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事务所碰面确定方案后，时间突然就变得紧张起来。


    这几天，我的生活都是稳定的三点一线。


    学校、事务所、越前家。


    山岚老师有事没事就在班里强调，青学的期中检测在即，不论参加社团与否，我们都一定要全力以赴、认真备考。


    说完还若有似无地瞟我几眼。


    点我呢这是。


    但我还是婉拒了放学后就去龙崎教练那儿补习的提议。


    嘿嘿，没有系统，能奈我何。


    归宅部赛高！


    于是我每天放课后都准时去风早凛和由美子的根据地报到。


    这个模特比赛报名月底截止，能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我们需要抓紧时间拍摄样片，最后选出最适合放在官网展示的照片。


    可惜这几天，由美子和我连番尝试了不同的妆造，却都找不出能够同时惊艳我们三人的作品。


    什么青春元气樱花妹、高贵典雅大小姐、复古昭和歌姬……还有时下最热的涩谷辣妹风，我们都试了一遍又一遍。


    说实话，都很好看。


    但是……


    风早凛把最新的照片钉在墙上，眉头拧成了小结，道：“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明明都很精致。”


    我和由美子姐姐同时叹了口气。


    到底差在哪里呢？明明都不差，甚至很完美。


    妆造也好、背景也罢，明明都比日常素面朝天的样子美丽太多了。


    可以说，照片一放出去，马上就有公司来打听我们团队的造型、服装、妆容……分别出自谁之手了。


    我颓然地坐在镜子前。


    “小枝，别着急，”由美子双手搭上我的肩膀，安抚我道，“我们还有好几种妆造没试过呢。”


    “今天先休息吧，周末还有一整天的时间，”风早凛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地打开笔记本电脑，“明天我们试试Cla系的lolita，或者美式甜心风。”


    “一定可以挑出最好的照片。”


    她一边滑动鼠标，一边嘱咐我道：“今晚7点，我们接的第一支广告会在instagram和YuTube上线。”


    “这几天你记得多在这两个平台上营业，参加比赛之前我们多刷一下存在感。”


    “知道啦。”我坐在化妆镜前无力地应着，准备卸掉今天的试装造型。


    由美子姐姐娴熟而轻柔地帮我拆卸掉固定发型的U型发夹、以及补充发量的假发片。


    拆卸完毕，一头长发顺势披散下来。


    我盯着镜子前妆容完备，眼神却疲惫的自己，焦虑和不安瞬间涌上心头。


    明明知道应该怎么做，也有运营的经验，但是面对全新的领域，还是会感到迷茫。


    “啊，卸妆用品没有了，”由美子略带歉意地对我说，“小枝你等一下，我去储物间拿一瓶新的。”


    她说着便匆匆走出化妆间。


    房间里除了风早凛使用鼠标的声音，再无其他。


    “咔嚓”


    我和风早凛下意识看向声音来源——


    不二周助正好把相机放下，依旧带笑。


    “打扰了，小凛、小枝。”


    他站在化妆间的门口，身上还穿着青学的夏季校服，衣角熨帖而齐整。


    像山涧泉水，表里俱澄澈。


    “姐姐说团队最近遇到了瓶颈，让我今天来帮忙看看成片。”


    他微微一笑，再次举起相机，对准我，按下快门。


    “……诶？”我被相机突如其来的闪光照得发懵。


    这时，由美子姐姐正好拿着卸妆用品回来了，看到这一幕，责备道：“周助，别吓到小枝了。”


    不二周助敛起笑容，向我致歉，“不好意思，小枝。闪光灯是刻意没关掉的。”


    “只是觉得刚才小枝……放空的表情很有趣，忍不住拍下来了呐。”不二周助解释方才的唐突。


    由美子姐姐的目光落到不二周助的相机屏幕上，瞳孔暗缩，“凛、小枝！你们快来看！”


    我和风早凛好奇地凑上前。


    不二周助的相机屏幕里，是女孩顶着略微凌乱的长发和精致的妆容。


    画中人的双眼因为走神显得有些失焦，甚至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包括典雅的缎面长裙和简朴杂乱的化妆间，这些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有点陋室明珠的味道。


    总而言之，这张照片里有猝不及防的故事感。


    不完美，却有无限的想象空间。


    我盯着相机屏幕，心头猛地一跳。


    “原来如此……”风早凛倒吸一口气，抓住不二周助的手臂，“不二，我们需要你的照片。”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突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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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出在哪里了。


    这场比赛背后多的是卯足了劲要拔得头筹的人。


    海报张贴后的短短几天里，这场比赛的宣传广告已经铺天盖地。


    线上媒体自然不必说，各大校园论坛热贴不断，电视稍微差点，但也能在相应时段瞥见华丽的宣传片。


    线下的大屏、交通站口亦然。


    目前迹部财团的官方网站上，还是以素人为主，可我们都清楚那些根基深厚的模特公司，或者网络上各有名气的国中生，必定都全力以赴。


    总之，一定不缺惊艳的照片。


    只是……


    这个很美、下一个一定会更美。


    照片轰炸之下，观众的审美会疲劳、阈值会拉高、要求也越严苛。


    怎么样才能突出重围？


    这是困扰了我们很久的问题。


    现在，不二周助却以四两拨千斤的方法，把答案摆在我们面前。


    给得太满，观众就会不满足。


    那就给得少一点、淡一点，把故事的笔留给观众。


    “我曾经发过誓，不再做赌狗。”我惆怅望天。


    一番赏，真的害得我好苦。


    我们面面相觑。


    不出几秒，不二由美子轻笑：“我们……从一开始就是赌徒啊。”


    风早凛咬牙拍板：“不二，还要拜托你帮忙把照片洗出来了。”


    “乐意之至。”不二周助举起手中的两部相机，唇角微微上扬。


    “至于其他的照片……”风早凛沉吟，很快做出决策，“用在社交媒体的宣传上。”


    “一味的素雅可不够，观众的胃口可是无限大的。”


    .


    晚上7点过后，森川公司的乳液广告如约发布。


    森川是个大公司，不过这款乳液只是一个平价的支线，并不值得公司投入太多的宣传。


    这也是脱离家族后的风早凛，难得能争取到的宣传工作。


    我配合地转发广告视频，再把提前准备好的照片按时发布到ins上。


    【周末愉快（雀跃.jpg）感谢森川乳液和迹部桑，期待下一次合作！（奶牛表情）】


    叮——


    叮——


    叮——


    几乎是在这两条内容发布成功的同时，我的手机提示音就开始疯狂震动。


    ……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