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赛第九轮，米兰客场0比0战平巴里。连续四场不败后，他们暂时登上了积分榜首位。一周后，米兰将在圣西罗迎战拉齐奥。此时整支球队似乎都被乔瓦尼沉默而灼热的求胜欲所点燃，训练场上的热烈气氛让主帅扎切罗尼既欣慰，又有些胆战心惊。


    因为他实在担心乔瓦尼一个不慎伤到自己，或是累垮了队友。在扎切罗尼看来，拉齐奥上轮因为维埃里受伤，爆冷输给威尼斯，如今只排在积分榜第七位，对米兰威胁有限。


    但经历过上赛季意大利杯之痛的米兰人并不这样认为。就连赛季末即将挂靴的老将多纳多尼，这几天也出现在乔瓦尼的加练场上。


    扎切罗尼甚至觉得，如果每天下训后只有教练组离开，是否显得自己对俱乐部还不够上心。因为最近连医疗团队都天天加班，总要等到乔瓦尼和伙伴们踢畅快了才离场。


    如果说科科与安布罗西尼早已是米兰人，因上赛季意大利杯冠军被拉齐奥夺走而耿耿于怀。那皮尔洛与阿比亚蒂则更多是受乔瓦尼感染，前者多少带着点儿看热闹的心态，后者却将乔瓦尼视为照进自己生涯的一束胜利之光，近乎一种迷信。


    “罢了。”扎切罗尼摇摇头，终于妥协。反正踢完拉齐奥，队医为乔瓦尼设下的“三场禁令”也将到期，接下来对阵帕尔马正好可以让他轮休。既然如此，这场就随他去吧——若能真的踢穿拉齐奥，倒也不坏。


    于是在身心持续紧绷的某个清晨，天还没亮，乔瓦尼就醒了过来。


    他掀开被子，在昏暗的晨光里沉默地坐了片刻，终于认命地起身，开始收拾自己，以及被自己弄脏的床铺。


    整个过程中，他的幽灵教练一直没有出声。乔瓦尼忍不住回过头，望向那个只有自己能看见的身影：“所以……你也能看见我做的梦？”


    克鲁伊夫此刻心情有些复杂：“如果你醒来后没有立刻回想，我本来是看不到的。”


    乔瓦尼把床单扯下来，转身从柜子里取出干净的。他的动作很稳，声音也很平静：


    “那我梦见队友帮我解决……是正常的吗？”


    克鲁伊夫微微皱了皱眉，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客观：“梦只是记忆、情绪和想象的偶然组合。哪怕对象是队友，也不代表你清醒时真有同样的念头。”


    乔瓦尼听完，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米兰马上就要在联赛中对上拉齐奥了，他绝不能因为任何尴尬而影响与队友的配合——尽管在3-4-3的体系里，他与马尔蒂尼在球场上的直接交集并不算多。


    乔瓦尼拽着床单的手忽然又顿住了。


    “劳驾，年轻人。”片刻后，克鲁伊夫清了清嗓子，“你真的没必要一直给我重放这种画面。”


    乔瓦尼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你不是说这很正常吗？”


    荷兰人深吸一口气，语速快了些：“我是说，你不用为此感到羞耻或困扰，这对你的年纪来说很平常！但反复回味它……”是不是有点太考验你父亲的承受能力了？


    乔瓦尼却摇了摇头，语气异常冷静：“不，约翰。我是在想……为什么我一点儿都没觉得反感，或是恶心。你知道，这是同性之间的……”


    克鲁伊夫闻言也愣了一下，因为他忽然从乔瓦尼内心深处读到了一股正在逐渐升腾的恐慌——这个年轻人正在怀疑自己是否“正常”。


    “乔，听我说，这只是一场梦。”克鲁伊夫的声音少见的温和，“你没有任何问题。即便将来你发现自己会被同性吸引，那也只是你情感的一部分。它并不特别，也不错误。”


    乔瓦尼似乎释然了一些。他点点头，沉默地抬起手腕，死死盯住皮肤上刻着的那个日期，直至那些纷乱的困惑逐渐被对拉齐奥的浓烈战意取代。


    克鲁伊夫长长松了口气。接下来的时间里，乔瓦尼仿佛真的把那场梦搁在了脑后——无论是在早餐桌上，还是在前往米兰内洛的途中，他对马尔蒂尼的态度依旧保持着那份恰到好处的分寸感。


