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碾过碎石，发出沉闷的声音，像极了韦柔则此刻沉坠的心跳。


    “怎的？这会子倒成了哑雀？”顾驰斜倚在对面锦垫上，指节漫不经心地叩了叩车厢壁，漫进凝滞的空气里。


    韦柔则眼睫纹丝不动，只攥着衣角的手又紧了紧。


    顾驰冰凉的指腹突然扣住她的下颌，强迫韦柔则抬头，他凑得极近，声线裹着一层温软，却带着十分的凉意：“柔儿，睁眼。本世子要你看着我说话。”


    韦柔则眼睫颤了颤，终是缓缓掀开。


    韦柔则眼底泛着层薄红，像殷红的樱桃，偏那目光却不肯落进他眼里，“世子殿下，你既然都已清楚，妾身又该说些什么才对。”


    顾驰瞧着她这副模样，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下颌的软肉，语气倒淡了些：“柔儿，你是在怨我？你接近段君彦所图为何，我很清楚。”


    “他和你怎会有结果？”


    一字一句如同利剑顺着她的耳尖扎进心口，疼得她猛地吸气，袖角下的手瞬间蜷成拳，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她终于抬眼望他，眼底的红更浓了些，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发颤：“世子殿下凭什么断定没有结果？”


    顾驰瞧着她眼底那点倔强的光，喉间低笑一声，笑意却没达眼底：“我方才与你说过，的现如今不愿再说第二遍。”


    韦柔则掀开车帘一角，暮色已沉得化不开，窗外是陌生的山道，两侧林木森森。


    这绝不是回珞珈山的路。


    那处山道旁种满了海棠，这个时节该有零星花苞缀在枝头，而这里，只有虬结的松柏，在夜色里像张牙舞爪的鬼影。


    顾驰，”她指尖攥着帘布，指节泛白，声音里藏不住慌，“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珞珈山的方向，不是这样走的。”


    顾驰正坐在对面摩挲着一枚白玉扳指，闻言抬眼，眸子里盛着月色，看起来竟有几分温和。


    他倾身过来，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边散乱的碎发，指尖触到她耳尖时，韦柔则像被烫到般缩了缩，却被他另一只手扣住了后颈，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掌控。


    “柔儿，”他声音放得极软，尾音缠着几分笑意，像在哄闹脾气的孩童，“你忘了？你亲口答应我的。”


    “若你再对段君彦存着不该有的心思，便要受我罚。”


    “我没有……”她声音发颤，“我只是……”


    “只是什么？”顾驰打断她，语气陡然冷了下来，方才的温和像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刺骨的偏执，“方才你可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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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底的月色碎了，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像深渊般要将她吸进去：“柔儿，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这惩罚，便是将你囚起来。找一处只有我和你的地方，让你眼里看得到的、心里念得到的，都只有我。”


    你不能！”韦柔则猛地睁大眼睛，泪水又涌了上来，“你这样做，我又该如何……”


    “我可管不了这么多。”顾驰拇指擦过她眼下的泪，动作轻柔，“你若安安稳稳待在我身边，一切都好说。”


    他顿了顿，看着她因恐惧而发白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你猜，母亲和府里女眷得知此事，是会替我隐瞒还是为你发声？”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韦柔则心上。


    因她承恩伯府庶女名头，无论是清平公主或是镇国公府女眷为了脸面都会将此事压下。


    她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顾驰的手背上。他指尖颤了颤，忽然松开她的下巴，将她揽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柔儿，别逼我。”他埋在她颈窝，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脆弱，“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好。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他怀里的温度很暖，可韦柔则只觉得冷，从骨头缝里往外冷。