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生气了，他在气什么？】


    “不知道。”


    口袋里手机在震动，迟瑜拿出来一看，果然是贺骄，他将前额挡眼睛的的几缕湿发拨开，而后接通了视频，画面里的人同他说了几句话，便很快挂断了。


    迟瑜面上露出几分为难，捏着手机看了一眼休息室合上的门，最终还是咬牙追了出去。


    【贺骄这是什么意思啊，他不是要你和季森少接触？】


    【说他是为你好吧，但你这样湿淋淋跑来跑去岂不是更容易生病？】


    迟瑜思索了一瞬：“也许他没想这么多。”


    系统忿忿不平：【宝宝，你别给他开脱了。】


    迟瑜抿抿唇，不再说话了。


    他跑出来没多久，便见到不远处的细密雨帘里，季森抱臂靠在廊下，面无表情侧着脸看向楼外的雨帘，忽略掉恶劣的性格，季森外形的确优越，气质也是自成一派的矜贵傲气，打眼看过去宛如画报上的模特，迟瑜心痒了一瞬，觉得很适合做人体模特。


    雨势转小，之前滞留在这边通道里的人基本都散尽了。


    听见脚步声逼近，季森转过头来，见迟瑜快步走来的身影，唇角刻意下压的弧度压制不住上扬起来。


    “脸色这么差，不在里面好好休息，跑出来追我做什么？”季森施施然伸手扶了一把迟瑜的胳膊，帮他稳住身体，“往里站点儿，门口风大。”


    季森侧过身体，挡在门边，将迟瑜笼在自己身前。


    迟瑜没注意到他这些小动作，他身上不舒服，虽不至于站不稳，但跑了几步之后他确实感觉晕眩感更甚，伏在季森手臂上眼前有些发花。


    也不知道完成任务之后能不能找系统额外要个好体质。


    “怎么，后悔了？”季森垂眼觑过来，“先说好，我是怕你真病了，到时候再讹上我，毕竟那么多人看到我把你带走了。”


    “季少还怕被讹？”迟瑜被他这表情和语气有些逗乐了，弯着眼睛又咳了两声，季森看着他的笑眼一时愣住了，片刻之后，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轻哼了一声：“美人计对我可不好使。”


    【少嘴硬，眼睛都看直了。】


    迟瑜收起笑容，抿抿唇硬着头皮说：“不是的，我是想说，一会儿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休息室换衣服，贺骄快到了，他带了我的换洗衣服……”


    季森的脸色越来越黑，迟瑜不自觉后退了半步，声音也越来越小。


    “所以——”季森深吸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勾起唇角刺他，“你追上来，只是想和我秀你的金主有多爱你？”


    迟瑜一怔，唇色更苍白了几分，莫名从季森的语气中听出来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没有，”迟瑜垂下眼不再看他，松开手扶着墙解释说，“是贺骄让我问你多借用一会儿休息室，他车上有我的换洗衣服，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


    “你俩想表演亲热戏码还要借我的场地，”季森冷笑一声，伸手抬起迟瑜下巴，将他脸颊两侧的软肉捏拢到一起，“迟瑜，你把我当什么了？”


    【把你当成他们play的一环了hhh】系统学着他冷笑。


    “唔……”迟瑜双颊被捏住，被迫仰起头来，嘴唇被挤压得微微张开，他皱着眉双手一起去掰季森的手，却发现丝毫撼动不得，甚至季森模样看起来游刃有余，完全没把他这点挣扎的力气放在眼里。


    “你先……放开……我……”迟瑜脸颊被他两指扣住，所有的反抗都无济于事，就连说话发音都有些含糊。


    季森看见他这副模样，竟眯起眼睛仔细欣赏。


    【这个死变态，看起来很享受啊，这么喜欢调戏漂亮小男孩？】


    季森是什么想法迟瑜不清楚，他冒着泪花的眼角隐约看见雨中一辆黑色的汽车缓缓驶来。


    “行啊，一会儿你俩给我好好表演一下。”季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瞬间变得愉悦起来，松开了迟瑜的下巴。


