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那间单人病房里，得益于布鲁斯那沓厚度惊人的现金打点好的一切，前台没有多问一个字，医生和护士也提供了最高效的服务


    一位专业的主治医生在详细检查了杰森的状况后，找到了坐在走廊长椅上的布鲁斯，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遗憾


    “先生，您……朋友的情况，我们看过了，坦白说，他身上的很多伤势，尤其是骨骼方面的陈旧性损伤和畸形愈合，以我们医院目前的技术和设备，很难实现完全的功能性康复，我们能做的，主要是控制潜在的炎症，缓解疼痛，尽可能减轻未来的后遗症，他需要在医院观察几天，进行一些基础的治疗”


    布鲁斯平静地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意外的神色


    “我明白了，谢谢你们，请尽力而为”


    他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医院的医疗水平，无法逆转时光和暴力留下的烙印


    他走进病房，杰森正靠在床头，脸色阴沉地盯着窗外，仿佛那灰蒙蒙的天空跟他有仇，他打着一些消炎和止疼药


    布鲁斯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顺手从床头柜上的果篮里拿起一个苹果和一把小刀，他很快就买回来了，开始慢条斯理地削皮，长长的果皮垂落下来，一直没有断开


    病房里只剩下刀刃摩擦果肉的细微声响，以及两人之间无声的沉默


    杰森的眼角余光瞥见布鲁斯专注于削苹果，似乎放松了警惕，身体几不可察地向着床沿另一侧挪动，一只脚几乎要沾到地面


    “如果你已经知道我是超人，”


    布鲁斯头也没抬，目光依旧落在手中的苹果上


    “那就应该知道，我不需要抬头，也能听到你试图溜下床时，肌肉绷紧，床单摩擦，还有你憋住的那口气的声音”


    他的手指稳定地转动着苹果


    “而且，就算我不在这个房间里，只要我想，就算我在地球的另一端，我也可以立刻锁定你的位置，在你跑出这条走廊之前，把你像拎不听话的小猫一样揪回来”


    他顿了顿，终于削完了最后一点皮，将完美脱皮的苹果递到杰森面前


    “所以，省点力气，孩子，把苹果吃了，然后好好躺着”


    杰森瞪着那个光溜溜的苹果，又抬眼瞪向布鲁斯，胸口起伏了几下，最终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向后一靠，撞在床头，发出一声闷响


    他一把抓过苹果，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咀嚼的动作带着一种想把所有愤怒都嚼碎的架势


    逃跑计划，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基本宣告破产，他现在就像一个被设置了无形围栏的囚犯，而看守，是个能上天入地，耳听八方的“小镇男孩”版蝙蝠侠兼超人，这他妈算什么事啊？！


    杰森恶狠狠地嚼着苹果，像是在咀嚼某个人的骨头，但目光却死死钉在布鲁斯身上，仿佛想用视线把他烧穿


    他咽下那口苹果，声音因为咀嚼和愤怒而有些含糊


    “你他妈到底是谁？”


    这问题他问过，但现在，他想要更详细的答案，而不是一个让他脑子过载的概述


    布鲁斯手里拿着第二个苹果，小刀继续转着，他依旧没抬头，叙述一个既定事实，尽管这事实听起来如此荒诞


    “就像我说的，我是超人，也是蝙蝠侠，也是布鲁斯·韦恩，不过，我来自另一个平行宇宙”


    他顿了顿，刀锋略过果肉


    “平行宇宙的概念我就不和你详细解释了，以你的理解能力应该能明白，但估计，你并不认得我这张脸，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像超人那样的存在成为了蝙蝠侠”


    他抬起眼皮，那双湛蓝的眼睛看了杰森一眼


    “所以，无论是出于对一个受伤孩子的善意，还是出于我个人的一点私心，我都不可能把你丢在那里不管，任由你把自己折腾到散架”


    “而且，你也跑不掉，对吗，孩子？超人能做到的事情有很多，就算你不是他的粉丝也多多少少听到过他能做到什么”


    他把削好的苹果放在旁边干净的盘子里，并没有递给杰森，而是拿起第三个苹果，继续之前的工作，他换了个话题


    “为什么不和我说说，你和你的布鲁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瞬间刺破了杰森勉强维持的坚硬外壳


    “这不关你的事！！！”


    他猛地低吼起来，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困兽，一把将手里吃了一半的苹果核擦着布鲁斯的脸砸在墙上，布鲁斯依旧没抬头，甚至没有躲


    “你这个外来者！！！你又是我的谁？！滚开！！！我不需要你的关注，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那些被刻意压抑的愤怒，委屈和痛苦几乎要破笼而出


