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还是掰不过你。陆哥你力气怎么那么大。”


    不知道第多少次赵波掰手腕输给了陆啸池。他只坚持了不到五秒，手就被陆啸池掰了过去，完全没有任何僵持的余地。


    “不过我又进步了，之前只能坚持三秒。”他没心没肺道。


    赵波和陆啸池经常会在课间掰手腕玩。主要是赵波总想看看自己的健身有没有成果，所以时不时就和陆啸池来一局。


    “还好吧。”陆啸池散漫道，一脸不将这种事放在心上的表情，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微笑的弧度，平静的神情掀起一层波澜，“黎纯的力气比我还大。”他笑着说。


    “啊？”赵波很震惊，难以置信道:“黎纯姐的力气……比你还大？!”


    “不可能吧……”


    “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力气特别大。”


    陆啸池乐此不疲地说着，似乎是想到了她和周宏打架时的场景，笑意中带上来点佩服。


    赵波还是很惊讶。就在他张大嘴不敢相信的时候，前排偷听到他们对话的韩明突然回头，用看戏的表情调侃:“陆哥，感觉你最近提黎纯姐提得有点频繁啊。”


    此话一出，陆啸池和赵波都是一怔。


    “好像黎纯姐走之后每天你都在提啊。”韩明细算了一下，“对了，黎纯姐什么时候再来啊？”韩明又若无其事地问道。


    陆啸池下意识回答他，脑中想的却还是刚刚的话:“……下周四。”


    “陆哥，”韩明转过身趴在桌子上，他得意地瞧了一眼赵波，随后漫不经心地开口:“你是不是喜欢黎纯姐啊？”


    陆啸池莫名一顿。


    赵波听到韩明这么问瞬间察觉到不妙，他可是和韩明打了赌的。赵波一边挥手赶走韩明，一边给陆啸池洗脑:“陆哥怎么可能喜欢黎纯姐啊，对不对啊陆哥？你可别瞎说。”


    韩明不依不饶，为了一学期的值日他也是拼了，“陆哥，这种事我有经验，有问题的话随时欢迎来咨询我啊。”他语速极快，生怕下一秒赵波就要来捂他的嘴。


    “快转过去吧你。”赵波推着他转身，“要上课了都。”说完他又叮嘱陆啸池，“陆哥你可千万别拿他的话当真啊。”


    “……”陆啸池无语地看着眼前闹来闹去的两个人……


    他叹了口气，转头望向窗外。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陆啸池的视线里，起初脑海中想着刚刚的事，后来渐渐偏离了航道，开始期盼这扇窗户那边，再次出现黎纯的身影。


    --


    晚自习过后，当天值日生打扫完值日，关完灯，整个教学楼就变得漆黑一片，抬手不见五指，寂静的犹如一口深井。在校生都回了寝室，整栋楼只剩下黎纯和陆啸池。


    胜平高中为了防止在校生晚自习后停留在校园不回寝室，会安排保安在两个时间点分别进行巡逻。教室、卫生间、操场等都会被检查。


    黎纯和陆啸池躲在教师办公室，郑老师的办公桌下。他们蹲在一起，等待第一次巡逻结束。


    陆啸池两腿分开，手搭在大腿上，黎纯则缩成一团，手环住膝盖。这里空间不小，两个人并肩绰绰有余。


    无光的环境带给人禁忌的错觉，空荡的房间使两个人的呼吸声明显。如果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坐在椅子上，或站在空地上，那陆啸池也不会如此不自在。


    办公桌包住了两个人，为两个人制造了一个更加狭小的、都属于两个人的空间，再加上前方办公椅挡住了唯一的空处，一切感受就被放大得更加明显。


    陆啸池瞥向一边，刻意避免与黎纯对视。


    他现在心跳极快，且很猛烈。狭窄的空间让黎纯发丝间的香气散发得更为猛烈，如迷药一般，让他头脑不清醒，且身体极其不对劲。


    “巡逻应该快结束了吧？”黎纯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黎纯的表现没有一丝不自在的迹象，事实上她现在本来就没有紧张或者其他情绪，心情平淡至极。


    陆啸池轻咳一声，“……应该快了。”


    他话音刚落，走廊就出现了脚步声。


    这扇门隔音不好，加上现在安静得吓人，脚步声格外突出。


    那人走得很随意，散漫，听声音就知道他对待工作不算认真，检查应该也很随意。随着时间的流逝，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进到逼近他们所在的区域，进到逼近办公室门口。


