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 41 章

作品:《贵妃多骄纵

    宫人们问安的声音,此起彼伏,从窗棂外阵阵传来。


    戚筠知道是陛下来了,她对着玉鸾会心一笑,眸子一瞬间亮得灼人。


    随后她连忙小步移到了妆台前,对镜晃着照了照,拂了拂散落的鬓发。


    心下满意,依旧还是那么美貌。


    “走,随本宫前去迎迎陛下。”戚筠言笑晏晏。


    风声袅袅,绿树滴翠;


    落日余晖,残阳如血。


    一个秀美的女子眉眼间含着笑意,端庄淑丽,和着嫩柳,站在那里优雅得仿若刚从仕女画卷中款款而来。


    她身着一袭淡红百褶如意宫装,微风拂过,头上的垂扇点翠步摇轻轻晃动,不禁让人眼前浮现出‘岁月安宁’一词。


    而她对面的男子,迎风而立、背影修长,静静地在听着那女子言语,男子背对着戚筠,戚筠并没有看到他的神情。


    只是英挺俊美的男子和娉婷秀雅的女子,看上去,竟然有一种很般配的感觉,哪怕只是一个背影,都是那么地相得益彰。


    和谐到刺痛了戚筠的双眼。


    她心中颤动了一下,失神不止。


    那两人正是她的心爱之人和他的另一个妃嫔呀。


    她强压下泛涌的泪意,在心中不断告诫着自己,没关系,没关系,贤妃和她一样也是陛下的妃嫔,是名正言顺的,她不能善妒,不能失落...


    戚筠慢慢地放开了被攥成了一团的帕子,深呼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溢上笑容,提起裙摆,轻移莲步。


    她与贤妃并没怎么和睦相处过,但却也能感受到女子身上不曾遮掩而流露出的欢喜,原来她也能在贤妃的脸上看到小女儿的情态。


    待渐渐离近,她隐隐约约听到女子嗓音如溪水潺潺,是那么地温柔动人。


    其实并不能听得很真切,只偶尔听到她提及了‘贵妃’‘内廷司’之类的词。


    戚筠脸上洋溢着的热情逐渐凝固,上扬着的唇角又慢慢拉了下来。


    刘婉儿向陛下提自己做什么?是在向陛下告状吗?


    那陛下会不会觉得她飞扬跋扈呢?


    虽不在意,但她也听过,宫中有一些谈及她嚣张的传闻。


    世人偏爱的向来都是一些温柔贤淑,婉约聪慧的女子,柔嘉淑顺,扬其美名,世家贵族争相求娶,似乎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被当作正妻的典范,才能匹配得上一国之君。


    贤妃美名冠盛京,王公贵族皆推崇。


    而提及她时,只会堪堪提上一句姿容无双,其余便没有了。


    贤妃博学,她从小也是四书五经、经史子集跟着读过来的;贤妃沉稳,可是在别的妃嫔还有宫人们面前,她也从来都是规规矩矩、仪态端庄的,顶多就是在自己心爱之人面前,才会被感染,才会有所意动。


    但别人对她的印象,却是她娇媚惑君。


    经过昨日那一遭,便更会有人觉得她恃宠生娇了。


    戚筠走到二人跟前,挺直脊背,流水般行了一礼。


    “拜见陛下。”


    随后又扯了一抹笑,扬起僵硬的唇角,向对面的女子微微一笑:“贤妃也在啊!”


    戚筠的到来,打断了贤妃接下来要说的话,贤妃心中略有不悦。


    但她还是稳了稳心神,对着戚筠福了福身子。


    戚筠回了半礼。


    在众人看来,虽然贵妃娘娘居于四妃之首,贤妃娘娘在位份上暂时落了下风,但好在两人都同是妃位,也差不太多,更何况、最重要的是贤妃娘娘握有宫权,而贵妃娘娘才进宫不久,根基尚还不稳。


