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愿意为夫人而死，但前提是我的死是有意义的。”李渐嘉勾起唇角。


    “说来说去只是哄人的，”沈莉恩没有兴趣，“我才不相信这些。”


    沈莉恩说完之后朝着楼下走去，李渐嘉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我哄到夫人了吗？”李渐嘉笑问。


    “没有，”沈莉恩毫不留情地回答，“向我许诺的人太多了，为我要死要活的人也太多了。”


    她回头瞥了一眼李渐嘉，语气淡淡，听起来有些嘲讽，“像你这样什么都没有做就想要好处的倒是不多。”


    沈莉恩裹着外套一路走向花园。


    夜晚的花园，李渐嘉虽然没有来过，但是恐怕也不会安全，不过他看了眼沈莉恩，思索之下跟着她走了进去。


    花会攻击玩家，那会不会攻击NPC呢？


    李渐嘉之所以会思考这个问题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因为他觉得管家先生的反应有些奇怪。


    虽然每次都是管家带他们进入花园，但是他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也让李渐嘉留了心。


    月色朦胧，一点微风拂过，花香便顺着微风送到了人前，沈莉恩白色的裙摆悠扬划过花丛，留下花朵震颤不已，伸长花茎似乎想要靠近她，然而最终也只敢悄悄触碰她的裙摆。


    李渐嘉收回视线，看向前方瘦削的背影，悠悠开口，“夫人的丈夫一定是个很浪漫的人吧？”


    沈莉恩的脚步有点微妙的停顿。


    真晦气啊，本来就是睡不着想要出来散散步，没有想到还能听到别人提起他。


    不过沈莉恩没有发脾气，她早已经习惯了别人不断地提起那个人。


    “为什么呢？”沈莉恩问。


    她垂眸看向手边的一株格外硕大的玫瑰花，花瓣娇艳欲滴，比旁边的花朵都要美丽与壮硕，就好像被什么好东西施过肥。


    沈莉恩停下脚步，视线意味不明地看着那株花。


    身后的李渐嘉也注意到了沈莉恩的情绪转变，虽然很微小，但他还是抓住了。


    “这么一大片的花园，不同种类的娇贵花朵打理起来可不容易。”李渐嘉朝着小径旁边的花伸了伸手。


    修长的手指抬起，下一刻就缩了回来，长着牙齿的花朵收回自己的花茎。


    “古堡有人专门打理花园，”沈莉恩淡淡笑道，“他不会亲自来做这些事情。”


    “那这些品种的选择呢，分配，布局，乃至于夫人从楼上望下来的观感，气味，都是用了心的吧。”李渐嘉看向沈莉恩的侧脸。


    月光下，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失神，侧脸看起来居然有些淡淡的忧伤。


    不过那种东西很快就不见了，像是错觉一般。


    但是那些花没有再攻击他。


    “我倒觉得，他不如李先生你用心。”沈莉恩朝他看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走近一步，“你看起来才是最浪漫的那一种男人。”


    李渐嘉站定在原地没动，他垂下眼眸，对上沈莉恩探究的视线。


    他的耳边不期然响起宋言树曾经的警告，于是他笑了下，“可惜我的浪漫尚且没有用武之地。夫人可别误会我，我还是光棍一个呢。”


    “是吗？”沈莉恩抬起眼睛看他。


    “夫人不信吗，”李渐嘉捂住自己的胸口，似乎有些受伤，“其实我只是看起来滥情，实则纯情无比，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等待我的真命天女，现在看到夫人就突然……”


    “嘘。”沈莉恩抬起一根手指压在李渐嘉的嘴唇上。


    李渐嘉的瞳孔一瞬间缩小，但他随之注意到身边的阵阵阴影摇晃。


    他朝四周看去，只见原本安安静静的花朵已经高得像是人一般，晃动身体露出血红的嘴和牙齿。


    “……呵。”沈莉恩突然笑了，她松开手后退一步。


    李渐嘉回过神，没敢乱动，饶有兴趣地问，“夫人故意的？”


    这些花原本还好好的，现在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疯长，之所以还没动作或许只是因为她还在。


    沈莉恩摇了摇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渐嘉深吸一口气，他伸出手就要去抓沈莉恩的手腕。


    然而沈莉恩灵活地避开了他的手，下一刻，李渐嘉面前就被浓重的阴影完全覆盖，什么都看不见了。


    沈莉恩看着紧紧缠绕在一起的犹如藤蔓一般的场景，将肩膀上的外套拎下来随手扔在脚下，踩着它离开了花园。


    她走到楼下，看到了等在门口的伊兰。


    伊兰见到她脸上露出笑容，“夫人心情好些了吗？”


