现在，全都没了。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前同事的微信消息。


    “玲玲，你听说了吗？林羽升职了！他当上销售一组的组长了！”


    陈玲的脑子嗡的一声。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死死地盯着那行字。


    林羽……升职了？


    怎么可能！他不是要被开除了吗？


    她颤抖着手，点开另一条消息，那是公司内部任命公告的截图。


    “经公司研究决定，兹任命销售部职员林羽为销售一组组长，即日生效……”


    公告下面，是同事群里炸开锅的聊天记录。


    “卧槽！林羽拿下了星云集团五百万的单子！”


    “真的假的？他怎么办到的？楚玉那个女魔头啊！”


    “牛逼！一天之内完成五百万业绩，直接升组长！”


    陈玲的大脑一片空白。


    林羽真的做到了。


    她想起林羽昨天离开时那冰冷的眼神，想起他说的“你会后悔的”。


    原来，他不是在说气话。


    凭什么？


    凭什么他离开我之后，反而过得更好了？


    那个组长的位置，那五百万的提成，本来都该有她的一半！如果她没有出轨，林羽现在拥有的一切，她都能分享！


    一个念头，疯狂地在她脑海中闪现。


    我们有六年的感情！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忘了我！


    他昨天那么对我，一定是在气头上。对，他一定还爱着我！


    只要我去求他，去跟他认错，他一定会原谅我的！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遏制。


    陈玲仿佛抓住了最后的希望，她猛地跳下床冲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蜡黄，双眼红肿。


    不行！不能这个样子去见他！


    她手忙脚乱地翻出自己最贵的化妆品，化上精致的妆容遮住憔悴，又换上那条林羽曾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


    她对着镜子，努力挤出一个楚楚可怜的笑容，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清纯动人。


    她定了定神，眼神中燃起病态的希望。


    小羽，我来了。


    我知道你最心软了，你一定会原谅我的。


    ……


    傍晚，林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楼下。


    刚走进楼道，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小羽……”


    陈玲站在阴影里，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沙哑和委屈。


    林羽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今天的她，确实精心打扮过。


    妆容精致，长发披肩，白裙飘飘，还是他曾经迷恋了六年的清纯模样。


    如果在两天前，他看到她这个样子，一定会心疼地把她抱进怀里。


    但现在，林羽看着她，只觉得无比恶心。


    “有事？”


    林羽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陈玲被他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看得心里一颤，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上来，眼眶瞬间就红了。


    “小羽，我……我听说你升职了，我真为你高兴！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是最棒的！”


    她试图去拉林羽的手，却被他轻易躲开。


    林羽看着她，像在看一个拙劣的演员。


    “说重点。”


    陈玲的笑容僵在脸上，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她哭泣着，身体微微颤抖。


    “小羽，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都是王俊那个混蛋逼我的！他说只要我陪他，就给我们部门更好的资源，我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啊！”


    “我跟他真的没什么，就那一次……我们有六年的感情啊！这六年，难道都是假的吗？你就因为我犯了一次错，就要把我们的一切都抹掉吗？”


    她哭诉着，把所有过错都推到王俊身上。


    这套说辞，和那天一样，颠倒黑白，荒唐可笑。


    林羽静静地听着，脸上毫无波澜。


    直到她哭得喘不上气，停下来，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他。


    林羽才终于动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探入自己的口袋，掏出了钱包。


    陈玲看到这个动作，心里一喜。


    他要给我钱？他还是关心我的！


    她就知道，林羽不可能对她这么绝情！


    然而，下一秒，林羽的动作让她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


    他从钱包里，慢条斯理地抽出两张红色的百元大钞。


    然后，他松开手。


    两张钞票，轻飘飘地，落在了陈玲脚边。


    “收起你廉价的眼泪。”


    林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慢悠悠地补充道。


    “哦，不对。”


    “你那晚陪‘客人’，应该不止这个价吧？”


    “拿着。”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两百块钱，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去买点药吃，别回头得了什么病，弄脏了我家门口的地。”


    这几句话，将她最后那点可怜的自尊撕得粉碎。


    “啊——！”


    陈玲终于承受不住这极致的羞辱，彻底崩溃了。


    她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吼，精心化的妆容被泪水冲得一片狼藉，状若疯魔。


    “林羽！你混蛋！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林羽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心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复仇后的畅快。


    他懒得再跟这个女人多说一句废话，绕过她，径直向楼上走去。


    “林羽！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陈玲在身后疯狂地尖叫着。


    林羽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后悔？


    他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认清了她的真面目。


    直到林羽的身影彻底消失，陈玲才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地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声渐停。


    陈玲缓缓抬起头，泪水和泥土糊了一脸，眼神里不再有任何悲伤，只剩下被逼到绝境的怨毒和疯狂。


    林羽……楚玉……王俊……


    她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两张被踩得满是脚印的钞票，一个恶毒无比的念头，在她心中猛地窜了出来。


    王俊不是怕老婆吗？


    他老婆不是很有背景吗？


    如果，我把那些照片和录音，发给他老婆呢？


    我不好过....


    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陈玲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那两张钱，紧紧地攥在手里。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而狰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