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提示音在陈长生脑海中响起，一如既往的机械。


    “盘古左眼？”


    就这？没了？


    这可是巫妖量劫啊，这可是补天啊。


    就奖励一颗眼球？


    陈长生怀疑系统是不是已经没有什么好东西了。


    下一瞬，一枚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眼球”，凭空出现在他的神海之中。


    左眼为日，右眼为月，这枚左眼之中，仿佛蕴含着一个正在熊熊燃烧的大日世界，炽热、霸道、充满了破灭一切、又孕育一切的至阳至刚之力。


    当这枚“盘古左眼”出现的刹那，早已与陈长生融为一体的“盘古右眼”发出了剧烈的共鸣。


    阴阳相吸，本源相合。


    盘古右眼，代表着太阴与寂静，而这枚左眼，则代表着太阳与新生！


    根本不需要陈长生主动去做什么，那枚新生的左眼便化作一道流光，与陈长生的左眼眼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轰——！！！


    那一瞬间，陈长生的意识仿佛被拉入了一片无尽的混沌。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孤寂地站在虚无之中，眼神里没有喜悲，只有一片空洞的执着。


    他看到了巨人挥动巨斧，一斧又一斧，劈开了那万古不变的蒙昧。


    地火水风在咆哮，混沌魔神在嘶吼。


    他看到了清气上升，浊气下沉，地火水风肆虐，万物初生。


    那巨人最终力竭，身化万物，双眼化作了日月星辰，照亮了这片新生的世界。


    无数破碎的，模糊的，充满了开天辟地之意志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陈长生的元神。那不是单纯的记忆，而是一种本源的回归，一种铭刻在灵魂最深处的烙印被重新激活。


    无数关于【力之大道】的运用法门，无数关于【造化大道】的演化至理，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涌入他的心头。


    之前许多晦涩难懂的法则关隘，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他对这两种至高大道的领悟，瞬间飙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甚至，在这两种大道的尽头，他隐约窥见了一丝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混沌大道的碎片！


    那是凌驾于一切法则之上的终极至理！


    也就在盘古双眸彻底归位的刹那。


    陈长生感觉自己的“视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再是单纯用神念去“感知”世界。


    而是用一种更加本源的方式，去“洞悉”世界的本质。


    在他的“目光”下，整个洪荒世界，都变成了一张由无数法则线条交织而成的大网。


    他能清晰地看到，无数肉眼不可见的法则之线，如同蛛网般遍布整个世界。其中，代表天道秩序的银色丝线，占据了九成九。


    然而，在这些银色丝线的深处，却缠绕着一些极其微弱，却又无比坚韧的，散发着“圣洁”气息的乳白色丝线。


    它们就像是病毒，正在缓慢而坚定地侵蚀、同化着天道本源。


    之前鲲鹏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让这种侵蚀从幕后走到了台前。


    “原来如此。”


    陈长生明白了。


    天道或许并非愚蠢，而是被“污染”了，甚至可能是在与那域外“神主”做什么交易。


    “真是不知死活。”


    陈长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随着盘古双眸的归位，一股沉寂在他体内许久的力量，被彻底激活了。


    【大道火种】！


    呼——


    一缕灰蒙蒙的火焰，自他丹田深处，悄然燃起。


    这火焰，没有温度，没有光亮，却仿佛能焚烧万物，重炼混沌。


    火焰升腾，瞬间包裹住了他的盘古之心，盘古脊髓，以及刚刚融合的盘古双眸。


    在这大道之火的煅烧下，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蜕变。


    他的盘古之心，跳动得更加有力，每一次搏动，都仿佛在与整个洪荒世界的脉搏共鸣。


    他的盘古脊髓，愈发晶莹剔透，其中蕴含的【力之大道】权柄，变得更加凝实与纯粹。


    他的盘古双眸，光暗流转，仿佛真的化作了一对能够洞穿过去未来，执掌生灭轮回的混沌神眸！


    盘古真身！


    这一刻，陈长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距离那传说中，足以重开天地的完整盘古真身，只差最后的一步之遥！


    一旦他集齐所有盘古遗泽，他便能真正地，重现那位开天辟地的父神之威！


    “有意思……”


    他运转双眼，目光穿透了无垠的空间，越过洪荒天地的胎膜，看向了那片死寂、冰冷、没有任何法则与生机的混沌虚无。


    在极深极远之处，他“看”到了一个蜷缩在残破世界碎片中的身影，正是鲲鹏的真身。


    此刻的鲲鹏，正在瑟瑟发抖，他的道身被灭，让他元气大伤，更让他恐惧的是，他留在道身上的那缕联系“神主”的印记，也被一同抹除了！


    陈长生甚至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一只苟延残喘的老鼠罢了，随时可以捏死。


    真正让他感到麻烦的，是另一件事。


    随着他体内【大道之火】的熊熊燃烧，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荡漾开来，瞬间传遍了整个洪荒，甚至逸散到了混沌深处。


    这股波动，惊动了某些沉睡的存在。


    陈长生的目光，越过鲲鹏，投向了更加遥远，更加深邃，连圣人神念都无法触及的混沌之海。


    在那里，他“看”到了一片浩瀚无垠的“世界群”。


    其中一个，最为庞大，它的世界壁垒上，生长着一棵贯穿了无数次元的参天巨树。那巨树的枝干上，挂着一个个如同果实般的世界，散发着与鲲鹏类似的“圣光”气息。


    世界树？


    而在另一个方向，他看到了一片由无尽剑气组成的海洋，每一道剑气都足以斩碎一方小千世界。


    还有一片充满了科技造物，由钢铁与能量构筑的机械帝国……


    这些强大的世界，在过去都与洪荒相安无事，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所隔绝。


    但现在，随着他【大道之火】的点燃，这层屏障，似乎变得不再那么稳固。


    尤其是那片“神国”世界，那棵巨大的世界树，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根最顶端的枝丫，微微颤动了一下。


    一股冰冷的，充满了侵略与净化欲望的意志，跨越无尽混沌，投来了一瞥。


    虽然只是一瞥，却让洪栗世界的空间都泛起了涟漪。


    “啧。”


    陈长生撇了撇嘴，一脸的嫌弃。


    “要有麻烦上门了啊。”


    他收回了目光，刚刚才因为实力暴涨而略微舒展的眉头，又重新皱了起来。


    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地签到，睡个天长地久。


    怎么就这么多事呢？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只想宅在家里打游戏的肥宅，结果物业（天道）还勾结了开发商（域外神国），想要强拆他的房子。


    这还能忍？


    陈长生心里那股属于盘古的霸道意志，开始不爽了。


    而就在这时，他神念一动，察觉到了人族之地的变化。


    陈长生神念一动，人族之地的景象便清晰地呈现在他脑海之中。


    巫妖量劫，天塌地陷，虽然他挥手间重塑了山河，但对于脆弱的人族而言，依旧是一场灭顶之灾。


    原本遍布洪荒大地的人族部落，如今只剩下东海之滨这零星的火种。


    幸存的人们，脸上还带着挥之不去的恐惧和茫然，哪怕家园已经被修复得比以往更加仙气缭绕，但死去亲人的悲痛，和那种任人宰割的无力感，却深深烙印在了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伏羲与女娲正在安抚着族人，分发食物，重建屋舍。


    但陈长生看得出来，这种安抚是暂时的。


    没有力量的文明，就是一座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下一次潮汐涌来，便会荡然无存。


    “啧，还是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