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声音，还是在耳边响起。


    “张嬷嬷，此事的确是你做的不对，你怎能如此对待瑶儿！”


    “夫人，若没您的命令，奴婢怎么可能会不让二小姐进院子？是您说您身体欠佳，不宜见客，奴婢这才没让她进来，奴婢实在冤枉啊！”


    扑通一声，张嬷嬷跪倒在地，连忙说明情况。


    而此刻，林芳瑶却在一旁传来低低哭泣。


    手帕捂着口鼻，眼眶泛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娘亲，您就别再为难张嬷嬷了，她或许也不是故意的，或许瑶儿就是如此不招人喜欢吧！”


    “不过没关系，旁人不喜欢瑶儿，瑶儿都不在意，只要娘亲你和哥哥喜欢瑶儿，这就足够了！张嬷嬷还是快起来吧，瑶儿不敢和你作对了，以后你说什么，瑶儿就做什么可好？”


    她说着，更是伸出手想要去将张嬷嬷从地上拉起来。


    可张嬷嬷哪里敢去接她的手？


    瞪大眼睛看向林芳瑶，嗫嚅着嘴唇，满脸不可思议。


    她知道林芳瑶这是在捧杀自己，只是她不明白，她究竟哪一点得罪了林芳瑶，才会让她如此对待自己？


    而夫人和二少爷，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明先前都好好的，甚至对林芳瑶避之不及，如今却又抢着给她撑腰。


    “二小姐，奴婢曾经对您也是一心一意地照顾，从不曾有任何亏欠和怠慢，您为何要这样对待奴婢？”


    瞪着眼睛，张嬷嬷喃喃自语地询问。


    只见林芳瑶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她的耳边，用着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声耳语。


    “老不死的东西，谁叫你拦过我，不让我进院子，只要欺负过我的，我通通都要报复！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你！”


    说完又后退两步，自顾自地哭了起来。


    “张嬷嬷，你这话是何意思？难不成我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吗？罢了，既然你都这般开了口，那我也不为难娘亲和二哥了，我回去好了！”


    说完，她抬脚就要走。


    吴雅荨连忙一把拉住林芳瑶，此刻面色早已趋近于铁青。


    她的心智完全被迷惑了，林芳瑶所做的任何事在她眼里都拥有正当理由，哪怕昨日的确是她让张嬷嬷拒绝林芳瑶见面的请求。


    但此刻，她也会将这笔账算在张嬷嬷的头上。


    一定是她昨日态度太差，甚至极有可能骂了林芳瑶，所以才让林芳瑶如此伤心难过。


    这么一想，看向张嬷嬷的脸色自然也就更差了！


    “张嬷嬷，看在你是我身旁老人的份上，给你三分薄面，可你居然用这三分薄面来对付我的女儿，实在是不可饶恕！你给我记住，我才是这个院子的主人，而非是你！”


    “自然本夫人想去哪，也用不着你一个奴仆来插嘴。你就给我跪在此处，张嘴五十！”


    张嬷嬷闻言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抬头：“夫人！”


    由于是吴雅荨身边的老人，她在相府中，也算得上是德高望重的老奴仆了，就连管家也要给给她三分薄面。


    而这番惩处，一般都是去对付那些年轻丫鬟的，如今却用在她这个老奴仆身上。


    对张嬷嬷而言，羞辱远大于惩罚所带来的疼痛。


    她宁愿被杖打三十，就这么丢了这条性命，也不愿如此被羞辱！


    可吴雅荨此刻直面色冰冷，丝毫没有顾及她颜面的意思。


    “怎么，如今连本夫人的命令都不管用了？还等什么，给我狠狠地打！”


    张嬷嬷双眼含泪，颤抖着看向吴雅荨，怎么也没想到往日待她温和的夫人，会变成如今这副面目狰狞的模样。


    林芳瑶却还在一旁幸灾乐祸。


    嘴角上扬，看向她时，眼里满满都是挑衅。


    “张嬷嬷，你也别怪母亲，要怪就只能怪你恃宠而骄，有些分不清谁是主子，谁是奴仆了！但愿这些巴掌能够让你清醒过来……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吴雅荨本来就在气头上，听闻这话更是冷哼一声，眼中带着阴沉。


    “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否则下次可就不是长嘴这么简单了。”


    “对了，还要给瑶儿道歉！”


    “没错，是该道歉！你这老刁奴，往日母亲待你态度温和一些，你便这样羞辱主子，实在是罪该万死！”


    “今日必须得给你一点教训，才能让你知晓什么叫做尊卑有别，还不赶紧和瑶儿道歉，在等什么呢？”


    看着往日她尽心尽力照顾的几人，此刻却都面目狰狞地要求她道歉，张嬷嬷突然觉得可悲又无力。


    苦笑一声，目光逐渐变得空洞。


    转向林芳瑶，向她低声道歉。


    “二小姐，都是老奴的错，老奴昨日不该阻拦你，不该同你说出那番话，老奴知错了，请您息怒！”


    说完后，还不忘匍匐在地，对林芳瑶磕了个头。


    看着她此刻卑躬屈膝的模样，林芳瑶心里才终于畅快了不少。


    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没错，本该如此！


    所有人都应该匍匐在她的脚下！


    他连忙上前假装亲昵的扶起张嬷嬷的上半身，望向他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担忧，随机叹了口气。


    “张嬷嬷，你说你这是何苦呢？我知晓你忠于母亲，所以才会那样对我，但你怎么能忘了，我到底是母亲最疼爱的女儿！”


    “也许我们之间是有误会，但总有一日误会是会解开的，到时候你这个当奴婢的夹在中间，又怎么办呢？”


    “所以日后啊，切记别再那样对我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母亲的责罚……你还没有开始做呢！”


    张嬷嬷此刻还能说什么呢？


    三双眼睛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院中的其他小丫鬟，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这把火也烧到了她们的头上。


    当然，张嬷嬷也不希望她们为自己出头。


    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今日的夫人和二少爷都极其不对劲，两人像是被控制了心智一般。


    他都被如此对待，如果是其他的小丫鬟，可想而知会迎来什么样的结果！


    此事，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但如今，她也只能抬起手，狠狠扇在自己的脸上，一声接着一声。


    很快，温热的液体从鼻孔里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