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离别
作品:《说好当花瓶,你却斩神证道了??》 苏清寒心中,有些吃惊。
能随手就摇来一位神话里的人物,为自己护道,这等手笔,已然超出了苏清寒的想象。
可偏偏,在进入苍玄界这等事情上,却又似乎束手束脚。
连一个所谓的“仙门引”,都无法办妥。
这前后的反差,未免也太大了些。
“我有些不明白,按理来说,晏姑娘既有那般通天手段,想来在这诸天万界,亦是说得上话的人物,为何区区一道‘仙门引’,竟会如此为难?”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言语间,带上了一丝试探。
“莫非,是那苍玄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背景?”
此言一出,一旁正甩着尾巴的驴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当场就炸了毛。
“放屁!这天底下,还有能让我家天尊觉得棘手的地方?!”
它人立而起,两只前蹄叉在腰间,马脸之上,满是愤慨。
“姑娘你有所不知!不是那苍玄界水深,是那地方的人,脑子都有问题!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自诩正统,天天把规矩挂在嘴边,迂腐得要死!”
“想当年,本神君不过是多喝了几杯,不小心在他们那所谓的圣泉里洗了个澡,又顺手牵了几头他们养的几只神兽烤来下酒,他们便小题大做,嚷嚷着要将我镇压!简直岂有此理!”
“......”
苏清寒翻了个白眼。
这特么不是活该么?
苍君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也懒得去理会那匹还在喋喋不休的黑马,只是对着苏清寒,微微躬身。
“苏姑娘,你需知,这诸天万界,非一家独大。”
“姑娘您如今所见的,不过是星海一隅,便如凡俗国度之一郡一县,看似广阔,实则渺小,而在这郡县之外,尚有府州,尚有天下。”
“晏天尊执掌的九霄神界白玉京,诚然是这诸天之上,最为顶尖的几处道统之一,可与白玉京齐名的,亦有那么几家。”
“那苍玄界,虽只是一方五阶诸天,算不得顶尖,可其背后的道统,却可追溯至开天辟地之初,其所属的星域,名为‘玉虚天’。”
“玉虚天?”
“不错。”苍君点了点头,“玉虚天与白玉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二者之间,谈不上敌对,却也绝非盟友,更何况......”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用词。
“......更何况,白玉京的敌人,也很多。”
“晏姑娘若是以九霄之名,强行替姑娘你开具‘仙门引’,倒也并非办不到,可如此一来,便等同于公然插手玉虚天之事,乃是越界之举。”
“届时,姑娘你踏入苍玄界,身上便会永远烙下‘九霄’的印记,这于你而言,非但不是庇护,反而......”
苏清寒静静地听着。
心中,终于是将这盘根错节的关系,理顺了几分。
她从未想过要一直依仗旁人。
晏天尊也好,孙悟空也罢,终究是外力。
修行一途,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能依靠的,始终只有自己手中的剑。
“既然如此......”
她抬起眼,望向苍君,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再无半分疑惑,“那便只剩下‘登天路’这一条路了。”
苍君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赞许。
不骄不躁,不怨不尤。
临事,有静气。
这份心性,倒是不错。
他眯了眯眼睛,道:“不错。”
“登天路,每隔十年,开启一次,广邀周天星域之内,有志于大道的修士前往。”
“虽然危险,可若是能于其中脱颖而出,好处,亦是极大。”
“凡能活着走完登天路者,皆可获得一道‘天引’,凭此,便可入苍玄界修行。”
“若能于万千修士之中,拔得头筹,非但能得苍玄界天道气运加身,修行一日千里,更能得一件玉虚天赐下的四阶法器,作为彩头。”
四阶法器。
苏清寒的眼眸,亮了一下。
她如今身上,最高不过三阶法器。
若是能直接获得一样四阶法器,也算是不错。
“算算日子,下一次开启,就在三月之后,从此处出发,时间正好。”
苍君补充道。
“何时动身?”苏清寒问得干脆。
苍君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她竟连半分犹豫都无。
他又看了看苏清寒的表情,终是点了点头。
“姑娘若是无事,即刻便可出发。”
苏清寒点点头,也不再多停留。
“我需半日,处理宗门事务。”
说罢,她便起身,径直朝着殿外走去。
...
清寒峰,大殿之外。
云海与玉衡真君并未走远。
师徒二人立于崖畔,望着脚下翻涌的云海,久久不语。
山风猎猎,吹得二人衣袍鼓荡,却吹不散那份萦绕在心头的沉重。
“师尊。”
终究,还是玉衡真君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艰涩。
“你说,小师妹她真的......”
