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装疯偷生的丫鬟

作品:《夺我军功?重生真千金虐翻全家

    氤氲的热气弥漫在净房里,宋忆秋亲自挽起袖子,小心翼翼地为浴桶中的青竹擦拭身体。


    温热的水流冲去污垢,露出那瘦骨嶙峋的身形。


    后背上满是新旧叠加的鞭痕和未完全褪去的结痂的烫伤。


    宋忆秋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眶瞬间红透。


    泪水悄然滴入浴桶中,与热水融为一体。


    她哽咽着声音:


    “傻青竹,你的身契,我走之前明明已经还给你了。你是自由身,为什么……为什么不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为什么要留下来受苦……”


    浴桶里的青竹,眼神依旧空洞,仿佛听不懂她的话,只是傻呵呵地笑着。


    兴奋地用手拍打着水面,“嘿嘿,水……水水……花花……花……”


    溅起的水花弄湿了宋忆秋的胸口和脸颊。


    宋忆秋没有半分恼怒,她看着青竹这副模样,如钻心一般疼痛。


    若我早点发现……


    她再也忍不住,俯下身,轻轻抱住了水中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自责:


    “对不起……青竹,是我回来晚了,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青竹的肩头,她忽然听到一声极轻的呼唤,在耳边响起:


    “小……姐……?”


    宋忆秋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青竹脸上那痴傻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奔涌而出的泪水。


    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睛,此刻清澈明亮,满是委屈,正一眨不眨激动地看着她。


    “青竹!你……”


    宋忆秋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


    “你没有疯?你刚刚……都是在试探我?”


    青竹连忙低下头,习惯性地想要保持恭敬,激动的心情让她摇摇晃晃:


    “奴婢……奴婢不敢完全确信是小姐本人。奴婢怕……怕又是他们的试探,所以……”


    宋忆秋心中百感交集,又是惊喜又是后怕,连忙打断青竹:


    “无事!没事就好,知道你没事就好!”


    她紧紧握住青竹冰凉的手,扯出一丝后怕的笑容。


    “还好……还好我没有来晚。”


    但很快,她的眼神冷了下来,语气也变得严肃:


    “青竹,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归家当日便向母亲要你,她言之凿凿,说你偷盗府中财物,早已被发卖出府!”


    “为何你会在二哥的浣云苑?又为何会被折磨成这副模样?还……要装疯卖傻?”


    青竹听到‘母亲’二字,身体微微后退了一下。


    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低声道:


    “小姐,此处不宜详谈。”


    她快速擦干身体,披上一件干净的衣服,走到门边,仔细侧耳倾听,确认外面无人后,才拉着宋忆秋的手,快步走进了最里面的卧房。


    关紧内室的门,青竹转过身,看着宋忆秋,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一句让宋忆秋魂魄几乎震散的话:


    “小姐……老夫人……老夫人她根本不是死于流寇之手!她是……是被府里的人害死的!”


    宋忆秋僵在原地,耳畔嗡嗡作响,前世临死前宋桑语那恶毒得意那句话,与青竹此刻的话重重叠叠。


    十岁那年的中秋夜,母亲宋沈氏带着全家人去郊外祖母的别院团圆。


    宴席还未开始,突然冲入大批‘流寇’……


    混乱中,她亲眼看着祖母为了保护她,倒在了血泊里。


    那一幕成了她七年的梦魇。


    祖母沈昭华,是开国功臣,圣上唯一一位以军功封爵的女将军。


    她的子女除了母亲沈如意,全部战死沙场。


    祖母却不知为何,强烈反对母亲继承爵位。


    圣上感念沈家满门忠烈,特旨恩典,祖母的爵位可由其孙辈承袭,但前提是必须去边疆历练七年,凭军功说话。


    几个哥哥虽然想要爵位,但更知边疆苦寒,互相推诿,都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生怕选到自己身上。


    父亲宋清明为了显示‘公平’,拿出签筒,劝说她第一个抽取,抽中了那根红色的签……


    她信任家里人,对此毫无怀疑,去了九死一生的边疆,待了整整七年!


    直到前世临死前,父亲才冷漠地告诉她,那签筒里,所有的签……都是红色的。


    这个爵位,从始至终,都只是为宋桑语准备。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


    青竹看着宋忆秋摇摇欲坠的身体,慌忙扶住她,急切地呼唤。


    宋忆秋猛地回过神,反手死死抓住青竹的手臂:


    “祖母……祖母是被谁害死的?是谁?”


    青竹吃痛,只是流着泪摇头:


    “具体是谁主使……奴婢也不清楚。当年您走后不久,我去夫人房里送茶水,无意间在窗外听到夫人和老爷……似乎在争吵,隐约提到了当年中秋夜‘流寇’之事……”


    “说什么‘必须处理干净’,‘绝不能让人查到’,‘都是为了桑语’……”


    “我吓得魂飞魄散,想悄悄离开,却不小心碰到了花盆……”


    “虽然当时夫人没有立刻发作,但很快,她就借故将府里所有可能知道些内情的老仆,尤其是当年跟随老夫人和去过别院的下人,全部寻了错处发卖出去,甚至……甚至有几人被秘密处死了!”


    青竹的声音充满恐惧:


    “我为了活命,只能开始装疯卖傻,让他们觉得我毫无威胁,后来又因为……因为还有几分颜色,被二少爷要了过去当最低等的粗使丫头,受尽折磨,才勉强苟活至今……”


    “小姐,老夫人死得冤啊!她绝不能枉死!”


    宋忆秋的心冰冷一片。


    从出生起,母亲沈如意就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只因她更像祖母,性格刚强,不似宋桑语那般会撒娇卖乖。


    若不是祖母执意护着,她恐怕早就‘意外夭折’了!


    她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青竹,深吸一口气:


    “当然!祖母绝不会枉死!所有参与其中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让他们血债血偿!”


    说到这,她忽然想起另一个关键问题:


    “青竹,宋桑语……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