    下一秒，门被推开，手电筒的光随之照射进来。


    黎纯和陆啸池同时收了呼吸。


    那束光在办公室里随便晃了晃，然后在他们藏匿的办公桌旁的过道位置停留了一会，本来应该转身就走的保安突然走进了办公室。


    现在脚步声更近了，黎纯可以感受到那人就在办公桌旁边。


    黎纯和陆啸池都还算冷静，神情也是同步专注。


    黎纯不得不承认，她冷静归冷静，但此刻她的心跳频率一点也不比陆啸池的低。这种事很刺激，她很喜欢，这种紧张中夹杂的兴奋让她很沉醉。


    猛得，那个保安蹲了下来!从黎纯与陆啸池的视角可以看到他的半个身子。


    随着他的动作，手电筒的光也渐渐下移，黎纯和陆啸池面前的办公椅被照亮，四周也在余光作用下排除了阴暗。


    陆啸池身体紧绷，不敢妄动，黎纯更是同样。


    好在，那个保安并未发现他们。他只是蹲下捡起一块手表，揣进兜里就关门离开了。


    心跳共振的余波并未平复，很显然，此刻两个人都处在刺激带来的亢奋之中。门关上的瞬间，两个人很自然地对视。


    陆啸池看到黎纯得意又轻佻的笑意，失神一刹，还未来得及等视线在黑暗中完全变清晰，黎纯就推开眼前的办公椅站了起来，两手环胸，靠在另一张办公桌上。


    她蹲累了，距离第二次巡逻还有一段时间，可以暂时不用蹲着。


    陆啸池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他将椅子往黎纯那推了推，“还有十分钟他才会再来巡逻，坐会吧。”


    “我不坐了，你坐吧。”


    “那我真坐了？”陆啸池笑着问黎纯。


    黎纯被他逗笑了，冲他比了个手势:“坐。”


    陆啸池不恼，拉过椅子就坐下了，坐完还扬起嘴角朝黎纯一笑。


    黑暗的环境为一切互动都附上了一层暧昧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不清醒的气氛，哪怕只是细微的动作都会让人多巴胺快速分泌。


    黎纯平复了一下在幽暗空间被动萌生的麻烦的情绪，“这么干等着还挺无聊的。”她说着拿出手机随便玩了起来。


    陆啸池听后不假思索地回应:“那我陪你玩，想玩什么？”


    手机界面的灯光映在黎纯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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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她那张脸更有冲击力，她抬眼向陆啸池瞥去，“不能开灯的话，也没什么好玩的吧。”


    “怎么没有好玩的。”陆啸池反驳。


    或许是他本来就很兴奋，或许是刚刚的刺激让他兴奋，总之他现在的情绪比黎纯要高涨得多，而且黎纯是在刻意压制，陆啸池选择完全随心。


    “我给你讲鬼故事，听不听？”


    ？


    黎纯挑眉。


    陆啸池本不是一个细心的人，但面对黎纯竟很自然地细心了起来，他提前问道:“你怕鬼吗？”


    黎纯莫名觉得自己被挑衅到了，她毫不犹豫回答:“当然不。”


    “那你听不听？”


    “你讲。”


    黎纯说完，陆啸池就站了起来，他也靠在办公桌上，就站在黎纯旁边。


    黎纯再次将陆啸池幻视成一只毛茸茸大型犬。


    “害怕的话可以抓我的胳膊。”他抬了抬手臂，咧开嘴角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说道。


    “切。”黎纯轻嗤，“我才不会害怕。”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自己一个人待在出租屋里。”


    “窗外风雨交加，我起身关了窗户，雨声被隔绝在屋外，可屋里只安静了一会……”


    “我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一阵，从卧室传来的脚步声。”


    陆啸池讲的津津有味，他很期待黎纯的反应。她是会害怕地抓住他的手臂，还是会面无表情地打趣“一点也不吓人”，陆啸池不知。


    “我走近卧室，发现这脚步声，好像来自床底。”


    “于是我壮起胆子，蹲下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我松了口气，可能是我听错了，也可能是从楼上传来的。”


    “我站了起来，同时也有些困了，就在我转身的时候!”


    “一张血淋淋的脸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陆啸池讲到这里猛得凑近黎纯，他虎牙显露，眼神充斥着攻击性，“哇”的一声，他出声吓黎纯，嘴角还衔着志在必得的笑。


    可是黎纯的反应，又在他的预料之外。


    黎纯笑了。是完全忍不住的笑，是很灿烂的放声大笑。她的眼睛眯了起来，脸颊完全鼓起，眉毛弯出一个弧度。


    “……”


    她的笑容像一束光，四周的黑暗仿佛被点亮。


    陆啸池完全愣住。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黎纯会笑。


    怎么会有人在这种环境下听鬼故事，还会笑啊。


    陆啸池这么想着，也不自觉地笑了。


    黎纯缓了缓，笑着回他:“你讲得也太好笑了吧。”


    看着自己鬼故事计划如此失败，陆啸池哭笑不得，他无奈又无所谓地说，“我讲得也没那么烂吧。”


    “嗯，挺好的。”黎纯一边说着，一边还在笑。


    陆啸池没有丝毫不悦，就由着黎纯笑。


    过了一会，黎纯看了一眼时间，平复了一下心情，“来吧，继续蹲着。”


    她说着就要蹲下。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拉住，行动也被迫停滞。


    黎纯回头看过去，只见陆啸池眼神深邃坚定，温柔专注。


    黎纯不解，就在她想要开口问陆啸池要干什么时，陆啸池却先出声了。


    “我喜欢你，黎纯。”


    语气执着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