    布鲁斯看着他那副激动到几乎要弹起来的样子，停下了削苹果的动作，他没有生气，也没有继续逼迫，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Okay. Okay.你不想说，那就不说”


    他对自己的孩子总是有无限的耐心的，就算他是平行宇宙的他


    他重新开始削苹果，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自嘲的无奈


    “你可以就把我当成一个，不小心闯入你生活且多管闲事的傻瓜吧”


    病房里再次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布鲁斯仿佛不经意地提起


    “如果我答应你，不告诉这个世界的蝙蝠侠你在这里，你会不会因此安分一点？配合治疗？”


    他抬眼观察着杰森的反应


    杰森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死死盯着布鲁斯，像是在判断这话的真伪，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最终，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其，极其不情愿的冷哼，扭过头去，再次望向窗外


    “我就当你这是同意的意思了”


    他将第三个削好的苹果轻轻放在盘子里，推到杰森那边的床头柜上


    “想吃自己拿”


    布鲁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那件略显紧促的平价T恤


    “我有自己的事要处理，你老实待着”


    他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补充了一句


    “别忘了，只要一秒，我就可以回来把你抓回来”


    杰森用一声冷哼作为回应，连眼皮都懒得抬


    病房门“咔哒”一声轻轻关上，杰森立刻像上了发条一样弹坐起来，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确认那该死的“小镇男孩”脚步声确实远去了，他迅速拔掉手背上的预留针头，敏捷地翻身下床，目标明确，那扇通往自由的窗户


    他一条腿刚跨出窗台，夜风拂过他带着伤疤的脸颊，心中甚至升起一丝即将逃脱的窃喜


    下一秒，一只有力的大手，如同凭空出现一般，再次揪住了他的后衣领


    “I told you.”


    布鲁斯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无奈的叹息，仿佛在对付一个特别健忘的小朋友


    杰森整个人僵在窗台上，半截身子在外面，半截在里面，姿势极其尴尬


    他猛地回头，看着不知何时已然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的布鲁斯，眼睛瞪得溜圆


    “Wt……How did you… Whatever!我不会跑了！行了吧！把我放下去！”


    布鲁斯没说什么，只是轻松地把他从窗台上拎下来，放回病床边缘，他顺手把被杰森拔掉的针头附近渗出的血珠擦掉，重新固定了一下


    “好好休息，我很快回来”


    他特意在很快两个字稍微用力了些


    “啧”


    杰森靠在床头，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在布鲁斯身上扫视，这个自称来自另一个宇宙的布鲁斯混合体行为实在太可疑了，一个能随手捏碎RPG，会飞，刀枪不入的家伙，莫名其妙出现在哥谭，又莫名其妙地把他这个阿卡姆骑士捡回来强行治病？鬼才信他没什么别的目的


    “喂，你在哥谭，到底有什么事要做？别告诉我你只是路过，然后顺路把我捡回来，你全身都写着“可疑”两个字”


    布鲁斯正低头检查自己的战衣有没有漏出来，听到杰森的问题，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介于无辜和狡黠之间的表情


    “嗯……”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


    “Secret.”


    看到杰森瞬间眯起眼睛，布鲁斯才慢悠悠地补充道，语气带着点戏谑


    “What? 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有我的，很公平”


    他摊了摊手，随即向前倾了倾身体，做出一个分享的姿态


    除非……你愿意和我分享一下你的？如果你愿意交换，我很乐意和你共享我的小秘密”


    杰森的回应是立刻扭过头，送给布鲁斯一个后脑勺，以及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In your dream.”


    布鲁斯见状，非但没有失望，反而像是赢得了什么小游戏一样，轻轻靠向了门框，用一种略带欠揍的语气


    “Okay~You lost.”


    那轻松的姿态，让杰森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这个平行宇宙的家伙，怎么比他认识的那个还要难搞！他闷闷地拉高被子，再次把自己埋进去，拒绝再和这个可疑分子进行任何交流


    布鲁斯看着那团散发着怨念的被子，他的笑容终于垮了下来，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复杂，你发生了什么，杰森，他觉得心脏在抽痛，他很可惜他不能做得更多，是和上个世界一样的原因吗？


    而且他还有工作要做


    但在那之前，他得先确保这只伤痕累累的小鸟不会在自己离开的时候，把自己彻底作死


    布鲁斯走出病房，轻轻带上门，他站在安静的走廊里，微微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开放了自己的超级听力


    “果然听不到吗……”


