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她原本就是明月
作品:《攻略出错后,我和王爷玩共感play》 暮色渐沉,穆岑临起身告辞时,黎宝儿提议送他出府。
两人刚走出没多远,瞥见了廊下转角处抱剑而立的玄衣青年,生的一副妖艳的西域脸,手中挂着一件白色披风,腰间悬着的三瓣梅剑穗在风中轻扬。
穆岑临瞳孔骤缩,这是那晚他半路回去寻黎宝儿所见之人,此外他还想起了一件事。
去年有一深夜,回王府途中遭遇了一人的刺杀,那人腰间也悬着同样的三瓣梅剑穗。
“那是谁?”穆岑临状似无意地扣住黎宝儿手腕,拇指在她脉搏处轻轻摩挲。
黎宝儿浑然不觉危险,眼睛亮晶晶的,“凌烬呀!我和阿钰的侍卫,身法可好了!去年上元节有歹人劫道,他一人挑了八个!”
暮色中的回廊忽地静了下来,只有宝儿的声音在回荡。
原来连她院里的侍卫,都可以为了别的男人来害他,否则他的侍卫怎么可能
“而且阿凌煮的姜茶特别好喝”黎宝儿还在掰着手指细数,浑然不觉身旁气压骤降,“我每次染风寒的时候喝上一碗就能好一大半”她仰起的脸庞被晚霞镀上柔光,穆岑临只觉得那明媚的笑容愈发刺眼。
001:【宿主,检测到王爷杀意值+200%】
黎宝儿:“……?”
凌烬抱剑行礼的瞬间,穆岑临忽然轻笑:“听闻凌侍卫善箭术?”
这倒是引起黎宝儿的好奇,“你怎么知道阿凌的箭术了得?”,她惊喜地拽住穆岑临袖口,“以往我和阿钰被张氏辱骂后都会让凌烬往他院子里扔石头”
突然天旋地转,后背撞上朱漆廊柱。
穆岑临撑在她耳侧的手臂青筋暴起,另一只手却温柔地抚过她惊惶的眼睛:“所以你为了穆渊做的事还真不少啊”多到派人来刺杀他……,只不过后面半句隐没在心里。
尾音轻得像叹息,眼底却凝着终年不化的雪原。
穆渊就如一根刺般时不时就刺疼他,总有一天他会彻底掰断这根刺!
黎宝儿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大魔王在说什么?凌烬跟穆渊有什么关系?
黎宝儿面上那一丝茫然落在穆岑临眼里,却成了被拆穿后的嫌恶。
果然,这段时日的乖顺,那些刻意的讨好,甚至那些承诺,不过都是她为了活命演出来的戏码。
穆岑临忽然松开钳制她的手腕,后退半步,眼底那抹微不可察的柔软彻底冻结。
“王、王爷?”黎宝儿小心翼翼地试探,“你怎么了?”
她下意识伸手想拉住他,却被他侧身避开。
“无妨。”他语气平淡,仿佛方才的失控从未发生过,“本王只是突然想起,还有些军务未处理,不用送了。”
黎宝儿:“……”
001:【宿主,检测到王爷黑化值+50%,当前85%!】
黎宝儿:“???我说错什么了??”
凌烬抱剑立于廊下,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正欲上前。
穆岑临淡淡扫他手里的披风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不带温度的笑,随即转身离去。
黎宝儿揉着被撞疼的后背,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忍不住腹诽: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依她看,穆岑临的心根本是块千年玄冰,又冷又硬,还自带反伤刺!
这男人的情绪比高等数学的微积分还难解,上一秒还风和日丽,下一秒就阴云密布,简直毫无逻辑可言!
她转头看向静立一旁的凌烬,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阿凌,我刚才说错什么了吗?”
