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大巴车摇摇晃晃一路前行,提前三个小时到达了机场,国际航班的旅客手续麻烦一点。冯主席就在VIP通道外最后对诸位勉励了两句,就发送他们远征海外了,他本人大概要到半决赛那会儿才会去瑞士。


    候机过程不必赘述,联盟的官方宣传图在他们登机前后刷出来了,大家又忙着当低头族履行各自的营业义务,冲淡了一直萦绕在国家队中间的淡淡不安。


    15人的微信小群里,方锐率先发了一张P了“必胜”两个字的大合照,沐橙跟进,发了一个碰杯的emoji,大家纷纷回应。


    林竼换了微博头像,挨个儿给相关消息都点了赞,绞尽脑汁编了两句文案发布,最后回到微信点开那张大图,机舱广播已经提示关闭通讯设备。她微微一笑,心脏总算有了一种沉甸甸的实感,扭头望向离自己最近的张新杰。


    他察觉到视线,侧身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没事,”她小声说,“必胜!”


    张新杰莞尔,回答:“我尽全力。”


    林竼也笑了,“可指望你了!”


    起飞后,她抽出随身携带的一本小书,拧亮了阅读灯随便看看,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气流颠簸中的睡眠不那么安逸,令她在睡梦中也紧皱眉头,仿佛氧气稀薄而不得不张嘴呼吸,呛进一口人工加热的气团——


    她醒了,人在半放倒的座椅上,有人捏住了她的鼻子。


    林竼挣扎,跪坐起来,对过道边的罪魁祸首怒目而视。叶修站着,慢悠悠收回手,感叹:“可真能睡。”


    “你是——不是真人?”她头脑难得迷糊,没有那种进入卡牌后十足清醒的意味。


    “什么叫不是真人?”


    林竼一爪子摸上他的脸,掐了一把,叶修愣了一下。


    倒没用力,不至于吃痛,但许久之前的首肯被延迟执行,林竼还不问自取,让人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她的手本身并不陌生,职业选手保养得宜,无外乎软软的带着点护手霜的香气……还是航班发的洗漱包里那支小样的味道,她倒不挑剔。然而,毕竟是罕有的体验,手指贴触的瞬间引起一阵静电式的战栗,他半晌没接着说话。


    林竼却放松下来,先观察了一下环境。还是在飞往苏黎世的航班上,商务舱内是国家队全员以及来自总局、联盟的两位负责人,并没有满员,半包围结构的座椅里所有人都在沉睡,整个都静悄悄的,只有飞行本身产生的白噪音。


    她点开面前的屏幕看了一下航程,国内已经是凌晨,离中继点阿布扎比还有大约俩小时,落地后当地时间则是晚上十点。他们会停留一个多小时再重新出发,最终在周五的清晨六点半抵达目的地,次日晚上参加开幕式并进行首场比赛。


    诡异的是,她察看期间,航迹图其实是停滞的,半天不动,而扭头看窗外,飞机确实一直在飞。


    好吧,是卡牌。


    林竼换成盘坐的姿势,注视着叶修,心里毛毛的。


    他倒表情严肃,提出控告:“终于肯见我了?”


    是这样的,如果海上列车把他拒之门外那次不算的话,从上周五那晚的风波开始,叶修其实有5夜没有加入她的梦之旅了。白天的行程又确实太忙,领队谈心后指出的问题让大家都铆足了劲,训练都来不及的,就算说上话也都是光明正大的事。


    但是,怎么说,再忙还能挤不出来时间讨论两句吗?那天早上不就专门守候她,再不济还有手机通讯呢……叶修自己没有提起这茬,她还以为他没放在心上呢!


    林竼言不由衷地辩解:“这不是没办法了嘛。”


    叶修倒好奇:“你前两天没做梦了吗?”


    “……”


    她忽然感到些许恼火,深呼吸了两次,才压着声线开口:“是,我就是不想见你。按照前几天你发表的理论,我特意躲你,而且成功了。”


    在和肖时钦交心过后,她又在Alpha云秀那里大受震撼以至于自主失忆不愿提起,然后跟王杰希把周三夜训的1V1又打了一遍。


    这两位和她的关系都在安全可控的范畴里,即使是卡牌中也没有出现莫名飞跃——虽然她质疑王杰希是不是真能五局全胜,现实情况里明明只是对上魔术师打法略逊一筹,令其人取得一场领先。


    幸好人类世界没有ABO,信息素压制什么的也太狗了,卡牌版本的王杰希要比本人强势、狂妄得多,张口就好为人师,试图指教她、压力她。林竼一度真有点受他挑拨激动不已,忽然想起叶修对其人卡牌形象的理论分析,于是平心静气,对他说:谢谢你,王老师,今年九月教师节我一定订束花送你。


    ABO套牌里因为太过衔接现实,反而没有日月江山那样无法无天,剧情演绎也并不突出,似乎更侧重于挖掘她的……内心?最出格的就是跟叶修被困电梯那一回,林竼绝对没有回味那段几乎引发PTSD经历的意思,但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它绝对拥有某种意味深远的破坏力。


    此时此刻,她又和叶修单独出现一张很可能是相同背景的情境下,情绪似乎很容易失控。


    叶修不动声色,等她平静一会儿,才开口:“真能调控系统?”