    “咳——咳咳。”迟瑜喘气时胸腔里都发出轻响，扶着墙壁有些目眩。


    【宝宝，你还好吧，贺骄有毛病啊，干嘛非要让你在这里换衣服，去车上暖气一开，虽然没那么宽敞，但换个衣服绰绰有余吧！】


    【还有季森这个超雄，都给我死啦死啦滴！】


    系统快要气死了，恨不能把这两个人一起砍成血舞。


    “我没事。”迟瑜听见它萌萌音发出愤怒的咆哮，唇角不自觉弯了起来。


    他下颌上两个指印清晰可见，泪眼朦胧的，季森有些后悔自己手劲大，刚想拐着弯说两句软话，便见到迟瑜扬起的唇角，有些疑惑这人怎么突然又笑起来了，还没等他发问，便听见身后传来声响。


    季森余光瞥了一眼，便见到他那辆炫酷的冰蓝色跑车旁边停了辆黑色的卡宴。


    他立即就又不痛快了：“有这么开心？”


    “嗯？”


    迟瑜还在脑海里给系统顺毛，听见季森说话，下意识抬眼看过去，唇角的笑意也在抬头的瞬间收敛其，季森见他表情变换，心底涌起一阵失落，冷着脸转过半边身体去。


    迟瑜没领会到季森的意思，只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司机撑着伞开了车门，贺骄正提着纸袋子，西装革履从车上下来。


    看见迟瑜的身影，他唇角带笑喊了一声：“小鱼。”


    司机收了伞立在一边等着，贺骄踏上台阶，迟瑜脚下虚浮有些站不稳，却还是下意识错开季森伸过来的手臂，去牵着贺骄的手。


    季森额角青筋跳了一跳，迟瑜没看见，系统却眼尖地捕捉到了：


    【哈！哈！哈！气死你！】


    贺骄牵着迟瑜的手，向季森点头示意，他和季森的舅舅在生意上有来往，和季森也算认识。


    季森插着兜，阴恻恻地看一眼站定在贺骄身侧的迟瑜，便转身大步流星地往休息室带路了。


    “手好凉。”贺骄捏捏迟瑜发抖的手指，旋即将他整只手包裹进自己掌心里。


    迟瑜湿衣服被风吹得冰凉，老实地说：“好冷。”


    贺骄语气温和如常：“乖，一会儿回家好好泡个热水澡，再睡一觉，接下来就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学校这边，我给你请个长假。”


    迟瑜脚步顿了一下，只觉得身上冷得快要僵了。


    季森原本倚在休息室门边冷眼看热闹，听了这话，也没忍住讥讽出声：“是真休养啊还是找借口把人圈在家里？”


    “迟瑜又不是你养的宠物，我说贺总，你管这么多之前，先问问迟瑜自己的想法吧。”


    季森语气里意有所指，迟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这人一会儿挤兑他说贺骄是他金主，一会儿又说自己不是贺骄养的宠物，也不知道究竟那句话才是他的真心话。


    贺骄神色未变，季森勾起唇角，将视线移到迟瑜身上。


    迟瑜站在贺骄身边，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季森说话夹枪带棒的，他以为季森又要拿自己开刀。


    迟瑜怕战火烧到他身上，赶在贺骄说话前拉拉他的手，颤着声音说：“我好冷，快换衣服咱们回去吧。”


    季森面色不虞。


    贺骄推了下镜框：“季森，你舅舅托我给你带句话，让你今晚回家一趟，有贵客来访。”


    “说是从京市来的。”


    季森脸色骤然一变，像吞了只苍蝇一样。


    迟瑜有些惊异，还有人能让他露出这副表情。


    “至于迟瑜，他如果不愿意，自然会亲口对我说，就不需要季少你来操这个心了。”


    “你说呢，小鱼？”


    贺骄侧过头来，眉眼衔着微微笑意。


    两双眼睛带着不同的情绪落在他身上，季森的眼神里的侵略性明晃晃毫不掩饰，而贺骄的视线状似温和无害却给他极强的压迫感，两道视线让迟瑜如芒在背。


    他有些麻木地咬咬下唇，轻点了下头。


    季森眉头紧锁，又急又怒：“迟瑜，你知不知道他——”


    贺骄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微微一笑打断了他的话：“那位京市来的白小姐，还在家等着你呢。”


