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姐姐？”


    陆夭夭看到来人，眼中闪过一丝真切的惊喜。


    她着实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秦岚。


    毕竟，以秦岚那直来直去的性子，向来是不屑于参加这种虚与委蛇的闺秀宴会的。


    “你怎么来了？”


    陆夭夭压低声音，好奇地问道。


    “我怎么不能来？”


    秦岚对着她，挤了挤眼睛，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长公主殿下，也给我下了请柬。”


    “说是，早就听闻我秦岚，乃是京城女将，想见识见识。”


    【看来，这位长公主，还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陆夭夭心中暗忖，对这位素未谋面的长公主，又多了几分好奇。


    “秦……秦岚？”


    张文彬显然也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个女煞星。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又恢复了那副纨绔子弟的嚣张模样。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秦大小姐啊。”


    他用力甩了甩被攥得生疼的手腕，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什么叫调戏？”


    “我不过是，想请福安县主，一同赏梅罢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有什么不对吗？”


    “君子？”


    秦岚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屑地冷笑一声。


    “就你，也配称君子？”


    “我呸！”


    “你不过就是一个，仗着家里有点权势，就到处为非作歹的登徒子罢了！”


    “你！”


    张文彬被她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当即便恼羞成怒。


    “秦岚，你别给脸不要脸！”


    “本公子今天，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不跟你一般见识！”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东西？”


    “不过就是一个，没人要的母老虎罢了！”


    他似乎是觉得骂得还不够过瘾，又将矛头，指向了那桩如今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亲事。


    “听说，你最近，还死皮赖脸地缠上了林家那个废物点心？”


    “怎么？是怕自己嫁不出去，所以，连那样的货色，都肯要了？”


    “只可惜啊，人家长公主殿下，慧眼识珠，今日这赏梅宴，遍邀京城才俊，却唯独没有请他林子昂。”


    “知道为什么吗？”


    张文彬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恶毒的笑容。


    “因为，废物，是不配踏足这梅花山的！”


    他这番话说得，是又尖酸，又刻薄，简直就是指着秦岚的鼻子在骂。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公子小姐们，都忍不住发出了阵阵窃笑声。


    他们看向秦岚的眼神里，充满了幸灾乐祸和鄙夷。


    秦岚的脸，瞬间就涨红了。


    不是羞的，是气的。


    她可以容忍别人说她粗鲁，说她没有女儿家样子。


    但她绝对不能容忍，有人当着她的面，如此侮辱林子昂！


    “你找死！”


    她怒喝一声，扬起手，便要一巴掌，狠狠地扇过去。


    “秦姐姐，等等。”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陆夭夭，却突然伸出手，拦住了她。


    “跟这种人动手，脏了你的手。”


    陆夭夭缓缓地走到张文彬的面前，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一片冰冷，再也不见方才的半分慵懒。


    “张公子。”


    “你说我表哥，是废物？”


    “难道不是吗？”


    张文彬梗着脖子，一脸的挑衅。


    “他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


    “整日里斗鸡走狗，不务正业，连长公主殿下的宴会，都没资格参加，不是废物是什么？”


    “哦？”


    陆夭夭闻言，却是轻轻地笑了起来。


    那笑容，很美，却不达眼底，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寒意。


    “既然张公子，如此看不起我表哥。”


    “那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打赌？”


    张文彬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他虽然纨绔，却不傻。


    眼前这个福安县主，可不是什么善茬，他可不想着了她的道。


    “赌什么？”


    “就赌……”


    陆夭夭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只见，一个穿着青色宫装，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神情严肃的女官，带着两名侍卫，从山上快步走了下来。


    “何人在此喧哗？”


    那女官的声音，清冷而又威严。


    “不知道今日，是长公主殿下的寿宴吗？”


    “惊扰了殿下的清净，你们担待得起吗？”


    众人见到来人，纷纷噤声，连忙躬身行礼。


    原来，山道上的这场喧闹，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惊动了长公主府的人。


    “见过李姑姑。”


    这张文彬，显然是认识这位女官的。


    他连忙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凑上前去。


    “李姑姑，您误会了。”


    “我们……我们不过是在这里，吟诗作对，切磋文采罢了。”


    “吟诗作对？”


    李姑姑的目光，何其锐利。


    她冷冷地扫了张文彬一眼，又看了看一旁脸色铁青的秦岚，和神情淡然的陆夭夭，心中已然是了然。


    “吟诗作对，需要吵得半个山头都听得见吗？”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悦。


    “长公主殿下听闻山下喧闹，特命奴婢前来查看。”


    “殿下说了，她的寿宴，不欢迎任何惹是生非之人。”


    “若是再有下次，便不必上山了，直接打道回府吧。”


    她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让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张文彬更是吓得一个哆嗦，连忙躬身告罪。


    “是是是，姑姑教训的是。”


    “晚辈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李姑姑没有再理会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陆夭夭。


    她的眼神，在陆夭夭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几分审视和探究。


    “你，便是福安县主？”


    “正是。”


    陆夭夭不卑不亢地回道，对着她，微微福了一福。


    李姑姑看着她，那张严肃的脸上，神情似乎微微缓和了一些。


    “县主既是殿下请来的贵客，便请上山吧。”


    “殿下，已经在暖阁里，等候多时了。”


    李姑姑说完，便不再理会山道上的其他人，转身在前面引路。


    那态度，虽然依旧清冷，但比起对待张文彬时的严厉，已然是客气了不少。


    陆夭夭对着秦岚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秦岚虽然心中还有气，但也知道眼下不是发作的时候，只能狠狠地瞪了张文彬一眼，跟上了陆夭夭的脚步。


    张文彬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那张本还带着几分谄媚的脸上，瞬间就布满了阴鸷。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眼神里满是怨毒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