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的弹幕停滞了一瞬，随即以一种混合着困惑与调侃的姿态，重新流动起来。


    【陈院士今天没吃药？怎么开始聊三体了？】


    【相信啊，宇宙这么大，怎么可能只有我们。】


    【不信，眼见为实，没发现过就是没有。】


    现场的志愿者们和工作人员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他们预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这场关乎人类未来的发布会，会以一个如此哲学的问题开场。


    没有人回答。


    因为这个问题，无人能给出确切的答案。


    它悬浮在人类的认知边界，是想象力的狂欢，也是科学的禁区。


    看着镜头前那一张张或迷茫，或不解的脸，陈立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嘲讽，只有一丝淡淡的怜悯与沉重。


    “看来，大家心里都没有答案。那么，由我来公布答案吧。”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重磅炸弹，狠狠地砸在所有人的心头。


    “外星文明，确实存在。不仅存在，在已知的宇宙法则中，他们甚至已经为所有能够踏足星海的文明，划分了清晰的等级——上、中、下，三等。”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如果说之前的问题只是餐前甜点，那这句话，无异于直接将主菜连着滚烫的铁盘，一同掀翻在了所有人的脸上。


    “这……这是真的吗？！”一名站在前排的年轻志愿者，涨红了脸，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喊了出来。


    “那……那我们蓝星，我们人类，算是什么等级的文明？”


    这个问题，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是啊，我们算什么？


    是刚刚踏入宇宙门槛的下等文明吗？


    无数人挺直了腰杆，眼中闪烁着期待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即便只是下等，那也是宇宙俱乐部的一员。


    陈立的目光扫过那名激动的年轻人，眼神中的无奈更深了。


    “上等文明，可以轻易整合一个，乃至数个星系的能量。在他们眼中，恒星不过是大号的充电宝，凭空制造一个黑洞，也并非难事。”


    嘶！


    现场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手搓黑洞？这是神话，还是物理？


    “中等文明，虽然远不及上等，但也足以掌握空间跃迁技术，制造稳定的空间虫洞，进行超远距离的星际航行。”


    陈立的话锋一转，变得无比锋利。


    “你们不好奇，那些入侵我们世界的巨兽，究竟是从何而来吗？它们，很可能就是通过某个中等文明，甚至更高级文明无意间打开的门，来到我们这里的。”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所有人心中的迷雾。


    原来如此，那些凭空出现的巨兽，那些现代物理学无法解释的现象，答案竟然如此简单，又如此令人绝望。


    震撼过后，是一股巨大的沮丧感，如潮水般淹没了每一个人。


    人们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原来，让人类文明束手无策的灭顶之灾，仅仅是高等文明路边的一扇门。


    那我们呢？


    我们这个倾尽所有，才勉强造出一艘星舰，准备冲出摇篮的文明，岂不只是下等文明？


    似乎是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沉重与失落，陈立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肯定有很多人在想，我们蓝星，应该就是所谓的下等文明了。”


    他环视全场，然后，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个足以击碎所有人尊严的，最残酷的真相。


    “但我想告诉你们的是……”


    “我们，连下等文明都算不上。”


    针落可闻的死寂。


    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无论是北海公园的发射场，还是屏幕前的亿万观众，所有人的大脑都在这一刻彻底空白。


    连下等都算不上？


    那我们是什么？


    是宇宙这片黑暗森林里，连被称作树木资格都没有的尘埃吗？


    就在这股足以令人窒息的绝望即将把所有人吞噬殆尽时，陈立却突然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


    “所以，我真的很难理解，某个一直以自由为标榜的国家，他们的高层脑子里是不是装满了肌肉和脂肪？”


    “自己家都快被火烧了，还有闲心天天在外面制造麻烦，到处煽风点火。你说他们是不是有病？”


    ……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


    自由国，白宫，椭圆形办公室。


    总统约翰正一脸不耐地灌下一大口咖啡，浓烈的苦味也无法压下他心头的烦躁。


    他已经熬了整整一夜，就是为了看龙国的这场直播。


    他期待着看到一场失败，一场技术性的难堪，最好是那艘叫奔月的破船在发射架上就直接散架。


    结果，等来的却是这个？


    宇宙文明等级？


    手搓黑洞？


    最后，还指名道姓地骂他有病？！


    “SHIT！FXXK！”


    约翰猛地将手中的顶级骨瓷咖啡杯摔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满了昂贵的手工波斯地毯。


    他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以火箭般的速度飙升。


    那帮黄皮猴子，他们怎么敢？！


    直播间里，那沉重到几乎凝固的气氛，被陈立这句突如其来的骚话瞬间引爆。


    【卧槽！神特么转折！我差点当场抑郁了！】


    【陈院士：别怕，虽然我们在宇宙里是垃圾，但在蓝星上，我们还是能指着某些人的鼻子骂他们是傻逼的。】


    【约翰：听我说谢谢你……】


    【哈哈哈哈哈哈！杀人诛心啊！全球直播处刑！】


    看着屏幕上滚动的，那些明显是经过翻译软件处理过的嘲讽弹幕，约翰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自己被当成了一个小丑，一个给龙国这场宇宙科普课增添乐趣的滑稽配角。


    “他们这是在羞辱，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约翰指着屏幕，对着办公室里战战兢兢的秘书长咆哮，“没事提我们自由国做什么？啊？！”


    秘书长吓得一哆嗦，连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眼珠一转，赶紧凑上前，压低了声音。


    “总统先生，请息怒那个，普川先生那边，送来了一个很不错的礼物，等着你查看。”


    “普川？”约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个疯子又想干什么？“什么礼物？我没心情看什么狗屁礼物！”


    “是一个女人。”秘书长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措辞。


    “非常……非常懂事的那种。普川先生说，希望你能看在她的面子上，不要对他安插在能源部的那个小侄子动手。”


    约翰眼中的怒火闪烁了一下，最终化为一声冷笑。


    又是这种肮脏的交易。


    不过，他现在确实不想再看那该死的直播了，一分一秒都不想。


    “让她滚进来。”约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是，是！”


    秘书长如蒙大赦，立刻退了出去。


    片刻后，他领着一个金发碧眼，身材火辣的女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