云海没有回头,只是负手而立,那双本是浑浊的老眼,此刻却异常清亮。
“从她凝结一品金丹的那一日起,为师便知道,这小元界,这太阿山,终究是留不住她的。”
“池塘太小,养不住真龙。”
“可......”玉衡真君张了张嘴,脸上满是忧色,“可那苍玄界,是什么地方?是万千世界的天骄汇聚之地,是真正的龙潭虎穴!小师妹她虽是天纵奇才,可毕竟......毕竟修行日短,孤身一人前往,万一......”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这话,他不敢说出口。
云海又何尝不知。
他沉默了许久,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这丫头的性子,你我还不清楚么?她既是做了决定,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我等能做的,不是去拦她,而是......”
话音未落,一道白衣身影,自殿内缓步走出。
她走到二人身侧,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向那片无垠的云海。
“师尊,师兄。”
云海缓缓转过身,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强行挤出一抹笑意,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比哭还难看。
“都......决定了?”
“嗯。”
“那苍玄界,当真......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那......何时动身?”
“即刻。”
简短的两个字,让崖畔的气氛,瞬间凝固。
云海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苏清寒的手腕。
“这么急?”
“多留几日,不行吗?让为师......让为师再给你准备些东西。”
“宗门宝库里,还有几件开派祖师传下的法宝,你都带上!还有那些丹药,灵石,符箓,能带的,全都带上!为师这就去给你取!”
说着,他便要转身,往宝库冲去。
“师尊,不必了。”
苏清寒的声音,让云海的脚步,硬生生地顿住。
她看着老人那张写满了焦急与慌乱的脸,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多解释了一句。
“那些东西,是宗门的根基,我不能带走。”
“什么狗屁根基!”
云海猛地回头,竟是罕见地爆了粗口,“你才是太阿剑宗的根基!只要你还好好的,太阿剑宗,便塌不了!你若是出了事,要那些个破铜烂铁,又有何用?!”
一旁的玉衡真君,亦是上前一步,对着苏清寒,深深一揖。
“小师妹,师尊说得对。”
他抬起头,目光诚恳。
“你乃太阿剑首,宗门上下,自当倾尽所有,为你铺路。”
“那些身外之物,你尽管带走,无需有任何顾虑,你若是不收,师尊与我,寝食难安。”
苏清寒忽然笑了起来。
“师尊,师兄,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叹了口气。
良久。
云海还是忍不住道:“那宗门的东西不要,为师这里还有几件东西......”
说罢,他一股脑地从储物戒里,掏出了一大堆瓶瓶罐罐,符箓法宝。
“这个,是为师早年游历时得来的紫电奔雷符,二阶符箓,捏碎了,能化作雷遁,瞬息千里。”
“还有这个,这个,和这个......”
老人絮絮叨叨,像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恨不得将自己这数千年来积攒下的所有家当,全都塞给自家即将远行的闺女。
一旁的玉衡真君,默默地走上前,将一枚通体温润的玉简,递到了苏清寒面前。
“小师妹,这里面,是我太阿剑宗自开派以来,所有关于诸天万界的记载,以及一些残存的星图,虽然未必能帮上大忙,可......终归是聊胜于无。”
苏清寒接过玉简,又看了看云海掏出的堆积如山的东西。
许久,她伸出手,拨弄出一枚看起来毫不起眼,用红绳穿着的平安符上。
那平安符,材质普通,其上绘制的符文,亦是粗糙不堪,像是某个刚入门的弟子,闲来无事时的涂鸦之作。
云海老脸一红,“额...这是为师早年间,闲来无事,自己刻着玩的,不值什么钱,也没什么大用,清寒,你还是看看其他的......”
“就要这个吧。”
她将那枚平安符,轻轻拿起,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云海的絮叨,戛然而止。
玉衡真君,亦是愣在了原地。
师徒二人看着她手腕上那枚丑得有些别致的平安符,一时间,竟是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苏清寒抬起眼,望向二人。
“师尊,师兄。”
她对着二人,缓缓躬身,行了一礼。
这是她入太阿以来,第一次,如此郑重地行礼。
“我走了。”
说罢,她转过身,再无半分停留,向着殿内走去。
云海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唇哆嗦了半天。
终究是没忍住,梗着脖子骂道。
“臭丫头......真他娘的是个白眼狼!老子那么多宝贝,她瞧不上,偏生拿了那么个破烂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