    他微微蹙眉，他捕捉不到那个人的心跳，而莱克斯·卢瑟的心跳，正稳健地从某个高级场所传来，听起来一切正常


    他能清晰地捕捉到两个强有力的心跳，一个属于蝙蝠侠，正在城市某处快速移动，另一个，属于超人，正在大都会方向


    “合作是必然的……先找谁？”


    布鲁斯快速权衡，如果只是为了杰森那身棘手的旧伤，毫无疑问，拥有氪星科技的孤独堡垒是最佳选择，找超人是上策，但如果要快速了解这个哥谭的现状，显然本地蝙蝠侠是更好的情报源


    布鲁斯边走边打点了一下医护人员，不要让别人接触他，有什么事等我回来


    嗯？蝙蝠侠的心跳……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怎么回事………


    未等布鲁斯深入思考这诡异的感觉，一个带着惊讶和一丝质问意味的女声在他身旁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克拉克？你为什么在这里？而且还是医院？你不是说过你死都不来哥谭吗？你受伤了？”


    是露易丝


    《星球日报》的王牌记者露易丝·莱恩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录音笔和笔记本，漂亮的眉毛挑起，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布鲁斯心里咯噔一下，哦，糟了，他是克拉克的熟人，露易丝，他当然知道她，那位以敏锐和执着闻名的记者，也是布鲁斯对记者保持好感的其中一个原因哦


    “抱歉女士，我想你认错人了”


    布鲁斯迅速挂上布鲁西宝贝式的微笑，微微欠身


    “我并不是你认识的那位朋友，也许有什么误会”


    “哦，得了吧，别想糊弄我，克拉克！”


    露易丝抱着胳膊，显然不吃这一套


    “我还没蠢到会认错你这张脸！Wait minutes……”


    她突然眯起了眼睛，像扫描仪一样上下打量着布鲁斯


    气质不对，眼前这个男人，虽然顶着和克拉克一模一样的脸，但他站姿挺拔，举手投足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如果是克拉克，被她这样突然逮到在医院，估计早就手忙脚乱，扶眼镜，结结巴巴地试图找借口了


    露易丝的直觉，她那作为顶尖记者几乎从未出错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是克拉克，尽管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她的大脑在说他就是，但她最终相信了自己引以为傲的记者直觉


    “哦，哦，抱歉，先生”


    露易丝的态度瞬间转变


    “您简直和我的一个朋友长得太像了，像到我几乎搞糊涂了，真是失礼了”


    “没关系，女士，这是常有的事，我可能只是长了一张……大众脸”


    绝对不大众！ 露易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张脸要是大众，那全世界百分之九十的男人都得去整容了


    “虽然如此，我依然感到非常抱歉”


    露易丝伸出手，落落大方


    “我叫露易丝·莱恩，是《星球日报》的记者”


    布鲁斯与她轻轻一握，迅速松开


    “你可以叫我卡尔·艾尔，叫我卡尔就好”


    “好的，卡尔，您确定……您没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之类的？老实说我很少认错人，你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据我所知，没有”


    他看了一眼手表，做出略显匆忙的样子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露易丝女士，我有点忙，需要去看看我的朋友了”


    “哦哦，当然，不打扰您了”


    布鲁斯对她礼貌地点点头，转身朝着与病房相反的方向走去


    几乎在布鲁斯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的下一秒，露易丝立刻掏出了手机，飞快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


    “哦，嗨露易丝，在哥谭的采访还顺利吗？出了什么事吗？”是克拉克


    “嘿，克拉克，老实交代，你有没有一个失踪多年的双胞胎兄弟？”


    “Uh………no？为什么这么问？”


    克拉克听起来一头雾水


    “因为我今天在哥谭综合医院，看到了一个和你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几乎一模一样！我都认错了！”


    “露易丝，你确定？和我长得像？”


    “当然！你在质疑我的职业素养吗？”


    露易丝不满地反问


    “当然没有！那么这位……神秘先生，他叫什么名字？”


    “他说他叫卡尔·艾尔，来这里看朋友”


    “Wait… What？你确定他说他叫卡尔·艾尔？”


    “Yes？怎么了？”


    “等等等一下，露易丝，听着，我现在立马赶去哥谭！帮我个忙，帮我注意他一下好吗？别跟丢了，我马上到！”


    露易丝嘴角勾起一抹抓到独家新闻的兴奋弧度


    “Ok，没问题，不过你欠我一个人情了，town boy”


    布鲁斯的超级听力将露易丝与电话那头克拉克的对话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果然，麻烦接踵而至


