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伤口
作品:《禁忌执念[破镜重圆]》 这个时间医务室的老师已经下班了。陆啸池熟练地从医务室上方窗户前的平台拿下钥匙,打开门锁推门就进。
进去后他打开了医务室的灯,整个房间瞬间亮堂了不少。他走到医药柜那里,翻找一阵子,拿出了一瓶碘伏和一包棉签递给了黎纯。
一套流程下来行云流水,仿佛他是这里的管理人员一般。
“医务室这个点没人,你自己来吧。”
“好。”
黎纯接过碘伏和棉棒。
拿到东西的瞬间,她无意识地触碰到了陆啸池的手指。黎纯没有过多在意,陆啸池倒是有些不自在。他快速收回手,撇过头,掩饰自己对此的反应过度。
黎纯正在看碘伏上贴着的使用说明,并没有注意陆啸池。
“你自己处理过吗?”
“没有。”黎纯摇摇头,“不过也没什么难的吧。”
说完她就拿出棉棒拧开碘伏沾了沾就要往脸上涂。
陆啸池看到这一幕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了。
“……你给我等一下。”陆啸池掐着腰,一脸佩服地叫停黎纯。
“你直接就涂碘伏?”
黎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认真道:“对啊。”
陆啸池嘴抿成一条直线,往前走了一步从黎纯手里抢过碘伏和棉棒,咬着牙一字一字说:“当然要先清洗伤口啊。”
“你是笨蛋吗?24岁的人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吗?”
黎纯靠在医药柜上,独自斟酌了一下,觉得陆啸池说的确实有点道理,她点了点头,走到洗手池边将脸上的伤口随意清洗了一下。
医务室没有镜子,她并不能准确找到伤口在哪,只能靠手先摸出伤口的位置,再往上撩水。
“好了,给我吧。”黎纯伸出手,手掌摊开,示意陆啸池把碘伏和棉签放到她手上。
“……”
她眼睛炯炯有神,嘴角扬着自然的弧度。半张脸还是湿的,不断有水从她脸颊滴落,发丝黏在她的脸庞,蜿蜒着像玫瑰的枝条。
看着对自己有些自信过度的黎纯,陆啸池烦躁地叹了口气。
他表情很烦杂,但动作又可以看出已经做了决定。陆啸池转手将棉签往垃圾桶一扔,一挥手示意那边的病床:“你去那边坐下。”
他转身又开始翻医药柜:“我给你处理。”
黎纯看出了他的不情愿,无奈凑了上去“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可以。”
“求你了,快坐下去吧,我来。”
他敷衍道。连看都没看黎纯一眼。
“……”
这三个字陆啸池现在说的比黎纯还顺口。黎纯总有种带坏小孩子的感觉……
陆啸池这样坚持,黎纯也不再与他争了,再说,“求你了”三个字他都说出口了,黎纯怎么说也得给他点面子。
这么想着,黎纯坐到了病床上。
陆啸池找出了无菌纱布,他先是洗了手,然后转身,看到黎纯正乖巧地等着他。陆啸池忽觉喉咙没来由的发紧。他避开黎纯的视线走到黎纯面前,强装镇定将她将伤口上残留的水迹吸干。
他动作很轻,很小心,而且很僵硬。不止动作,他整个人都很僵硬。
不过只看表情,还是严肃不耐烦的样子。
黎纯的脸很软,隔着纱布,陆啸池蹭过她的脸颊,指尖在发烫,牵动着整个手臂的神经。
明明被碰的是黎纯,反应强烈的却是陆啸池。黎纯丝毫不把这点接触放在眼里。陆啸池恰恰相反。
他觉得他快疯了。
遇见黎纯之后,他越来越不像他了。
他绝对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提出帮黎纯处理伤口。
水迹已经被纱布吸干,陆啸池拿出一根新棉棒,拧开碘伏。
“陆啸池。”
黎纯忽然叫了叫他。
陆啸池动作一顿,然后用棉棒沾了点碘伏,往黎纯伤口上一圈圈涂。
他轻咳一声,“怎么了。”
两人靠得很近,黎纯坐着陆啸池站着,陆啸池低着头,为黎纯处理伤口。他的呼吸不像平时那样随意,胸腔似是收紧般,短促有力。
“你平时不怎么和异性接触,对吗?”