    【什么白小姐啊白小姐，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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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来的这号人物？】


    系统发出尖锐爆鸣，听起来快要气炸了。


    迟瑜没心思理会这个瓜，贺骄就径自牵着他的手，拉着他走进休息室里了。


    季森依旧靠在门框上，脸色阴沉望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迟瑜呼吸缓得不能再缓，生怕这两人发疯殃及到他。


    季森砰一声将门关上，背靠在门上。


    休息室空间不小，但迟瑜却感觉挤得他喘不过气来，休息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暖气，逐渐攀升的温度使得气氛更多了一层诡异的暧昧。


    贺骄和季森一左一右，将他堵在中间进退不得。


    迟瑜被这气氛尴尬得头皮发麻，小声问道：“季少，你要回避一下吗？”


    季森咧开唇，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迟瑜脸一白，瞬间便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他要看热闹。


    至于是什么热闹，所有人心照不宣。


    阳光从雪白的窗帘里透进来，室内没开灯，光线幽暗。


    迟瑜下意识去看贺骄求援，但贺骄半侧着脸不知道在看什么，迟瑜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贺骄今天带的银色半框眼镜折射过来的冷光。


    沁凉的光顺着眼球淌进了血液经络里，迟瑜只觉得冷得手都开始脚发麻。


    对于在现场的另外两个男人而言，他身上的每一处、每一寸对他们来讲都不是什么秘密。


    这个认知让他难堪得牙关都有些抖，指甲攥进手心里。


    某些迟瑜从来不会细想的东西被血淋淋撕开。


    或许他就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这些人放在桌面上赤裸裸欣赏和博弈的宠物。


    迟瑜有些喘不过气来，窒息感如潮水一般将他包裹。


    他煞白着一张脸，抱着贺骄拿进来的纸袋子，里面衣物的浅淡的熏香味让他思绪转得更迟缓，迟瑜动作如同发条生锈的玩偶，僵硬地将纸袋子放下，而后脱下了外套。


    【宝宝，你听我说，不要把这两个啥比放在心上！】


    系统急得团团转。


    挨得太近了，前后夹击的体温和呼吸带出来的热气蒸得迟瑜浑身不自在，他怀疑他抬起胳膊都要碰到身边的两人。


    手指关节冷得不听使唤 ，他试了三四次，才解开了上面几颗纽扣，露出一片单薄的皮肉，腰线若隐若现。


    季森脸上的表情已经没了先前的玩味，眉心逐渐拧起，原本懒散靠墙的身体也不自觉站直了。


    从他的角度能看见迟瑜的轻颤的眼睫。


    像一片柔软又脆弱的羽，覆着底下暗淡的空洞瞳孔。


    这不对劲。


    些许还未消退的青紫痕迹点缀在雪白的皮肤上。


    季森认出来有几处是他弄的，他还记得那晚抚上这具躯体上的触感，温热柔软，透着从骨血里溢出来的甜香。


    那另外的痕迹呢，是谁弄得？


    他不动声色将视线挪到贺骄身上，却发觉这个男人脸上挂着微笑，目光一瞬不瞬地钉在那截脆弱雪白的后脖颈上。


    季森眼睛眯起来。


    那晚贺骄将人带回去之后又弄了他吗？


    他们做到哪一步了？


    是迟瑜自愿的吗，他有没有反抗？


    空气里静得只能听见逐渐加重的呼吸声，两道视线宛如实质的捆绳将迟瑜牢牢缚住，他觉得有些呼吸困难，耳膜鼓胀。


    还要脱吗？


    没人喊停，是要的吧……


    迟瑜脑袋也像锈住了。


    校服衬衣从肩膀上滑落下来，这下连青紫斑驳的腰窝都看得分明了。


    季森语气森寒：“贺总，折腾人也要有个限度吧，迟瑜刚淋过雨，你别把人吓坏了。”


    迟瑜顿了一下，继续伸手去撤挂在他小臂上的袖子，突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温热手掌按住了。


    贺骄指尖搭在迟瑜瘦削光洁的肩头，温声说：“小鱼要记住这个教训，不是每一次都会有好心人带你来躲雨。”


    季森冷笑一声：“不用急着给我发好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