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威胁我！”


    隋云面色难看至极，冷冷盯着眼前的丫鬟。


    她以前或许是个任人拿捏的软包子，可如今早就今非昔比，自然忍受不了别人这样对待！


    何况她们威胁自己的不是别人，是她的亲生女儿！


    林芳瑶如今眼睛看不见了，却还要被他们这般羞辱，越想心里越恼火。


    可哪怕看出来她已经生气了，屋里的两个丫鬟依旧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甚至翻了个白眼。


    语调看似恭敬，可字字句句却直戳人心。


    “姨娘这话说得可真是严重了，奴婢们哪敢威胁您，奴婢们说得都是实话而已！如今二小姐这副模样，恐怕想来照顾她的下人也不多，我们几个能待在这里，纯粹是因为心善！”


    “也不求姨娘感激我们了，但至少也别为难我们啊！看这屋子里干干净净的，二小姐身上也没有弄脏，难道奴婢们做得还不够好吗？”


    “就是！”


    另一个丫鬟也开口附和，望向隋云的目光中满是鄙夷，不知道她在这里耀武扬威个什么劲！


    “隋姨娘前些日子怎么没来？那时的二小姐，可真叫一个精彩绝伦！把整个屋子弄得全是屎尿不说，自己身上也是，真不知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把日子过成这样……”


    隋云太阳穴突突地跳，看向面前的林芳瑶，又看向两个丫鬟，不敢相信她们说的。


    浑身都是屎尿，这怎么可能？


    难道那日自己和林芳瑶不欢而散之后，没有人管她忙，就连柳轻衣也没有来？


    顿时，隋云心里生出一股无法言语的愤怒和愧疚感！


    柳轻衣不是很善良的人吗？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肯帮帮林芳瑶？


    又愧疚当初自己迫不得已离开了相府，把林芳瑶一个人留在这，本以为他会被好好对待，没曾想居然会这样……


    但很快，隋云又正了正神色，冷眼瞪向两个丫鬟。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哪怕真如你们所说的这般，你们照顾二小姐也是天经地义！两个奴才而已，居然还敢这样和主子说话？我看你们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隋云这话说得毫不客气，立刻惹怒了二人，看向她的眼神里也充满了冷意。


    四目相对，隋云目光中寒意闪烁。


    冷哼一声，更是毫不犹豫的对着隋云开口回怼。


    “姨娘这话，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二小姐如今的处境如何，恐怕不只是我们这些当奴婢的，您这个生母心里更是一清二楚。”


    “她杀过官家小姐，又从嫡女变成庶女，有了一个曾经当外室的母亲，而如今又瞎了眼，相爷心里指不定多讨厌她，否则怎么会根本不管她？”


    尖锐的话语如同刀子，狠狠地刺进了林芳瑶和隋云的心。


    二人面色难看至极，可此时竟说不出半句话来反驳，因为丫鬟说的全都是真的。


    很显然，丫鬟并没有打算就此停下。


    上下打量了隋云一番，双手抱臂，冷声开口。


    “而隋姨娘您呢？称病闭门不出，今日却又突然出现在这里指责我们，你当真是为了二小姐好吗？你若真是为了她好，就该好声好气的同我们说说，让我们好好照顾她！”


    “不过话说回来，姨娘你还年轻，要不还是再生个孩子给自己做保障吧？至少二小姐这……您怕是等不到她来给你尽孝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还不等隋云发火，林芳瑶终于忍无可忍。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是忍耐了，这要是以前，谁敢当着她的面说出这番话？


    怕是早就被她一剑杀了！


    可如今这丫鬟实在是猖狂至极，一遍又一遍当着他的面说她的坏话。


    她只是瞎了，还没死呢，实在是胆大包天。


    丫鬟此刻显然也来了脾气，身后的同伴拉了她，示意她不要再开口了。


    但一想到她们被分到了这个破院子，要照顾一个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废人，而其他人却能跟着自己的主子锦衣玉食，心里就恼火至极。


    索性狠狠甩开了同伴，对着林芳瑶和隋云怒声开口。


    “再说一遍又如何？我说了又能怎么样！二小姐，你不会还做着眼睛能够恢复，当上嫡女，重新成为相府千金的美梦吧？”


    “相爷都没有说找个大夫来给你看看眼睛，你又怎么确定你的眼睛能够好呢？既然眼睛好不了，那你这辈子和嫡女都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几个也真是倒霉，人家都跟着自己的主子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却跟着你后面打扫屎尿，你都不知道到底有多恶心，想想我都觉得想吐！”


    虽然看不见丫鬟的表情，不过林芳瑶从她话语中的嫌弃就可以感觉的出来，她此刻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已经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顿时，身上气得发抖。


    她长这么大，只有她看不上别人，鄙视别人的份，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直接的当着她的面，开口鄙夷她自己！


    而偏偏这一切，还是林芳瑶最不想提及一段过往。


    她难道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有多难堪吗？


    虽然看不见，可是她能够感觉得到，可以闻得到！


    她知道，那时候的她恐怕连一只丧家之犬都不如。


    可这些事，绝对不该从一个奴才的口中说出来！


    顿时，苍白脸蛋变得羞红，她一把死死抓住了隋云，力气之大，甚至抓得隋云都有些痛，忍不住皱起了眉。


    可很快，便听见林芳瑶咬牙切齿，带着杀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杀了她们俩，给我杀了她们俩，你听到了没有？”


    隋云面露为难，两个丫鬟听闻后，却像是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


    看向她们母女二人时，神情更是不屑。


    “二小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奴婢要是死了的话，谁来伺候您呢？你岂不是又要和那些污秽共住一屋！”


    “所以奴婢才说，比起对我颐指气使，你应该对奴婢的态度好一些，如今除了我们，可没有人愿意接这个烂差事。”


    林芳瑶又哪里会听他们的？只是一个劲的向隋云重复。


    “我说杀了他们，你没听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