    一个是有万千帝宠的姝丽贵妃,另一个是后宫中颇受器重的常青树,从先帝时起便开始帮着料理后宫诸事的‘副后’。


    二人刚刚的交锋,让贤妃身后的钟粹宫众人不免有些为自家娘娘鸣不平。


    她们娘娘行了个全礼,没想到贵妃娘娘敷衍了事竟只回了个半礼。


    不就是仗着年轻、姿容好、得宠么。


    再鲜妍的娇花也终有凋谢零落的一天,红颜易逝,贵妃也快至双九,而女人的韶华也就那么几年,又如何总跟她们钟粹宫过不去。


    “嫔妾早已等候娘娘多时了。”贤妃和煦道。


    戚筠眨巴着水润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少顷,迟迟等不来反讽,贤妃有些不适应。


    心中暗叹,贵妃不是一贯牙尖嘴利吗?现在倒是在陛下面前装起了淑女。


    再用余光掠过陛下,只见陛下轻拉起贵妃柔嫩纤白的小手,握在掌心,细细摩挲,她心中瞬间‘咯噔’一下。


    贤妃面色难看,腿脚发软,合着之前她对着陛下说了那么多的话,都是白说,陛下竟然还能对贵妃一如往昔。


    她原本还打算继续在陛下面前阴阳周福全一番,可转眼间心情就跌到了谷底。


    “哦,是本宫不想见你。”戚筠直接了当,没有掩饰自己对贤妃的不喜。


    贤妃:“......”


    ......


    贤妃失魂落魄回到了钟粹宫。


    身边大宫女看娘娘这般模样,连忙上前递过了一盏温茶。


    此时,贤妃感觉自己并不没有像往常那样心生妒意、心生怨恨。只是很闷、很闷,就像有一块大石压在她胸口,让她透不过气来。


    男子不都是喜欢柔顺大方的女子吗?


    她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说,女子该遵从三从四德、循规蹈矩、贤良淑德,才能得到顶顶好的姻缘,才能够和夫君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她的母亲、她父亲的妾室,无一不以夫君为天,恭敬顺从。


    她也曾亲眼目睹过,曾得盛宠的太后娘娘在先帝面前,性情也是一等一的好。


    贤妃不敢相信,九五至尊,英明神武的陛下,在知道贵妃脾性这般差之后,竟然会毫不在意...


    -


    晚膳十分丰盛,除了贵妃娘娘命人精心准备的汤羹炙肉,还有御膳房专门伺候天子的厨房送过来的‘八珍’精脍,拢共细数起来已逾三十多道。


    按照往常,不说是陪着陛下用膳,就算是看在这些美味佳肴的份上,贵妃娘娘也能开心好久。要知道因着四月份山西春旱,贤妃以自身为表率,为节省宫中开支,除了皇上、太后的宫中,俱都被削减了个遍。


    这可苦了下面的嫔妃了,由奢入俭向来十分艰难,要想维持着从前的吃穿用度,那每月几百两的份例银子怕是都要搭在吃食上了。


    翊坤宫设有小厨房,贵妃娘娘又从不缺银子使,对翊坤宫的影响倒是没什么。只是钟粹宫大包大揽,正处在风口浪尖上,戚筠也不敢像从前那样,一顿饭点上十几道菜了。


    赵佑惟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对于贤妃的动机却是有些嗤之以鼻。


    宫中开销虽大,可在旱情面前也无异于杯水车薪,况内廷司盘根错节,刘家有几个族亲尚在内廷司当差,省下来的银子,刘家怕是会秘下不少。


    贤妃得了个好名声,又养肥了刘家等人,可这羊毛出在羊身上,底下人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赵佑惟知道,戚筠是在戚家老太太跟前娇养长大的贵女,从小便是锦衣玉食,金银堆砌出来的娇人儿。仿佛是知道她的难处一般,赵佑惟也是尽量地留在翊坤宫处用膳,如此用着养心殿的份例,旁人自是说不得什么。


    饭食已过半,赵佑惟想着今日特意吩咐尚膳监做的都是贵妃爱吃的菜,本以为她会像往常那样欢欣雀跃,谁知今日却是一反常态。


    从上桌到现在,却也没见她用过几口,只见她挑挑拣拣,最后挟了块咸豆豉放入口中。


    赵佑惟蹙起眉头。


    轻声问她:“可是今日的菜羹不合口味?”


    随后他又睨过翊坤宫小厨房呈上来的清淡菜肴,不经意又问了句:“怎么不吩咐他们做点你喜欢的?”


    相比于他的口味,戚筠更喜欢辣的、甜的。


    戚筠:“......”


    戚筠心不在焉地拿着食箸戳着面前小宫女给她布的菜。


    泠然听到陛下的话,方才回过神来。


    她放下了食箸,走到了赵佑惟的身边,双手紧紧抱着他的手臂,把脸贴在了他的肩胛处。


    “嗯?有心事?”


    戚筠嘟了嘟嘴巴,没说话。


    孙仁杞有眼力劲地领着宫人们下去了,临走之前还不忘给主子关好了门。


    赵佑惟一把揽过戚筠,手掌紧扣着她纤软的腰肢,善解人意问道:“因着贤妃,阿筠不高兴了?”


