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跟着他的脚步进了门，又一步步被引到了书房。


    等丫鬟将茶水送来，便将下人统统赶了出去。


    “林相不会真是走着来的吧？”


    周大人含笑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没看他却似是已经猜到他在生气，又笑呵呵道：“我不过是在说笑罢了，林相怎么还当真了？难不成这隋云当真是林相十分在意之人？”


    说完才抬眼看向林相。


    林相半阖着眼，看着周大人那副嚣张得意的模样，更是恼怒。


    可此刻也只能先压着怒火，低声质问：“周大人，明人不说暗话，隋云在哪？”


    “林相来的不巧，在下刚派人将她送走，也不知是送去了何处。”


    周大人轻轻摇头，“可惜林相来迟了一步，要不然还能见到那位夫人。”


    他摆明就是故意的！


    就是要戏耍林相。


    “周大人，你我可是同朝为官，你如此行事……”


    没等林相说完，周大人便轻轻挑眉看着他。


    眼神中尽是挑衅。


    似是在说：你又能奈我何？


    “林相别忘了，这隋云如今在哪，可就只有在下知道。奉劝林相还是莫要惹怒了我，否则万一哪日周某多吃了几杯酒，将此事说出来，到时候林相这声誉可就都毁了。”


    周大人笑着摇了摇头，嚣张道：“若是旁人知晓当朝丞相，竟然与自己门生的夫人有了个……”


    清楚他后面要说什么，林相登时厉声打断他的话。


    “周大人，此事说出来于你而言并无好处。”


    “至少周某还能为女儿出口气！”


    周大人脱口而出，提及周怀玉，他登时满眼恨意，“圣上分明就是故意偏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相府千金一事，没完！”


    若是周怀玉与林芳瑶一同被赐毒酒也就罢了。


    可偏偏林芳瑶活了下来。


    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凭什么他的女儿就该死，凭什么林相的女儿便能活下来？


    这不公平！


    他想尽办法想要为周怀玉讨个公道，想要相府付出代价。


    许是老天爷看他可怜，才会让他阴差阳错的查到了隋云！


    周大人低笑道：“隋云一事在下自是不会轻易说出来，不过林相若是想杀人灭口，最好也掂量掂量，至少此事如今并非在下一人知晓。若有朝一日在下出事，知晓此事之人定然会将此事说出去。到时候不止是林相的声誉，连那林芳瑶的声誉也会全毁了！”


    即便周大人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林相，此刻林相却也无话反驳。


    只是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


    话说完，周大人又含笑下逐客令：“林相请回吧。”


    林相脸上强扯出一抹笑。


    眼神却冷如利剑，恨不能即可取他性命。


    但出口之言仍是客气十足，“周大人如此说，林某就放心了，至少眼下周大人还不会说出去。”


    慢慢站起身，林相又道：“在下再行告辞。”


    “林相慢走。”


    周大人又冲着门口喊了一嗓子：“送客！”


    书房的门打开，林相黑着一张脸走出来。


    纵然有千言万语，可也只能先离开。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隋云，否则他日后只怕当真是要一直被周大人威胁。


    更要紧的是此事还是足以毁掉他的大事……


    来时便是走着来的，回去的时候纵然想雇一辆马车，但不凑巧，竟也没能找到愿意拉人的马车，只得又原路走回去。


    路上甚至还被一妇人破了一盆脏水。


    硬生生穿着一身湿衣裳回去了。


    等入府，正要回主院，不由得想到柳轻衣说的话。


    诸事不顺！


    竟然还真被她算准了。


    林相忙去更换衣衫，来不及用午膳，便着急忙慌的去了柳轻衣的院子。


    “轻衣！”


    他进门便喊，激动的望着正坐在椅子上的柳轻衣，“你当真能掐会算？是与何人学的？驱鬼除妖一事你也会？”


    以前倒是没见他如此激动过。


    倒像是为此事欣喜。


    可转念一想又眉头一紧。


    府中有这么一位女术士，可却马上就要送去镇国塔了，着实可惜。


    甚至还是有去无回。


    “自是当真，爹爹以为女儿是骗你的？”柳轻衣看他这神色，不禁好奇：“爹爹今日遇到何事了？”


    林相干笑两声，“没什么。”


    隋云的事情自是不能与她说。


    多一个人知晓、哪怕此人是将死之人，于他而言也是致命的！


    “你可否帮爹爹算算，去哪能找到一位旧人？”


    “找人啊！”柳轻衣拉长尾音。


    见林相一脸期许的模样，她反倒更好奇到底是要找谁。


    柳轻衣轻轻点头：“找自是能找，只不过需得爹爹将那人的生辰八字写给我。”


    实则也无需生辰八字，只要掐指一算倒是也能酸楚大致的方向。


    可她就是好奇林相到底要找谁！


    “还需得生辰八字？”林相面露为难。


    柳轻衣托着下巴，忽地计上心头：“若是男子便需得生辰八字，若是女子，便无需生辰八字。”


    “女子！”林相脱口而出。


    轻而易举便从他口中问出了那人是男是女。


    柳轻衣像模像样的开始掐算，但到了中间又故意停住，“此人有多大年纪？”


    “约莫三十有六左右。”


    林相未曾多想，直接说了出来。


    这个年岁的女子，定然是早就已经成亲生子了，大抵是和吴雅荨的年岁相差不大。


    柳轻衣心下一盘算便明白了。


    还以为这府里没有妾室呢，看来是府外有！


    “此人可有子嗣？有几个？”柳轻衣又问。


    林相垂下眼帘细细思忖，“有三个，两个儿子，一个……”


    话没说完便反应过来。


    怎么柳轻衣倒像是在套话？


    这掐指一算还需得问这些？


    林相狐疑的盯着她：“为何还要问子嗣一事？”


    “自是为了能帮爹爹算的更准。”


    柳轻衣眉头一蹙，又轻轻摇头，“眼下算的是此人在东南方，但是有变数，人有变动。爹爹即便如今派人去东南方找，也未必能找到她，女儿可不能保证此人会在东南方等着爹爹。”


    但有了柳轻衣这话，林相仍是决定派人前去一试。


    说不准当真能找到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