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震撼与惊恐过后，整个洪荒，无数大能的目光，几乎是不约而同地，从昆仑山、东海、须弥山，最终汇聚到了一个地方。


    东方昆仑山，八景宫。


    三清之首，玄门大师兄，太清老子！


    二弟元始，三弟通天，都已经证道成圣。同为盘古元神所化，这位大师兄，没有理由会落于人后。就连那贫瘠之地的西方二人组，都靠着发宏愿这种近乎“耍赖”的方式，抢先一步登临圣位。


    现在，整个洪荒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位大师兄身上。


    他，何时成圣？


    他，将以何种方式，立下何等大教？


    所有人都期待着，期待着第五位，或许也是三清中最强的一位圣人，君临洪荒！


    然而，一天过去了。


    十天过去了。


    一个月过去了。


    除了昆仑山上空那日益浓郁，几乎化为实质的玄清道韵外，八景宫内，始终没有半点动静。


    这下，洪荒万灵都开始议论纷纷了。


    “怎么回事？太清圣人，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是啊，以大师兄的跟脚和修为，不该落于人后啊！”


    “莫非……是成圣出了什么岔子？”


    “嘘！休得妄言！圣人之事，岂是我等可以揣测的！”


    ……


    外界的纷纷扰扰，此刻已化作无形的压力，穿透了八景宫的禁制，压在了太上老子的心头。


    宫殿深处，他盘坐于蒲团之上，神情看似无悲无喜，但那微微颤抖的拂尘，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周身，清静无为的道韵流转到了极致，头顶的鸿蒙紫气前所未有地活跃，仿佛下一秒就要与他元神彻底相融。


    圣人境界，就在眼前。


    那层窗户纸，薄如蝉翼，一捅就破。


    可偏偏，就是捅不破！


    他的道，他的法，他的意志，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壁障死死挡住，无论如何，都无法触及那最后的门扉。


    “为何……”


    老子缓缓睁开双眼，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名为“焦躁”的裂痕。


    他能感觉到，元始、通天的成圣，已经引动了天机。立教，功德，成圣。这条路清晰无比。


    可他，该立何教？


    “吾之道，乃清静无为，顺应自然。”


    老子心中默念，他催动太极图，演化无上天机。


    “吾当立‘无为之教’，教化众生，返璞归真！”


    他对着天道，发出了自己的意念。


    然而，天道一片死寂，毫无回应。仿佛他的话，石沉大海，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不对……”老子眉头紧锁。


    “那便立‘自然之教’，使万物各行其道，不加干涉。”


    天道，依旧沉默。


    “大道教？”


    “太上教？”


    ……


    老子一连想了十几个教义，每一个都蕴含着他毕生所悟的至高道韵。可无论哪一个，都无法引动天道的回应，无法获得那成圣所需的无量功德。


    他的心态，那颗修持了无数元会的“无为”道心，开始失衡了。


    他想起了二弟元始成圣时，那响彻洪荒的威严宣告，那副理所当然的傲然。


    想起了三弟通天，想起了三弟通天，为众生灵截取一缕生机，也终究立下了自己的截教，成就了圣人之尊。


    甚至想起了西方那两个家伙，虽然手段不甚光彩，但终究是成功了。


    而他！盘古元神一气化三清之首！玄门大师兄！


    继承盘古遗泽最多，修为最为深厚之人！


    如今，却被死死地卡在了门外，成了整个洪荒的“笑话”！


    “究竟……是缺了什么？”


    老子不甘心，他将元神之力催动到极致，太极图在他的头顶疯狂旋转，阴阳二气化作黑白神龙，试图强行撕开那一片迷蒙的天机。


    轰！


    他的脑海中，仿佛有亿万星辰炸裂。


    在无尽的天机乱流之中，他终于“看”到了一丝端倪。


    他的道，没有错。


    他的路，也没有错。


    错就错在，他的“道”，没有一个可以承载的载体！


    道是“无为”，是“无为而治”。


    而“无为”需要一个“有为”的载体来衬托，来教化！


    可是这个载体在哪？


    老子推演到最后，眼前只有一片空白。


    那承载他大道的载体，根本就不存在于这片洪荒天地之间！


    “噗！”


    强行推演的代价，加上心神激荡，饶是老子这般修为，也忍不住气血翻涌，一口道血险些喷出，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他缓缓收功，脸上一片灰败。


    成圣之机就在眼前，却求之不得。


    这种感觉，比杀了他还难受。


    ……


    不周山巅，摇椅之上。


    陈长生笑着将八景宫内发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甚至能看到，老子那张万年不变的古板脸上，流露出的那一丝丝憋屈与茫然。


    “可怜的老头。”


    陈长生幸灾乐祸地摇了摇头，心里却是一片清明。


    鸿钧这一手，确实够狠。


    他强行催熟了四圣，看似是让圣人时代提前降临，实则是釜底抽薪，用这四位新圣人的威压，来扰乱整个洪荒的气运，压制一切变数。


    而最大的副作用，便是让本该在女娲造人后，顺理成章立下人教的老子，彻底失去了他大道的根基。


    现在嘛……


    女娲还在外面瞎逛，人族连个影子都没有。


    人族不出，何来人教？


    老子这位“人教教主”，没了“人”，就如同无根之萍，空有屠龙之术，却发现世上根本没有龙。


    谁能想到，鸿钧会亲自下扬，改变天数呢。


    陈长生放下茶杯，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的淡然。


    鸿钧不是喜欢下棋吗？


    我的落子，不知你怎么破？


    ......


    在所有人都在关注昆仑山的时候，又一股强大的气势席卷而出，一道谁都没想到的声音传遍洪荒。


    “天道在上！”


    “吾，鲲鹏！”


    “感妖族无序，传承断绝，今日，于北冥之海，立下‘妖教’！以教化天下万妖！”


    “并重新创立‘妖文’，以书妖族之史，以录万妖之名！明晰跟脚，传承道法！”


    “吾以‘妖师碑’为基，镇压妖教气运！”


    “妖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