    “不能!”林竼说,“我每天晚上都祈祷结束吧,我有大事要事,不要这种关键时刻再搞我了,没见它听呢!”


    叶修伸出手掌示意她声音轻点儿,但林竼心烦意乱,四下转头寻找祸害目标,想知道把某个沉睡的人吵醒会怎么样。在付诸行动前,叶修制止了她。


    “你就不怕吵不醒?”他戏谑道。


    林竼略略一呆,脸色红了又白,那是真的很恐怖了!


    她泄气,也不看对方了,自己盲目分析:“我也没辙了,就算系统真受我影响,那也是难以把握的潜意识影响。目前来看,每一条线都浅尝辄止,我甚至了解了一些……无疾而终的往事,总之没有打穿结局的兆头。刚刚,睡着前我在看书来着,没有任何主观意识,咱俩这又要干嘛?在飞机上还能整什么花活,难道会有人劫机不成——”


    她没说完,叶修眼疾手快,弯腰越过隔板捂住她的嘴。


    “祖宗!”他低声喝止道,都说了是潜意识成像,随心所欲的话能说吗?!


    他有点无可奈何,过了两秒钟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实打实地覆盖在林竼脸上,掌心正好贴着女孩儿柔软、温热的嘴唇。


    她很小巧,脸蛋也是,手换个方向就能盖住她整张脸,即便眼下,他的拇指陷进林竼右颊的肌肤,而指尖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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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微微发凉的耳垂,在意料不到的场合忽地显露出女性柔弱的一面。


    她反应过来了那句话有可能落成谶语,因此很紧张地屏住呼吸,和他一起一动不动。


    又来了,叶修心道,静电反应他的指骨间传导。


    机舱的循环暖风滤掉了大多数信息素干扰,但他太靠近林竼,终于闻到了那缕已经被记忆消磁的气息,跟这位小暴脾气不太相适应,类似花朵或者水果成熟的甜美滋味。与上次不同的是,多了一缕冷冽的木香,他起初以为是双方靠近、信息素混杂造成的,骤然反应过来——是因为上次他咬了林竼。


    又来了。


    叶修缓缓收回手,神色有些冷淡。系统的无耻安排尽管行之有效,却令他嗤之以鼻,事实上无法动摇他怎么看待林竼。


    怎么看呢?她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强调:“不会有那种危险的,我坚持。”


    好像在执行某种巫术仪式一样,煞有介事地金口玉律。


    叶修望向她坚定的双眼。


    他眼中的林竼的确像这样总是带点儿孩子气,是一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后辈。技术实力和战术素养都当得起肯定,好胜心和坦率的脾气也很有意思,虽然长期存在一段没能澄清的尴尬,他其实很欣赏这个选手。


    无性别意识的欣赏?不,起码从那场“表白”开始,他就确切地知道这是一个对他有男女情愫的小姑娘。


    难道有谁真是生活白痴吗?


    “我看危险不遑多让,”叶修说,“没事儿了,你睡觉吧。”


    “哈?”林竼眉毛一皱。


    叶修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挥挥手,就这么不聊了,自个儿往厕所走。


    什么毛病啊话说一半!加上刚刚他突然冷下来的态度,导致林竼怒了,匆匆套上运动鞋追过去。


    她刚迈出两步,机身忽然倾斜,随即又是一顿猛烈的上下颠簸。林竼往旁边一抓却没抓紧,向前——或者说向下,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前方叶修倒是及时靠住了旁边一张空座位的隔板,回身面向她,展开手臂把她接住了。


    双方是冲撞式的相遇,一瞬间林竼恐惧自己要把他撞飞,故而立马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叶修的确嘶了一声,但没抱怨,单手环住她的后背,确保两人在剧烈的摇晃中能背靠隔板立足。


    轻轻的“叮”一声,机舱广播提醒,飞机遭遇颠簸气流,请留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洗手间暂时停用……


    唯二醒着的两个人,或者说在这个世界里唯二的两个活人没心思听这背景音,飞机还在摇晃,前端上扬,机舱地面形成一个斜角。叶修跟林竼在接近把心脏抛飞又拽下的失重感里完全无法行动,留在原地都耗费极大力气。


    随后,趁着片刻的平稳,叶修一步抢到侧面的空位,把林竼摁进座椅里,自己也压上去,行云流水赶在下一次颠簸找到锚点。


    两人紧贴在一起,顾不得说别的,因本能的恐惧而狂跳的心脏在方寸之间里相互叠加,一时间乱如擂鼓,面贴面看得到彼此瞳孔里的自己,惊魂不定。


    可能过了几十秒钟,飞机运行终于恢复正常。


    林竼嗓音干涩,还带着劫后余生、略感无力的喘息,却发自内心地、感染力十足地说:“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