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以为是自己说出这些之后，华书言实在是太震惊了，以至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是等她抬头看向华书言后才发现，华书言此刻目光看向别处，脸上似乎带着一抹挣扎。


    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的这副样子，让温思羽心里不由得泛起嘀咕。


    毕竟这可不像他平日里所认识的华书言。


    以他对华书言的了解，华书言在知道这些事情之后，一定会极为震惊并且兴奋，说不定还会以此调侃他。


    无论是什么模样，都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突然之间沉默不语！


    整个人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此时，沉默的气氛在彼此间蔓延。


    华书言越是不开口说话，温思羽心里就越是紧张。


    他的脑海间，不停地想过各种各样的可能。


    为什么华书言会突然之间这么沉默？


    难不成他和自己一样，其实也喜欢柳轻衣？


    当这个想法冒出来的那一刻，就连温思羽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而眼前的情况，好像也只有这一个可能用来解释，否则华书言怎么会显得这么惆怅呢？


    如果华书言真的也喜欢柳轻衣的话，那他好像不应该把这些话给说出来！


    可是在这之前，他也不知道呀！


    何况华书言平日里和大家都很好，看见大家时脸上都带着笑，任凭任何人与他相处，都极为放松。


    这样一个人，又怎么能让他有那么多的心思？


    然而此时说什么，显然都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华书言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温思羽心里更加恐慌。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再一次轻声开了口。


    “书言，你怎么突然间不说话了，是有什么心事吗？还是说……其实你和我一样也喜欢轻衣。”


    “抱歉，我开口说出这些，之前并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如今才想起来这些事，好像的确不能乱说！”


    他脸上带着愧疚的神情，低声开口道。


    闻言，华书言回过神，看向温思羽。


    望着他时眼眸中的愧疚，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他实在不想让温思羽心里跟着难受。


    扯了扯嘴角，脸上只露出了一抹笑容。


    “没……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太惊讶了，没有想到思羽你会和我说这些，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回你罢了啊。”


    “我没有喜欢轻衣，真的，你不用太在意！”


    这话当然是假的，到底喜不喜欢柳轻衣，没有人要比华书言自己还要更清楚。


    可是这样他怎么说？


    难道要他也承认，他也喜欢柳轻衣，要和温思羽公平竞争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和温思羽之间的朋友才是真的没有办法做了吧！


    之前他怀疑温思羽不把他当朋友，可如今温思羽已经把他心底埋藏最深处的秘密都告诉了他，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只是华书言没想到，温思羽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和他的其实是同一个？


    他们二人，任何一个人先一步开口说出来，另一个肯定都不会再说了。


    华书言毫不怀疑，如果是他先说出来他喜欢柳轻衣的话，温思羽也一样不会说出他也喜欢柳轻衣这种话。


    正因为他们是朋友，所以才会想方设法的去替对方着想，不想让对方感觉到尴尬。


    虽然这番话说出来的时候，让他有些难受，甚至有一种心如刀割的感觉，可是他没有办法。


    他无法做到以此来伤害朋友，甚至提出什么与他公平竞争。


    这种话听上去，未免也太假了。


    说到底，当说出口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不可能再成为朋友了。


    而即便此刻华书言已经否决了温思羽的询问，可温思羽看向他的目光中，仍旧带着一抹怀疑。


    他并不是特别相信华书言所说的，因为他总觉得，华书言脸上的笑容实在是显得有些过度勉强了。


    很显然华书言也发现，温思羽好像并是很信任他。


    只能无奈叹了口气，再一次开口强调。


    “思雨，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真的是太惊讶了，没想到原来像你这么含蓄的人，有朝一日也会开口向我说出你喜欢谁，你既然能告诉我你喜欢轻衣，我想你一定是很喜欢她，所以才会对我开口说出这番话的吧？”


    “你放心，我真的没有别的心思，我就是太惊讶了，这件事情我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好好去消化消化才行……”


    他脸上带着笑，轻声细语地开口说道。


    听他又一次这番开口，这下温思羽就算是不相信，也必须要相信了。


    可他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愁绪。


    有些话，是真的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说了。


    其实，就算他已经把他的心里话全部都告诉华书言了，那又怎样？


    早在华书言今日与他发生争执的那一刻开始，就意味着有些东西要发生变化了？


    而且是不受他们控制的变化！


    显然他和华书言其实心里都清楚，但华书言还是选择这么做了。


    华书言虽然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是他绝不是那种不知后果的人。


    在开口对着温思羽问出这些事的时候，他恐怕早就已经想到了后果，所以这么做，全部都是经过他的深思熟虑。


    又或者说，他已经无法再继续忍下去了。


    他们谁都没有错，只是环境让他们不得不对此做出改变而已。


    “既然书言你已经这么说了，我也无法再多说什么，总之我只是希望让你知道，我从没有不把你当做过朋友，一直以来只有你和我最亲近，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即便你是皇子，我也从未觉得我们二人之间的身份，对我们的友谊有任何阻碍。”


    “只是……陛下那边，有时我不好交差，但是在我的眼里，书言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温思羽看向他的眼睛，低声开口说道。


    而这番话落进华书言的耳朵里时，心不受控制地紧缩了一瞬，就连眼眶里都忍不住想要流出眼泪。


    他说不清这一刻的感受，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好过分……


    为什么要对着温思羽问出这些事情，为什么非要让他难堪？


    为什么问出了之后，要让自己感到后悔？


    今天的这一切，本来都不该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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