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第 139 章

作品:《仙子赐福之侯门似海

    宁安王持血诏与虎符,召集城西驻军入城肃清残余。秦桑则去了元昭长公主府。


    长公主没有料到自己最后输在自己儿子身上,她被软禁在了府内,重兵把守。


    秦桑进去的时候,她一身素服,鬓发微乱,脸上不复往日祥和之态,倒是透着一股子难言的遗憾和悲怆。


    见秦桑进来,她头也每抬,依旧体态端庄地单手支着额,盯着某处发呆。


    “我是九重天上司茶的南音。神女怕是不认得我。”秦桑轻声道。


    对方终于收回涣散的目光,将视线挪到秦桑脸上,一番打量,她脸上不知是笑还是什么,叹道:“原来如此。是司命让你来阻止我的?”


    “来之前没有提过您,只是让我避免南无国的这场浩劫,南无国的国运还没完。”


    元昭轻哼一声,似是不屑。


    秦桑:“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南无国灭?”


    “看不惯,讨厌它,不想让姓赵的人继续当皇帝,就这么简单,世上之事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元昭冷道。


    “是为了您替您夫君报仇吧?”


    元昭终于被刺中心事,指尖微微一颤。


    秦桑声音轻轻柔柔:“我能理解,下凡这一遭,我也遇到个凡人,可就在昨天,他战死了。我也恨,但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该恨谁。是恨你?还是恨人们的狼子野心?还是恨我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他?”


    元昭盯着她,秦桑继续道:“但我不想报仇了,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想去他的来世找他,弥补此生的遗憾。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收手吧。”


    元昭心中有一块地方被她冰封冷冻了许多年,她从不曾和任何人提起那个他,连自己回忆起来也都小心翼翼地,生怕有些东西打破以后,便连影子都不剩了。


    但她忽然听见碎裂的声音。


    秦桑说:“或许他早就重新出现在你身边了,你却没发现呢。”


    元昭的脑子嗡嗡作响,眼前忽然出现一张冷冰冰的脸。


    秦桑走后不久,柏意卿寒着一张脸进来。


    元昭盯着他许久,盯着盯着,忽然眼里涌出泪水。不论人还是仙,一旦有了执念,就会因为执念而生出固执根,这根须蔓延疯长,携着浸透绞杀一切的欲念想四面八方铺排,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可一旦根须被毁,那些嚣张的触角又会顷刻间枯萎。


    她认出了他,可他不认得她了。


    “你来。”她招呼柏意卿。


    柏意卿向前走了两步:“母亲。对不起。”


    元昭伸手抚上他的鬓角,长得这样好,和前世一样好,不,不一样的好。


    “母亲要去了。”她笑着说,“若有缘,我们会再遇见的。”


    柏意卿不懂他母亲的意思。


    但下一刻,她动作极快地将匕首插入腹中。剧痛让她逼出自己的仙体,原地徘徊了片刻后,飞回了九重天。


    这边秦桑从元昭公主府出来,走在大街上,见街上死初白幡飘飘,哭声哀哀,仿佛身在梦中,连脚步都如斯虚浮。


    宁安王忙着带人清理血腥的皇宫内院,她徒步走回谢府,看着再次挂白的谢府,她忽然想起谢霖曾指着她鼻子骂,说她就是扫把星。


    如何不是呢?自她来这府中,谢府几番挂白,老中青三代接连丧命,她可不就是扫把星呢?


    她站在门口,没有敢进去。


    然而刚转身准备挑个远点儿的地方死,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住她。


    “秦桑!”


    秦桑回头,是谢筱。


    谢筱这个小丫头身上还穿着白丧服,瘦瘦高高的,先前还算稚嫩的小脸在几经打击之后,脸上现出一种从未出现过的神情。


    看得秦桑心头一跳,那是一种伴随着痛的成长。她不忍看第二眼,避开对方神色,道:“我就不进去了,省的进去招人伤心。谢霖说得对,我就是个扫把星。”


    谢筱盯着她,好半天才道:“朝廷政变,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不用给你戴高帽子,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秦桑:“……”


    谢筱:“你就这么走了吗?要去哪儿?不嫁人了?”


    秦桑苦笑:“本就是一桩为了对抗太子的政治联姻,如今太子党被肃清,皇上病重,宁安王若要毁了这门婚约也不是难事。”她想了想,还是说,“你加油。不过你还是太小了,再过两年吧。”


    谢筱:“谁要跟你说这个了。我……你不进去看看二哥哥么?”


    秦桑顿了顿,说不出话来,转身离开。


    她对自己说,看什么呢,人死魂飘,那不过是一具躯壳罢了。她若再快点,或许还能赶得及。


    从城南走到城门口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秦桑原本准备去找个废旧的屋子找根房梁自挂东南枝。但又怕死相吓着人,便想着若有山头可以跳一跳那是最好。


    正好城南有座南郡山,山头还算高,跳下去死不见尸的正好。


    她雇了一辆马车,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约莫一个时辰,车夫说到了。


    秦桑掀开帘子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南郡山脚,这分明是座富豪人家的别院。


    就听车夫道:“王爷说,姑娘别想不开,想见的人还在里头呢。他不夺人所爱,多谢姑娘这些日子的相助,就赠姑娘一个安稳的下半生吧。”


    秦桑:“……”


    车夫说完,驾马掉头走了。


    秦桑站在夯筑整齐的土墙院墙之前,愣了好半晌,才见有个人背着个背篓从远处走来。


    那人见了秦桑也是一愣,继而脸上绽开笑容:“秦桑妹妹,好久不见。”


    来人是唐子安。


    他还是那么白白净净的模样,只是,他为何出现在此处?