    她的腰肢纤软,仿若他两掌之合。


    安慰着:“贤妃那边朕会处理,这次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刘家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尚且不大安分。原本他也不愿太多计较,只要不太过,他还是愿意顾及着贤妃的颜面。但上窜下跳地过了那个度,就实在是惹人厌烦了。


    只是贤妃毕竟是皇考瞩意的人,目前轻意废不得...


    *


    二人朝夕相处了快一年时间,赵佑惟自是知道戚筠的性情,单纯率真,性情纯良,只要一有什么心事,她就都写在了脸上。


    他想哄哄她。


    他游移着骨节分明的右手,轻轻地摩挲着戚筠腰间的软肉,指尖轻触,皮肉相贴,戚筠瞬间打了个激灵,酥酥麻麻,直激得她心尖泛痒。


    “哼...”


    戚筠十分傲娇,她可不愿意承认是因为别人。


    她歪过了头,不想理他。


    “阿筠很敏感呢...”赵佑惟在她耳遍轻呢。


    戚筠面上一下子火辣了起来,这...这不是...她在床上用过的...调戏他的话吗?


    他他他....


    戚筠瞪大了美眸,气恼看向他,发现他一本正经说出来的样子...十分地欠揍?!


    戚筠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就向他的唇瓣处咬去。


    咬了一口还不解气,又多咬了两口。


    气哼哼说道:“都怪陛下...”


    “是陛下惹到妾了。”


    “哦?朕怎么惹到阿筠了?”赵佑惟只当她说气话,毕竟昨晚上两人还好好的。


    “怪陛下长得太好看啦,宫里好多嫔妃都喜欢陛下!”戚筠紧紧贴在他身前,抱怨地哼唧着。


    赵佑惟:“......”


    赵佑惟对于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感到有些新奇,还是第一次有人正大光明地夸他好看。


    身居高位的帝王,旁人自是不敢有置喙的余地。


    而他的老师长辈们也多以敏而好学、勤而善思来向皇考夸奖他。


    甚少会有人在他面前,讨论起他的容貌。


    美人如玉,芳香萦绕。


    “唉,不过陛下可要记着,妾才是最最喜欢陛下的那个...”


    “那作为回报,陛下也要最最喜欢妾才好...”戚筠笑得狡黠。


    赵佑惟的耳根到脖颈处一下子红了个透,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颈间那道灼热又温软的气息。


    赵佑惟僵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面前的饭菜尚算温热,他还没忘记自己两人还在饭桌前。


    但怀中的女人正是他的贵妃,他也不能一把将人推开。


    赵佑惟忍耐着。


    “乖...别动...”


    情.欲渐起,意乱心迷...


    赵佑惟紧盯着她露出的凝脂般的白嫩脖颈,只听她小声道:“妾...妾愿意的...”


    她细软的小手不断游移,向下...


    探去...


    “唔。”赵佑惟一声闷哼。


    他一把抓住她的双肩,强迫着她与自己对视,他实在是气恼极了,压着心中的火气问:“外边有人,还要不要脸面了?”


    “不要了。”戚筠说得坚定,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般的气势。


    赵佑惟还要说什么,转瞬间自己的口腔之中便滑入了温软香滑的小舌。


    紧紧缠绕着,吮吸...纠缠...


    两人衣衫凌乱,赵佑惟胸前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戚筠不小心扯开了,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里衣,还有若隐若现、紧绷结实的胸膛...


    “它...它动了。”戚筠泪光点点,好不委屈。


    赵佑惟:“......”他恨得咬牙切齿,向前恶狠狠地攫取住她的唇瓣。


    “唔...”


    ......


    大约有一柱香的工夫,赵佑惟才扯开了在他身上挂着的戚筠。


    片刻,他才从袖囊中掏出了一方干净的巾帕,一点点仔细地给戚筠擦拭过纤纤玉指。


    戚筠感受着手心的粘腻。


    平息过气息,见他又渐渐恢复了那副高冷姿态,如莲花圣洁般不可轻易折取。


    戚筠顿时惊得睁大了双眸,控诉道:“陛下不管妾了?”


    他怎可只顾着自己...


    赵佑惟满脸郁闷,他一向自制力很好,只是刚刚失控了...


    “晚一点。”赵佑惟面色平静,安抚着她。


    戚筠幽怨,陛下还真是翻脸不认人呢。


    ......