    “好多了，”沈莉恩打了个哈欠，“散步果然是最好的放松心情的方式。”


    伊兰为她披上羊毛披肩，手指有些不舍摩挲了下然后收回来，“那夫人现在要回去休息吗？”


    沈莉恩刚要点头，想起来自己房间还有个人，一时有些苦闷。


    要不然干脆让伊兰把人提走算了，但是想了想又觉得那么做有些可怜。


    唉，算了，回去吧。


    伊兰没有跟着沈莉恩上楼，他担心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直接把人捅成筛子。


    这样会让夫人不开心的。


    沈莉恩心情不错，上楼前把手搭在伊兰的肩膀上，“我明天早上想要在餐厅里看到鲜花，还带着新鲜露水的那种，可以吗伊兰？”


    “当然可以，我的夫人，我保证你会看到最美丽的花朵。”


    沈莉恩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推开房门，动作不轻柔也不小心，里面的人是睡着还是醒着她也丝毫不在乎。


    “夫人去哪里了？”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沈莉恩看过去。


    今夜开着窗子，月光照射进来，正好将宋言树半边身影拢入其中。


    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了。沈莉恩心想。


    “夫人去散步了，”宋言树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形几乎将沈莉恩全部挡住，“怎么不叫我呢？”


    “你不是睡着了？”沈莉恩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那也就可以叫醒我，”宋言树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他赤裸着上半身，露出结实的身体，“只要夫人说，我随时都愿意陪着你。”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沈莉恩的脸颊，“但是为什么要叫其他人呢？”


    其他人？沈莉恩恍然大悟，“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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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了呀。”


    也是，她的房间正对着花园，有什么是看不见的呢？


    沈莉恩微笑着看着他，甚至在他的掌心蹭了蹭，这种亲昵让宋言树的呼吸一滞，“夫人……”


    他挨着沈莉恩的身体呢喃，无法克制地泄露他的嫉妒与不满，“他有什么好的呢，轻浮，花哨，皮囊也是如此，这样的人总是不安分的。”


    宋言树好像丝毫没有自己正在诋毁他人的意识，他的唇瓣轻轻蹭着沈莉恩的脸颊。


    “你怎么对人有这么大的偏见？”


    “偏见？”宋言树的动作一顿，他退开些许看着沈莉恩。


    但是很遗憾，他只看到了沈莉恩地疑惑与认真。


    眼眸沉了下来，宋言树压低了声音，“这不是偏见。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连他的表妹都觉得他是个花心的人。”


    花心吗？沈莉恩想起月光下一闪而过的红透了的脖颈。


    但她只是又问，“是吗，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他是个……”


    宋言树捧着沈莉恩的脸吻了下去，他气喘着退开，“夫人在我面前夸他，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那我呢？”


    他啄吻着沈莉恩，“夫人多看看我吧，我可以向您献上我唯一的忠诚与专一。”


    宋言树的亲吻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沈莉恩的后背倚靠在门板上，后脑的位置垫了只宽大的手，她推了推宋言树，“别亲了，我都好困死了。”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眼里弥漫上一层薄薄的水汽。


    宋言树看着她，黑眸沉寂半晌，最终将她抱上了床。


    他给沈莉恩盖好被子，然后贴着床沿坐在了地上。


    沈莉恩歪头问，“你不上来睡吗？”


    “我如果上去的话，夫人就睡不了了，”宋言树给她掖了掖被子，“我看着夫人说就行。”


    沈莉恩实在是困得厉害了，听他这么说，也就真的没管他，眼睛一闭，没多久就睡着了。


    宋言树自己做了会儿，确定身体的灼热都消失之后，他起身走到窗。


    这里距离花园还是有些距离，但是足够他看到花园发生了什么。


    而现在他只能看到有些凌乱的花园和碎了一地的花瓣。


    好可惜。江岁寒面无表情地想，没死成。


    清晨的太阳如期而至。


    但是古堡四周森林繁茂，将古堡遮挡的严严实实，只有花园那一小片地方能够受到阳光眷顾。


    李渐嘉迟迟没有下楼。


    何重不禁皱眉，看向身侧的李依依，“昨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一天他们才约好了在餐厅见面。


    李依依摇头，“我不知道啊，要不然我上去叫表哥下来吧？”


    另一边，宋言树下了楼，正对上何重的视线，他漠然地移开双眼，当作没有看到。


    虽然早就习惯了对方这副态度，但何重还是不自觉地朝他看了过去。


    就在这时，李渐嘉也出现在了餐厅，只不过——


    李依依看着瘸腿的李渐嘉，喃喃，“……表哥，你又去哪里作死了？”


    李渐嘉脸一沉。


    说话果然不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