    这个露台或者医院附近的任何地方，显然都不是与这个宇宙超人进行初次接触的理想地点，更重要的是，他不确定这位超人是否认识杰森，以及他们之间关系如何


    即便只是为了遵守对杰森“不告诉蝙蝠侠”的承诺，他也必须暂时隐瞒杰森的存在，这个世界的超人会作何反应？会告诉蝙蝠侠吗？会强行干预吗？


    布鲁斯对此一无所知，在了解清楚这个宇宙的复杂关系前，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擅自暴露杰森


    他知道露易丝正尾随他，他没有返回杰森的病房，他脚步一拐，装作有些烦躁的样子走向医院侧门外的吸烟区，那里有几个穿着病号服或陪护家属模样的人正在吞云吐雾


    布鲁斯走过去，他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转向旁边一个正在点烟的男人


    “嘿，伙计，有烟吗？”


    “Yeah, here you go.”


    那男人爽快地递过来一支烟并帮他点上了


    “Thank you.”


    布鲁斯接过，吸了一口，然后象征性地吐出一点烟雾，他并没有真的吸入肺里，他不抽烟，但装作会抽烟还是可以的


    与此同时，在医院另一侧入口匆匆赶到的克拉克·肯特，一眼就看到了露易丝


    “嘿，露易丝！人呢？你说他在哪？”


    “喔！！你是怎么……算了，他刚才就在……”


    露易丝指着不远处的角落，但布鲁斯已经不见了


    “什么？！我发誓！我就回头和你说了一句话，他就不见了！像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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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样！”


    她作为一名以追踪和观察力著称的记者，居然在眼皮子底下跟丢了目标，这让她极其不甘


    克拉克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如果刚才他只是基于“卡尔·艾尔”这个名字和与自已相似的外貌有所怀疑，那么现在，他几乎可以确认了


    他是氪星人


    他会是另一个同胞吗？一个在氪星毁灭时侥幸逃生，直到现在才出现的同族？还是……敌人？无论是哪种可能，克拉克都必须都快点找到这个卡尔·艾尔


    ……………………


    在之前阿卡姆骑士被抓走的废弃堆场，失去了首领的民兵们陷入了迷茫和恐慌，他们面面相觑


    “我不干了，我要回家，蝙蝠侠根本就不是人，我们那些训练有什么用？”


    一个士兵把头盔狠狠摔在地上


    “我就是想挣点钱，老实说，我可没准备好跟他妈的超人这种东西打架！”


    “我以为他顶多就是个厉害点的人类！天哪，结果是个会飞，刀枪不入的怪物！”


    “我看着他徒手接住RPG……我这辈子都要做噩梦了……”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


    “骑士……他是不是骗了我们？他早知道蝙蝠侠是这种东西吗？”


    一个阴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他不是蝙蝠侠”


    稻草人从阴影中缓缓走出，他那藏在麻布袋头罩下的眼睛扫过混乱的人群，他看到了整个过程，那个拎着骑士飞走的家伙，绝对不正常


    蝙蝠侠不会用那种语气说话，也不会那样毫无顾忌地在大白天展现超凡力量，更别说他根本就没有那种力量了


    在哥谭这么多年，他可不知道蝙蝠侠是超人的亲戚什么的


    而且……骑士那家伙，居然是那只罗宾鸟？呵，这倒是个有趣的发现，虽然稻草人也不确定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东西，外星人？改造人?但可以肯定，这个变数可能会对他的计划产生影响


    不过，计划已经启动，不能因为一个意外而停下


    “你们，听我的命令行动”


    “为什么？凭什么听你的？”


    “Yeah，就算骑士骗了我们，我们也还是听他的！”


    稻草人猛地转身，动作快得惊人，一把揪住了那个小头目的领子，将他拉近自己，周围士兵下意识地举起了枪，齐刷刷对准了稻草人


    但稻草人毫无惧色，他甚至发出了一声低哑的嗤笑


    “如果你们想尝尝我那新研发的恐惧毒气……尽管试试”


    他冰冷的视线扫过那些举枪的士兵


    “而且，别忘了，我和骑士的目标是一致的，摧毁蝙蝠侠，让哥谭陷入彻底的恐惧，到最后，你们终究要听从我的安排，就算骑士本人在这里，结果也一样，所以，你们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


    士兵们互相看了看，最终，犹犹豫豫地，一把把枪口垂了下去


    “Good……”


    稻草人满意地松开了手，任由那个小头目踉跄后退，他根本不需要骑士，他需要的只是骑士这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军队，现在，既然知道了骑士的真实身份是那只失踪的罗宾鸟……呵，事情就变得完全不同了