    原来唐子安早一个月前就受秦老太太的嘱托入了京都,就怕京都城内这些孩子出了什么意外。


    那日秦桑怀中抱着冰凉僵硬的谢岁安昏睡过去,宁安王派人掰了好久才将两人给分开。那是唐子安正带着所有药材跟着马车赶来,宁安王命人将谢岁安抬上马车救治,唐子安终于也是不负所托,生生将人给保了下来。


    只是太过虚弱,为了方便他养病和秦桑守护,宁安王又好心地让出自己京郊的别院,实在是,用心良苦。


    唐子安推门入院,无法诉说前一晚他看见的情形。他心爱的女子,为了别的男人失魂落魄到那般,他知道,她再也回不来了。


    “他还昏迷着,失血太多了,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才能起床。”他一边走一边说。


    秦桑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欢喜,一方面觉得自己大约是做梦,一方面又十分期待待会儿再见他的场景。


    过了前院,坐在廊下栏杆上的缙云一下弹跳起来:“大夫你回来了?公子他还没醒!”


    唐子安:“……额,是,待我再进去看看。”


    缙云心中焦躁不比秦桑少,担忧道:“他不会醒不过来了吧?”


    这下连秦桑也忍不住开骂:“你说什么胡话呢,能不能盼你家公子一点儿好?”


    缙云眼眶红红,低头拭了一把泪。秦桑见状,想起他昨天为了救人浴血奋战的样子,不由心软安慰道:“唐子安的医术你放心,他说无碍就一定无碍,只是你家公子太累了,他要休息足了才能醒过来,是不是?”


    缙云点点头:“那你们快进去看看他。”


    随着堂屋门推开,秦桑闻见一股浓烈的药参味,并不难闻。


    “喂药只能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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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进去,所以就用热毛巾占了药水捂住口鼻,以蒸汽之法顺些药气进去。”唐子安解释,进去之时,果然有个小童坐在榻边伺候着。


    屋内蒸汽氤氲,火炉烧得旺,倒是暖烘烘的,不似外头那般寒凉。


    榻上之人窝在锦被之中,面色苍白泛青,不过细细看去,是有微弱呼吸的。


    想起昨晚她探不到他鼻息之时的绝望,那种无力与懊悔之感仿佛重新袭来。她喉头发痛,鼻间酸涩,朝着榻边走去。


    昨夜冰凉的人已经重新有了体温,反而是她手太凉,惊得人微微蹙眉。


    见他这般,秦桑胸中被什么东西迅速充满,好似害怕这人再离开,她双手裹着他的手。


    从前觉得他真是难缠,如今越看越可爱。


    眼见如此这般,唐子安胸中发凉,招呼童子一同退了出去。


    寝房内只余两人的呼吸,伴随药罐子咕噜咕噜的声音,静谧之中透着难言的温馨。


    她觉得有点累,于是便将头枕上他胸口,听着胸腔内沉缓均匀的心跳,幻想将来余生。


    或许,如果他无须继承家主之位,她可以带他回栎县,回到那片茶园,炙肉,喝茶,看山看云。


    大概因为屋内太过温暖,大概因为她太疲惫,如此胡思乱想着,她便趴在他的胸口睡了过去。


    谢岁安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压醒的,梦里,他被谭秕狠狠压在墙头,他如何努力也推其不开。他是何等的不甘?为何他的力气如此之大,自己就这般弱小?


    看来以后须得勤加练功才是,下回见面定要将对方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他就在强烈不甘的郁闷中醒来。


    刚醒来就觉得胸口果然被压着一颗圆滚滚的脑袋,虽然四周都是药味,但他还是闻见了独属于她的气息。


    他怔愣了好片刻,笑了。


    一年后。栎县。


    碧绿的茶园中央有一座茅草院,院中炊烟袅袅……哦不,浓烟滚滚,如一柱擎天飘散在湛蓝色的天空。


    “谢岁安你要死拉!”秦桑的声音仿佛比那浓烟还要直冲天际,“大中午的你烤什么鸡?!你哪儿来的鸡?”


    缙云被呛得满脸烟尘跑出来,对刚带着农人采完茶叶回来的秦桑诉苦:“夫人,少爷他说你采茶辛苦,想给你个惊喜,我们就出去猎了一只纯正的野山鸡回来。少爷说这野山鸡肉质紧实,烤出来会非常好吃!咳咳,就是,就是那柴火不知怎的,一直冒烟。”


    旁边围观的采茶女听不下去了,道:“近日下雨,柴火定然受了潮,你们若是捡那受潮的柴火烧,肯定烧不透的呀!”


    话音落下,谢岁安也灰头土脸从后院奔了出来,一边咳嗽一边摸眼泪,见了人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桑桑,你回来啦,咳咳,回来就吃饭吧,我给你做了午饭,炙烤野山鸡!咳咳……你进去尝尝好吃不好吃?”


    秦桑:“……”


    围观群众:“哈哈哈,快去吃午饭吧,桑桑。”


    围观群众二:“就是就是,不用管我们,你夫君专门给你做的饭,快进去尝尝。”


    围观群众三:“那个……咱们这里有野山鸡么?我怎么听说前天赵老四家走丢了一只鸡……”


    缙云忍无可忍,开始赶人:“走走走,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快些回家去,回家吃饭去!”


    群众嘻嘻哈哈地散了,秦桑背着个采茶的背篓,愣了会,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她走上前去替谢岁安抹掉脸上的黑灰,边进屋边问:“这山鸡怎么抓来的?”


    “什么,树上?这山鸡能飞那么高?”


    “谢岁安,这鸡没烤熟吧?”


    “要不加点盐再烤烤?”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