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红绡想了无数种可能，甚至连面具下的人是沈小鱼和沈青山，她也只是觉得有些意外而已。


    可她万万没想到，眼前的罗教分子居然是陆云。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厉红绡一时间嘴唇像是黏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


    哪怕面对死亡，也没有这一刻给她带来的震撼强烈。


    厉红绡因为没有压制体内毒素蔓延，嘴角缓缓流出了一道鲜血，这血很刺目。


    陆云看到心里又是一抽，脚步微微抬起就想挪过去。


    “小子！” 祝潮信在身后提醒。


    听到提醒陆云又轻轻放下了脚。


    厉红绡捂着胸口，嘴角带血的笑着说道：“陆云，你在和我开玩笑对不？”


    这笑容落在陆云眼中充满了苦涩味道。


    陆云淡然一笑，脸上的表情非常冷淡。


    “厉红绡，事实摆在你面前，你又有什么可质疑的呢，如你所见，我就是罗教中人。”


    厉红绡拳头捏得很紧很紧，她死死的盯着陆云的眼睛。


    “你骗不了我，你是我亲自从小西天寺上带下来，你是陆正道的儿子，你是一个书生，你一点武功也不会，你凭什么会成为罗教贼人？”


    “陆云，你说，是不是祝潮信逼你加入罗教的，放心，有我在，他伤害不了你。”


    陆云讥讽道：“厉红绡，你太自信了，我早就加入了罗教了，我是故意接近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


    厉红绡趴在地上，吐出了一大口鲜血，不住的摇头。


    “不会的，不可能的，你是我意外杀死李二狗后，意外接下小西天寺，我俩认识也只是意外。”


    陆云长长吐了一口气，用十分遗憾的口吻说道。


    “厉红绡，你怎么不想想，是谁让你去小西天寺接人的？”


    厉红绡怔了两秒，是岳含烟和罗愫，不对是沈青山推荐我去接的这趟差事。


    沈青山是罗教的人……


    厉红绡瞳孔微微放大，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了，她依然不相信。


    “我不信，我救你下山时，你从没练过武功，我亲自探查过，你骗不了我。”


    陆云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药瓶，轻笑道。


    “这个东西叫软骨散，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修炼起来这么快吗？实话告诉你，我不过是故意散去了功力，还服用软骨散，你是探查不出来的，我只要重新修炼，速度当然很快了。”


    厉红绡鼻翼微酸，这个难道才是真相？陆云所做的一切全是骗自己的吗？


    怪不得他能在两个月修炼到三阶，原来是散功重修。


    祝潮信这会儿都有些不自信的看着陆云了，莫非这家伙真是散功重修？


    很快，他又摇了摇头，自己的潮海归元诀做不了假。


    “可你接近我的目的呢，你的目的是什么？”


    陆云淡淡摇头：“接近你，自然是为了你的情报，为了了解你的功法，为了掌握你的行踪，为了配合我师父祝潮信行动，当然，还有支开你，好配合七煞门行动。”


    祝潮信站在身后不远处，要不是怕穿帮，他都准备给陆云在一旁鼓掌了，真是好家伙。


    这小子编织的理由，还真是让人找不出破绽，要不是我提前知道，恐怕连我都相信了。


    厉红绡喷出一口鲜血，这鲜血里面带着毒液和丝丝寒意。


    厉红绡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她失神喃喃说道。


    “陆云，你在骗我，对不对，陆云，你说谎，还拿是祝潮信的徒弟这种谎话来骗我？好玩吗？一点都不好玩。”


    陆云将手上长剑举起来，一股内气波动传出，只见长剑上水波流转。


    厉红绡对祝潮信的潮海归元诀再熟悉不过了，她怔怔的望着陆云手上长剑。


    那把剑是祝潮信的宝剑 “听潮”，而陆云散发出的内气波动，正是潮海归元诀的内气。


    其实刚才陆云和祝潮信打的时候就流露出来了，可她忘记了这茬。


    “厉红绡，感受到了吗？四阶的潮海归元诀，你觉得这功法也是我认识你后才学的？”


    厉红绡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是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在两个月从一个完全没有修炼过的书生。


    一跃成为一名四阶高手？怎么可能。


    他真的是罗教的人，他真是祝潮信的徒弟，说不定从上京开始，他就早就和罗教勾结在一起了，他真的一开始就在骗我？


    即便是这样，厉红绡仍旧不相信，她将嘴唇都咬出了鲜血，还有一个点，她不明白，


    “你要真是罗教的人，当初为何又要救我？你有大把的机会杀我。”


    祝潮信听到这里呵呵一笑说道：“厉红绡，实话告诉你，陆云提前就把我安置在了他房间的密室里，你在他房间里疗伤的时候，我其实就在你床头墙壁的另外一头，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里。”


    “放过你，不过是为了让你和夜行司的人对付七煞门和洛百川，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陆云房间床头墙壁处，看看我俩有没有说谎。”


    祝潮信说完，陆云嘴里溢出了一口鲜血，将剑扎在地上，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对面厉红绡也是口吐鲜血，连扎着马尾的头发都散乱了，长发飞舞，她带着绝望的表情看着陆云。


    “为什么，呵呵，为什么，我从小没了母亲，父亲也失踪了，一个人孤独的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对我好的人。”


    “你现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呵呵，都是骗我的……”


    “陆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 你好残忍，你知道吗？”


    陆云扶剑的手有些颤抖，心里一抽一抽的痛，他知道事已至此，没有退路。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是夜行司的人，我是罗教的人，你我注定殊途”


    “况且，我俩其实也认识不久，你不会真以为有多深的感情吧。”


    厉红绡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绝望的看着陆云， 用手捂着心口哀声道。


    “陆云，我心里好疼，好疼呀… 我好累… 你一剑杀了我吧，算我求你了。”


    厉红绡整个人好像一瞬间失去了精气神一般。


    陆云看过去，她的眼神里的神采渐渐消失了，正在慢慢变得死寂。


    陆云见厉红绡有些快失去焦点的眼神，怕她一时间想不开，连忙出声刺激道。


    “厉红绡，你不想知道鱼市巷的情况吗？全死了，你猜是七煞门动手的，还是罗教动手的。”


    本来陷入绝望的厉红绡，骤然抬头死死的盯着陆云，这像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情绪瞬间崩溃。


    像一头看见自己孩子惨死的母狮，她一把将手上的项链扯断了，扔到了陆云身上，而后项链砸到了冰冷的青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