    随后，扎切罗尼当天在战术室的白板前，抛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瞬间屏息的调整。


    “后天对拉齐奥”，他用笔尖重重敲了敲左路区域，“乔，你踢左边锋。”


    笔尖随即向下一划，“保罗，你踢左边翼卫。”


    他放下笔，双手撑在桌沿，目光扫过乔瓦尼，又落在马尔蒂尼脸上。


    “我回看了上赛季米兰对拉齐奥的比赛，你们俩在左路的配合思路……很特别。”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某种试验前的期待，“这次，我要你们把那种‘特别’，从头到尾打出来。”


    克鲁伊夫回忆了一下上赛季的比赛，心中有些无语……扎切罗尼指的，该不会是乔瓦尼假借马尔蒂尼跑位牵制防守、内切破门后立刻跑去挑衅球迷，结果白白领到一张黄牌的那种“特别”吧。


    但好在乔瓦尼并未对马尔蒂尼担任翼卫表现出技战术之外的关注。此刻，他满脑子只被一件事占据——如何使用好“保罗·马尔蒂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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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枚棋子。


    在米兰全员的紧张备战下，意甲联赛第十个比赛日如期而至。当佩戴拉齐奥队长袖标的内斯塔在球员通道里看见一群虎视眈眈的米兰球员时，说实话，他并不感到意外。


    但乔瓦尼在皮尔洛的怂恿下，突然走上前用托蒂式的罗马方言跟他打招呼，这就有点过于奇特了。幸好最离谱的话还没出口，两个年轻人就被及时察觉的阿尔贝蒂尼拽了回去。


    “别介意，桑德罗。”马尔蒂尼笑着解释道，“安德烈亚只是想帮乔放松一下，他最近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内斯塔点了点头。他能理解，毕竟他还“有幸”听过乔瓦尼和皮尔洛专门为拉齐奥推演的一整套“组合拳”。


    “但我不会因此脚下留情。”这位拉齐奥中卫认真地说道。


    马尔蒂尼嘴角轻扬，“当然。我们场上见真章。”


    本场比赛，米兰依旧打3-4-3阵型：锋线从左至右分别是乔瓦尼、比埃尔霍夫、甘茨；马尔蒂尼与赫尔维格出任左右边翼卫；阿尔贝蒂尼与安布罗西尼搭档中场，其中米兰4号为配合左路进攻重点来到左中场的位置；三后卫则由恩戈蒂、科斯塔库塔、以及本赛季刚刚加盟的路易吉·萨拉组成；门将依旧是老将罗西。


    而拉齐奥方面，主帅埃克森使用4-4-2阵型：曼奇尼与本赛季新援、智利前锋马塞洛·萨拉斯组成双箭头；中场方面则由内德维德、阿尔梅达、文图林、斯坦科维奇组成；四后卫分别是法瓦利、内斯塔、内格罗、潘卡罗；门将是马尔凯贾尼。


    乔瓦尼心想，熟人可真不少。目前拉齐奥首发11人中，有7人都参加了上赛季的意大利杯决赛——正是“报仇雪恨”的大好时机。


    “比利，卡佩罗先生会看到这场比赛吗？”乔瓦尼在列队合影时忽然对身旁的米兰副队长问道。


    科斯塔库塔愣了一下，然后用力揉乱了年轻人的头发。


    “我想助攻你、德米，还有队长。”乔瓦尼认真地说道，“你们三个一人进一球，然后咱们3比0大胜拉齐奥。”


    “好，那我就等着你给我们助攻了。”科斯塔库塔大声笑道。


    而此时，裁判身边的内斯塔猜中了硬币。他抬眼看向马尔蒂尼，原本打算选边的念头随即改变：“我们要球权。”


    马尔蒂尼对此只是笑了笑。


    目前已有两支意甲球队吃过米兰“闪电战”的亏。内斯塔心想，就算真会有第三支，也绝不能是拉齐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