    一连多日,陛下俱都宿在了贵妃娘娘处,这无疑又引得了后宫侧目,一时间议论纷纷。


    虽然贵妃得宠,对众人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新鲜事,但贵妃总是一个人霸着陛下,又防得紧,轻易不容她人近陛下身侧。


    时日久了,难免惹得后宫人心躁动,惶惶不安。


    那些年长一些,早些年就得了高位的尚算好一些,可那些小美人、小才人们一个个地都跟着急了起来,见了天儿地往陛下常去地方晃来晃去。


    这又要选秀了,等新人进了宫,陛下眼中就更看不到她们了。


    除了那些被家里强送进宫的,剩下那些自愿的,又有哪个不是奔着泼天富贵而来的,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家族的荣华,为了家里哥儿姐儿的前程计上一计。


    要是能得圣上青眼,怀有子嗣,哪怕是个公主,也能保得一世富贵无恙了。


    流光瞬息,弹指之间,就又到了每月十五来给太后请安的日子。


    戚筠这次算是勉强起了个大早,揉着快要断掉的腰肢,紧赶慢赶着才没误了时辰。


    娇养着长大的女孩儿,自是身娇肉贵的。戚筠不由庆幸,幸好姑母体恤,只逢初一、十五前去寿康宫请安便可。不然,夜里刚伺候过陛下,白日就要起个大早,日日如此,怕不是要折腾掉半条命去。


    见人已到齐,贤妃率先起身,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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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宫的众妃嫔们给太后娘娘行礼问安。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恭祝娘娘玉体安康。”十几道声音异口同声,齐齐响起。


    或燕语莺声,或空谷幽兰,或溪水潺潺,或脆如银铃。


    柔声起伏,娓娓动听。


    太后端坐在那袭华贵的髹金漆凤纹宝椅上,左右以浮雕凤鸟纹屏风围子相衬,尽透着庄严肃穆之感,让人心生畏惧,不敢造次。


    在众人看来,太后娘娘已上了年纪,常年礼佛,又不大出门走动。


    近些年后宫诸事宜早已权全交由了贤妃主理,因而那些不常来请安的宝林、御女们对太后娘娘并不十分熟悉。


    可圣上至今无子,太后难免对选秀一事挂念于心。


    看着底下一片花朵儿般的美人,太后面如春风,容颜展露,笑呵呵道:“起来吧,都坐下来尝尝哀家的新茶。”


    “谢太后娘娘。”妃嫔们全了礼数,依次起了身。


    话音落下,不疾不徐,戚筠在太后的左下首处落了座,她对面坐着刘贤妃、旁边坐着萧德妃、斜对面坐着的是李昭仪。


    可怜,她和舜华姐姐的座位竟隔了两三个人,戚筠向后望去,正和褚婕妤视线相触,对了个正着。


    褚婕妤慌忙地向她打了个招呼,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两条缝。


    戚筠眨了眨眼睛。


    一息之间,便有李昭仪扬声恭维:“太后娘娘宫中的茶汤,品起来却是鲜醇清甜,馨香味甘,这新贡上来得豫毛峰果真是名不虚传——”


    随后萧德妃也呷了一口茶,顿觉口舌生香,她也随之而赞叹道:“臣妾虽不会品茶,但也觉这茶汤甚好甚好,喝起来清甜爽口。”


    太后点了点两人,笑道:“你们啊,尽会哄得哀家开心。”


    安修容面上也跟着笑了起来,可心下却十分鄙夷李昭仪这做派,更眼热李昭仪能哄得了太后青眼有加。


    小门小户出身的,学了几个新鲜词,便会词藻堆叠用了起来。


    还有德妃那粗野得做派,牛嚼牡丹罢了,什么精致人啊?还上赶着附和。


    “贵妃觉着呢?”太后视线一一扫过,最后转回头定眼望着戚筠。


    戚筠思绪渐收,垂下眼睫,低头尝了一口,回道:“芳香四溢,实乃好茶!”


    感受着上首处姑母对她投递来得关切的目光,戚筠讷讷。


    不过转瞬,太后终于不再瞧她,戚筠轻吸了一口气,顿时有一种逃出生天之感。


    其实私下里还好,不论她怎么撒娇调皮,姑母对她总是宽容慈爱的,可一到了这种场合,姑母愈发威严,她就觉着怵得慌。


    戚筠下意识逃避。


    太后也不再揪着戚筠不放,转过头问了贤妃几句。


    “过两日,待选的秀女们就该住进来了,储秀宫可都收拾妥当了?”