    看来，是时候为蝙蝠侠，还有他这个新朋友，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了


    恐惧，总是源于内心最深处，不是吗？


    他一定会体会最深刻的绝望的


    …………………


    卡尔听到的蝙蝠侠的心跳变得诡异不是没有原因的


    蝙蝠侠半跪在潮湿肮脏的地面上，手指停留在夜翼那已经失去所有温度的眼睑上，轻轻为他合上了那双曾充满活力的眼睛


    但他没有时间悲伤，甚至没有时间让愤怒吞噬理智，罗宾还下落不明，这座城市正在滑向深渊，他必须前进


    他强迫自己站起身，将目光从迪克失去生机的脸上移开


    “杀死你的人…”


    蝙蝠侠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巷道里回荡，像是说给死者听，又像是在梳理自己的思路


    “…他残忍地扭断了你的脖子，干净利落，需要巨大的力量和精准的技巧”


    他的目光扫过地面，迪克靴底与地面的摩擦痕迹


    “他很了解你…你的战斗风格，你的习惯”


    他注意到迪克初始的站位，没有立即撤退的迹象


    “你没有第一时间选择逃跑…你认识他”


    但随后，现场痕迹显示了情况的急转直下


    “但是为什么…”


    蝙蝠侠的目光追踪着那些变得凌乱，仓促的脚印和墙体上的刮痕


    “…接下来你选择了慌不择路地逃跑？因为你知道了…你赢不了，你意识到了他的真正意图，或者…他的状态，让你感到了致命的威胁”


    “…………”


    令人窒息的沉默弥漫开来，悲伤，愤怒，自责，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他的靴尖碰到了一个硬物，他低头，将其拾起，那是一张被踩踏过的冰山餐厅的名片，背面是企鹅人那只标志性的企鹅浮雕


    名片出现在这里，太突兀了，这不属于迪克，也不像那个凶手会留下的东西


    蝙蝠侠的白色目镜在黑暗中微微闪动，他得出了结论


    “现场有第三个人”


    是目击者？还是……别的什么？科波特的人？


    他将名片紧紧攥在手中，几乎要将其捏碎，他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抹熟悉的蓝色标志，将这一幕，连同那噬心的痛楚，一起封存在心底的最深处


    “该去找科波特了”


    “无论杀死你的是谁”


    “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蝙蝠侠找到了企鹅人，就在他那个浮华而俗气的顶层办公室里，企鹅人正叼着雪茄，数着不义之财


    “Tell me, 科波特”


    蝙蝠侠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狱传来，如同鬼魅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企鹅人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Oh！是是你！！愣着干什么？！杀了他！我花钱养你们不是让你们当摆设的！”


    然而，在盛怒之下的蝙蝠侠，短短几秒内，就让科波特的保镖们就全躺在地上呻吟不止


    蝙蝠侠一把揪住企鹅人的西装领带，几乎将他提离地面，几步就跨到了破碎的落地窗边缘，下方是令人眩晕的城市灯火和冰冷的地面


    “Talk…”


    蝙蝠侠将他悬在楼外，夜风吹得企鹅人瑟瑟发抖


    “……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


    “哦…别虚张声势了！我们都知道，蝙蝠侠不杀人！”


    “我不，但我可以打断你的每一根骨头，或者更干脆一点，直接让你摔断它们，你的脂肪能保证你不会当场摔死”


    说着，蝙蝠侠抓住他领子的手指，微微松动了一下，企鹅人顿时感觉身体向下猛地一坠，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OK! OK!! 我说！我说！我知道你为了什么而来！你那只死掉的小鸟，对吧？！但那个小弟，他已经死了！！炸得渣都不剩了！！！昨晚他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说夜翼死了，你在追他！这就是他被炸得粉碎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你满意了吧！现在！把我放下来！”


    蝙蝠侠沉默地听着，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


    “OK.”


    蝙蝠侠应了一声，然后，松开了手指


    “啊啊啊啊啊………！”


    企鹅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肥胖的身体向着地面自由落体，风声在他耳边呼啸，他以为自己死定了


    然而，就在他即将与地面进行致命接触的前一秒，一股强大的拉力猛地从他脚踝传来！一条蝙蝠抓钩绳牢牢地栓住了他的腿，将他像个臃肿的钟摆一样，头下脚上地悬吊在离地几米的半空中，来回晃荡


    蝙蝠侠站在破窗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挣扎


    “警察会把你放下来的”


    然后转身，消失在阴影中


    只留下科波特被倒吊在半空，晕头转向，惊魂未定，他望着蝙蝠侠消失的方向，有气无力地嘟囔了一句


    “呃…………I hate ba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