凌烬垂眸掩去眼底的暗色,唇角勉强牵起一抹淡笑:“小姐没错。”
他上前一步,将一直握在手中的月白色披风轻轻搭在她肩上,动作熟稔地系好丝带。夜风拂过,披风上熏着的安神香淡淡散开。
“这里风大,我送您回房。”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暮色中的梨花瓣。
将人送回房后,凌烬站在清风院外的长廊,夜风渐起,吹动他腰间的三瓣梅剑穗。
廊下的阴影里,凌烬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剑穗,这是黎宝儿在他生辰日送的礼物。
黎宝儿也是这个世上除了她娘第一个亲手做礼赠与他的人。
凌烬垂眸望着自己的手,骨节分明,肤色冷白,却带着西域人特有的修长线条,他常被人骂作“妖孽”
他生来就与旁人不同。母亲是西域舞姬,碧绿的眼眸像沙漠里的翡翠,而父亲是个酗酒的大凛边卒。他继承了母亲的眉眼,却长了一张大凛人的轮廓,成了两边都不认的杂种。
“阿娘为什么他们都说我是妖怪?”记忆里那双满是伤痕的手突然颤抖起来,将他搂进带着葡萄藤香气的怀抱。
“因为我的阿烬比月牙泉的宝石还耀眼呀,人们没见过的美丽的事物总是心怀恐惧。”
十岁那年,战火烧到边关,父亲为换三坛烈酒,将母亲送给了敌军将领。
那夜,他蜷缩在柴房里,听见母亲在隔壁帐篷里哭,哭到后半夜,声音戛然而止。
天亮时,人们发现她割腕死在了月牙泉边,血染红了一池碧水。
她最后留给他的,只有腕上那串银铃,和让他逃离的意愿……
可他没逃掉……
凌烬记得人贩子抓住他时,说他这张脸能卖个好价钱,黑市的笼子里,买主们像挑牲口一样掰开他的嘴看牙口,议论他碧绿的眼睛能值多少金铢。
直到黎宝儿出现。
那日她穿着鹅黄衫子,手里捏着糖葫芦,蹲在笼子前好奇地看他:“你的眼睛真好看,像翡翠。”
她花光所有私房钱买下他,黎钰还偷偷塞给他一块桂花糕。
那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甜的东西。
还有那句,“阿姐说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人啦!”
那是他这辈子听过最美的话。
他至今记得那夜黎府清风院的灯火,比大漠的星子还亮。
他原以为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一时兴起,他最终会因为特殊被赶出府,去没曾想春去秋来,流转间,三人的身影逐渐挺拔,唯一不变的就是。
少女蹲在树下朝他伸手,石榴裙摆扫过青苔,“接着!”黎钰从树上砸下酸杏,三人笑作一团。
所以当黎宝儿为穆渊痴狂时,他心甘情愿做她的刀。
如果杀了穆岑临能让她开心……他愿意提前解决这个人。
去年他潜伏三日,终于等到穆岑临独行的机会,他屏息拉满弓弦,却在松手的刹那对上一双骤然回望的眼睛,如鹰隼般锐利,仿佛早已洞穿他的存在。
箭尖被直接碾碎,反击来得比预想中更狠戾,破空声未至,剧痛已贯穿左肩,他记得自己从树上栽落时,听见锁骨碎裂的脆响。
凌烬死死咬住牙关,借着夜色滚进灌木丛,身后传来穆岑临冷冽的声音:“小鱼虾”
他拖着残破的身躯在密林里爬行了半夜,左臂早已失去知觉,黎明前躲进废弃的房屋里,生生剜出箭头。
七日后,当他极度虚弱地回到黎府偏院时,黎宝儿正为穆渊绣香囊。
“阿凌最近去哪了?”黎宝儿看着凌烬虚弱的模样急切地关心道。
凌烬不露声色的躲开了黎宝儿想要搀扶她的手,“与人去密林里狩猎,看见了头狼。”他望着自己再不能挽弓的左手,“可惜跑了。”
刚刚穆岑临的眼神,很明显是将他认出来了,但他没有解释,因为……无论是温润伪善的穆渊,还是狠戾危险的穆岑临,在他眼里都配不上那轮皎洁的月亮。
他的神明合该永远高悬九天,而他会做她最忠诚的信徒,尽管她即将嫁做璟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