    太后颇为重视这次选秀,相关之事,钱嬷嬷早已事无巨细呈到了太后面前,初选进行到哪一步了,太后自是无比清晰。


    问着贤妃,却也是闲聊几句,瞧瞧众人的态度罢了。


    贤妃却是有些面容憔悴,脸上扑的那层厚厚的脂粉,更显得面容惨白了几分,她端庄有度冲太后福了福身:“回太后娘娘,储秀宫东、西配殿,后殿丽景轩、凤光室、猗兰馆,均已修缮清扫完毕,只是——”


    “只是,臣妾观此次待选秀女的名单,约有三十余人,恐住不开,然储秀宫主殿乃章懿太后从前居所,臣妾不敢擅专,故又在西四所新择了一处,以作备用。”


    贤妃条理清晰,又不居功。


    太后点了点头,也觉妥帖。


    今年虽是小选之年,只是在京城的王公贵族、官宦人家中选得秀女,为皇室开枝散叶,并没有涉及到地方官宦。


    可贵妃娘娘得了盛宠就在眼前,而陛下尚还没有一儿半女,那锦绣荣华就在眼前,任凭谁不想着博上一博?


    于是那些攀了关系的,塞了银子的,甚至还有那业已谈好了婚事,只差定亲的,能塞的都给塞了进来。


    最后的这三十多名秀女,还是从几百人中挑选出来的翘楚,个个都十分伶俐。


    又问了几句,贤妃均已一一回答,不缓不慢,气度从容。


    太后心下满意,左右不过这几天秀女们便要住进来了。


    时辰也不早了,太后没有强留,众人依次纷纷告退。


    戚筠闷闷的,随着大流福身行礼:“臣妾告退。”


    太后意味深长看了戚筠一眼,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开口把她留下来。


    -


    出了寿康宫。


    褚婕妤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越过了戚筠后头的李昭仪,快步走上前紧挨过戚筠。


    戚筠羽睫轻颤,心不在焉,但到底是人多口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二人生等着其他人走了,才上了各自的步辇,缓缓地朝着翊坤宫的方向走去。


    戚筠有些惊讶:“你今日竟来请安了?”


    从前褚婕妤倒是甚少出门,就连给太后请安也不过是偶尔去上一两次,宫中的宴请也是能推就推。


    褚婕妤闻言‘噗嗤''一笑,道:“我的傻阿筠,从前我是抱恙在身,不宜出来走动,然这月余我却常出来瞧你,再说患了病已不合适,那来寿康宫请安也是不能推脱之事了...”


    其实她染恙在身,宫中不乏有许多机灵的人,稍加一打听就能得知其中内情,毕竟各宫各院都有记录在册的存档。


    太医院请平安脉的记录、太医给开的药方子、还有那流水般进入延禧宫的吃食...


    无一不在示意着褚婕妤身子安泰,胃口极佳。只是对于那几个高位份的嫔妃而言,她实在入不了二妃二嫔的眼,且又尚算老实本分,犯不着为难她一个小小的婕妤。


    而那些地位不及她的,又都顾及着她的家世,也不敢与她为难。


    至于,太后那边...


    这宫中之事,褚婕妤又如何能够瞒得住太后,大概也是念在她可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与她计较。


    戚筠大概猜到了,舜华姐姐应该是特地前来陪她的。


    对于褚婕妤装病一事,戚筠倒是感觉十分愧疚,当初她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觉得褚姐姐装病是为了不想见她。


    她现在真的想回去抽自己两巴掌。


    戚筠也不在乎褚婕妤说她傻,直接便转移起话题,问她:“阿姐午膳时想用什么?我这便让周福全回去准备...”


    说起饮食之事,褚婕妤顿时来了精神:“啊啊啊——”


    随即便笑道:“小阿筠,那我便不与你客气啦?”


    “最近又是裁撤后宫,又是削减用度的,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也就在你宫里能够打打牙祭了...”


    戚筠:“?”


    节衣缩食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想起那缩减了一圈的小金库,褚婕妤一时间有些愁眉不展。


    戚筠瘪了瘪嘴,躲过褚婕妤的视线,悄悄地翻了个小白眼。


    她还能不了解褚婕妤为人吗?不说她平日里没少往延禧宫送吃食。就说褚姐姐这性情...哪里像是能够亏待得了她自己的...还淡出鸟来了?


    就连褚爷爷都常说,自己孙女这一曰贪财、二曰好吃懒做的性情,不知像了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