透过医药柜玻璃门的反光,黎纯注意到陆啸池绷直的手臂,不自然地垂落。哪怕他表情掩饰得很好,可肢体却无情暴露了他。
陆啸池嘴硬:“……和你有什么关系。”
黎纯笑笑,语气很温柔地说:“从我们认识到现在,都是在正常交流与接触,你不用反应那么大。”
黎纯话音刚落,陆啸池手下的力度无意间加重,黎纯一下子吃痛,她猛得抓住他的手腕让他的手离开她的脸。
“专心一点嘛。”她笑道。
陆啸池瞥到她的伤口,又不禁看向黎纯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最后抬眼,与面前正以一个温柔大姐姐身份教育自己的黎纯对视。
他其实很厌恶黎纯摆出一副比他年长几岁的姿态,这是黎纯暗自拉开与他距离的方式,陆啸池比谁都清楚。
陆啸池表情沉了下来。
“正常交流与接触?”他不爽反问。
黎纯没有回应他,只是继续与他对视,她的眼神已经给出了他答复。
陆啸池颔首,一把甩开黎纯的手,又将棉棒随手一扔,落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碘伏被他拧上盖子扔在床上。
他极克制地开口:“我确实不怎么和女人来往。”
“也不懂什么算是正常的交流与接触。”
陆啸池眼神一暗,他紧扣住黎纯的手腕将其禁锢在病床上,黎纯下意识往后倾身,陆啸池将她圈在两臂之间。
这个距离已经超过了安全距离。更不属于正常距离。
呼吸交织。陆啸池第一次清楚知道什么叫做“暧昧”。
黎纯那张明艳夺目的脸近在咫尺。上挑的睫毛,明亮的眼睛,乌黑的瞳孔,自然透着红色的嘴唇,已经白暂的皮肤。
那道伤口以及陆啸池涂上去的碘伏,轻易就被陆啸池的视线忽视。
“这样算正常吗?”他冷着脸问。
黎纯直言:“当然不算。”
“从我们认识到现在,这是唯一不正常的。”
陆啸池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当看到黎纯应对他这样过界的动作那样轻松自如,甚至表情都没有因此产生一点点波动,他心中腾起难言的不甘。
他松开了黎纯。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黎纯没什么反应他倒是浑身不自在了。主动靠近黎纯比不经意间的碰触更加消磨心脏的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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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陆啸池比黎纯还要更早意识到黎纯提出的事情。
他会不自觉放大每一个和黎纯的肢体接触。
并且。渴望和她肢体接触。
“你在教我吗?”陆啸池再次拿起碘伏,“教我怎么和你相处?”
“你想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
陆啸池轻笑一声调侃道:“那你控制欲还挺强。”
“我爸都不管我,你倒管起我来了。”他很无所谓地说。
在陆啸池漫不经心的态度中,黎纯捕捉到这句话的奇怪之处。
“那你妈妈呢?”
“在我不记事的时候就死了。”
看黎纯的表情,陆啸池还以为黎纯要说点什么安慰他,毕竟不管是谁听到陆啸池这么说都会是这个反应。
陆啸池一点也不想听别人安慰他,他妈妈走得早,他其实内心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大感伤。
可是谁知黎纯不仅没有安慰他,还同样很无所谓地说:“那我们还挺像的。”
“我没有爸爸。”
陆啸池听后没什么情绪,直接问她:“你爸呢?死了?”
会这么回应黎纯,倒不是陆啸池情商低,而是黎纯谈及她父亲时的表情属实是把“她不在乎”四个字写在脸上了,陆啸池根本没有安慰的必要。
黎纯耸耸肩,“没有,不过在我的日历中倒是快了。”
陆啸池实在没忍住,“你的日历?”
“嗯。”黎纯边思考边道,“昨天和今天请假用的理由是我爸病了,下次打算就给他办葬礼。”
陆啸池失笑,调谑道:“那你岂不是再也没办法用这个理由请假了。”
“对啊,看我牺牲大不大。”
谈话间,陆啸池已经将黎纯伤口处理完了。
他捡起用过的纱布和棉棒,扔进垃圾桶,又将碘伏和干净的纱布棉棒放回医药柜,一边做这些一边探究道:“我很好奇他是有多混蛋,在你心里都已经算个死人了。”
“其实也没什么。”黎纯平淡开口,“他和我妈是p友,做的时候故意不带套,等我妈发现怀孕又不想负责。”
黎纯说完又禁不住吐槽:“不过我妈当时也是在兴头上没强硬拦他就是了……”
“我这辈子只见过我爸两面,见第一面的时候我还没记事,见第二面他发疯了想上我,被我一拳打飞五米远。”
黎纯得意道:“怎么样?我厉害吧。”眉毛还挑了两下。
她是真的觉得无所谓。
陆啸池背对着黎纯。黎纯不知道他听到她的话是什么反应。只知道他正在收拾柜子的动作突然停了。
是不是不应该跟小孩子讲这些。黎纯开始反思自己。
就这样静默许久,她才听到陆啸池很认真地开口。
“你很厉害。”
“……”黎纯微怔。
陆啸池缓缓转身,缓缓朝黎纯走了过来,一片阴影打下,却毫无压迫,反而带着异样的违和于陆啸池的柔情。他像疯了一样,鬼使神差抬起手,轻轻落到了黎纯的头上。
似在安抚。
他不敢看黎纯,脖子扭到极限,耳根泛红。
这样朦胧的氛围之下,陆啸池极为别扭硬气地说道:
“这样……算正常接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